第301章 演說
昏暗的試煉者暫居基地中，此時卻亮起了無數昏暗的彩色燈光，有些是試煉者們從別的世界收集的，也有些是從假麵騎士的裝甲上拆卸下來的，而在燈光下，載歌載舞的人群中彌漫著一片歡樂和諧的氛圍。
昭陽把尹月抱到了無人的小房間中，她的情緒似乎也被感染，揮舞著小手半天才睡著。
飽驚風雨的人們，終於螚沉浸在這片刻的愜意當中了。
隻有一個人例外，那個人並沒有參與到其中來，從來到蟻穴後昭陽都未曾見到過對方。
“蟻穴”是昭陽到來之前試煉者們就用著的對這處暫居地的稱呼，他很喜歡這個稱呼，因為很貼切。渺小的螞蟻在危險廣袤的世界上建立了屬於自己的巢穴，雖然羸弱，但卻成群結隊，團結一致，與大自然抗衡，這不正是現在試煉者們的寫照嗎。
昭陽從欣賞著那邊幾個假麵騎士弄出的焰火表演的人群中鑽出，向著一旁走去。
“欸，陽哥，你怎麽了嗎？”
小雪注意到他，疑惑地問道。
“稍微……去個廁所。”
昭陽笑了笑，向小雪招了招手，小雪點了點頭，就滿臉興奮地參與到了人們當中。蟻穴裏有很多人，她大概也很近沒和這麽多人接觸過了。
昭陽一個人來到了昏暗無人處，這裏在天壁的最外端，和外麵的宇宙大概隻有一牆之隔，把耳朵貼在金屬牆壁上會聽到神秘的空洞回聲。
不出他所料，那個人靜靜待在這裏，背對著昭陽，坐在輪椅上發呆。
“嗨，好久不見了。”
黛爾回過頭來，漆黑一片中昭陽依然看清了她些許驚訝的表情。
“見到你很高興。”她禮貌地和昭陽打招呼。
“不和大家一起去玩嗎？”昭陽問道。
“我想那不合適，如果我出現在宴會上，氣氛可能會變得一團糟。”她稍微有些難堪地看著身下的輪椅，用手握住輪胎兩側的握把，費力地將其轉動了過來。
“昭先生，你看起來……比我想象中還要帥一些。”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歐美國家的人說話更加直白，昭陽明白，所以沒有謙虛，而是不好意思地笑了。
“現在還說這種話，我們又不是第一次見麵了。”
“以往見麵的時候，那時我還很輕視你，所以沒有好好觀察你的相貌。說實話，我很喜歡你的外形。”
“謝謝。不過既然是這樣，你剛才是怎麽一下認出我的？”
黛爾?戈德史密斯換上了一副感激的臉，“在我受傷昏迷的那段時間裏，我做了很可怕的噩夢，夢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安慰與鼓勵著我，才讓我不再畏懼。之後阿斯比恩告訴我，是昭先生你為了救我不惜拚上性命。所以我對你的聲音十分熟悉。”
“我的能力還是不夠，那雙腿現在沒法行走了吧？”
“是的，章替我做了這副輪椅，他是個很好的人。另外昭先生，有些事我不得不向你訴說。在機器人的地下基地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說了許多不尊重的話，之後我受了傷，成為了累贅，你卻不曾拋棄我，還為了救我冒了生命危險，我能活到今天全是因為你，我想向你表達歉意和感激，我一定會努力報答你。”
“也不用這麽說啦，我沒有想要你做什麽……要是用白月的話說，就是你欠我個人情了，報答什麽的，就等以後再說吧。”
“十分感謝，聽了蟻穴中很多人對你的描述後，我就在想昭先生是個什麽樣的人，原來是個很容易相處的熱心腸的人。”
“哈哈……”一時被人這麽感激，還有些不太習慣。這時昭陽想起了一件以前的事，令他有些在意。
“黛爾，我想問你個問題。”
“好的，隻要是我能回答的我會盡量回答。”
“在你無意識的時候，曾經重複著一個詞——「Jihad（聖戰）」到底是什麽？”
毫無預兆，黛爾發出了一聲悲鳴，身體蜷縮在了輪椅上。
“你沒事吧？”昭陽慌忙問道。
經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平靜了下來，沉默且悲傷地一言不發。
良久，她說道：“對不起，我現在還不想回想起來。”
之後兩人間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半晌，昭陽開口道：“要我推你去哪裏走走嗎？外麵很熱鬧，你應該會喜歡的。”
黛爾沒有回答。
“或者，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黛爾抬起頭來，殘留著淚痕的眼眶在黑暗中亮晶晶的。
“我想看看宇宙。”
是這樣啊，所以黛爾才會到這麽偏僻的地方來。
在外壁附近，應該有為了檢修預留的通道口，但是沒有防護服就這樣暴露在宇宙環境下太過危險了。
昭陽無言地推著黛爾的輪椅在狹小的空間中走來走去，現在兩人與宇宙隻有一牆之隔。
現在這堵牆的背後，一定是漆黑一片的宇宙，在幕布上，有著許多小光點，那是遠方的恒星、新星、再發新星、超新星、類星體發出的光芒，光輝在孤寂的宇宙中旅行上億年，彼此輝映，傳遞到了遠方。
各種各樣的宇宙射線，高能粒子在宇宙空間中穿梭，若是生物體接觸到這種射線，恐怕會產生無法逆轉的損傷。
小夜曾經說過，這座太空城為了模擬一個g的重力加速度，一直在轉動著，所以眼前的星空也應該在轉動，是一幅令人眼花繚亂的光景。
如果這座太空城確實是建造在某顆星球背後，那應該能看到它才對，在太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星球的麵貌隱藏在神秘的麵紗中。
昭陽把自己的這些想象一一與黛爾講述了。
……
……
……
新年後的一天，眾人再次聚集在了一起。現在蟻穴中的試煉者雖然為一個團體，但是卻由數支隊伍合並而成，數目有接近百人，並沒有一個明確的領隊。
這樣群龍無首的狀況可不行，要想團聚眾人的力量，至少應該有人來帶領。
昭陽在蟻穴中可謂是相當有存在感，因為與數量眾多的人都有著交集，與他們締結了深厚的關係，很多不認識他的人也大多聽了他的事跡，正是因為有著昭陽，這些人才會聚集在這裏。
當然也有很多人不服氣，裏麵不乏許多早期試煉者，認為昭陽就算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後輩，不足以信任。
但是到底身為第五期最強者的白月茂和第七期最強者的昭陽，還是給這些危難中的試煉者帶來了希望，所以他們和幾個實力強大，也有著清晰主見的早期試煉者，成為了蟻穴的核心。
此刻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商量著接下來的對側。
昭陽是最早得知太空城真相的人，所以自然很多人想聽他的見解。
接下來是昭陽的原話。
“各位好，我是昭陽，既然你們對我都不陌生，那我也對你們坦誠相見了。我不想隱瞞什麽，所以我知道的一切會盡量告訴你們。”
“我是第七期最強的試煉者，但我並不知道這是怎麽評選出來的，是指危險等級最高的人，還是綜合實力最強的人。我的危險等級在4.0以上，具體多少我也不清楚，極限的上限還會更高，但同樣無法測定，我的騎士係統有Amazons係，Build係還有W係。”
有許多人哄亂了起來，並不相信昭陽的危險等級有那麽高。
“此外我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人類，我有許多種族的基因，就不詳細說明了，我相信你們很多人也是一樣吧，並非全部是人類，但種族的不同並不能讓我們隔絕，我們始終有著相同的目標，也必須齊心協力才能活下去。”
“我們麵臨著殘酷的困境，這座太空城，僅僅是這一座，分散著不少我們的同伴，但敵人更是多到難以想象，外麵有著數量可能上億甚至上十億的機器人，它們每個個體都實力強大，就算沒有武裝也足以抗衡一些新人試煉者，而且它們有著很快的學習和洞悉能力，製造力也遠超我們。它們的戰鬥力一定是在不斷攀升的過程中。”
“要想與它們抗衡，憑借我們現在的力量遠遠不夠，但是我們不孤獨，這個世界上，有著空間中所有的試煉者！現在的我們如同散沙，但隻要聚集起所有人的力量，就會形成一柄尖刀，雖然數量依舊無法比擬，但我們有著多樣化，特異化的假麵騎士的力量，足以在密不透風的包圍網中打出一個缺口，比如這位白月，他一個人就能打一個師的機器人——這是他自己說的。”
“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唯一的事，就是把我們的聲音傳遞出去，讓整個太空城中還活著的試煉者聽到，讓無論是人類，還是奧菲以諾，undead，蘿莉燒酒，異類騎士，還有修……修什麽玩意的，讓他們明白自己並不孤單。這座太空城可能有幾百個試煉者流落此地，也許有一千個，當力量凝聚之時，我們的下一個目標就很明顯了。”
“我們要到地球去，當我們知道自己在宇宙中是，這一目的地就隱隱被指出來了，地球是生命發源之地，就算我們並非出生在這個世界，但對於地球，也是懷著如同故鄉般的感情。不止我們其他太空城的人們也會有同樣的想法，地球是漂泊的我們在宇宙中唯一的歸宿，也是我們心中不約而同的聖地，所以我相信，所有的試煉者，都會在地球相遇。”
“眼前並非一成不變的絕望，但若是想要活下去，便不能逃避，就算憑借我們個人的力量無法改變世界，但是為了我們自己，為了身邊的人而去奮鬥，是我們能夠做到的事！”
昭陽懷抱著尹月，雖然與現實中的親人離散，但是與自己有著相同命運，並肩作戰的人們，不也是自己的親人嗎？
曾經被昭陽拯救過的人無不受到觸動，心中湧現感激之情，也有人對此不屑一顧，認為他是作秀，但他話中的道理卻無法令人不讚同。
逃避已經無法苟活了，剩下的是被滅絕的結局，憎恨人類、憎恨試煉者的機器人，無法用常理理解，剩下的隻有為了自己的生存竭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