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決心
沉重，暈眩，窒息，疼痛，這種感覺是什麽？記憶一股腦湧上了，整個人如同沉入了幽藍的深海一般，喘不過氣，身體好冰冷，視線好模糊。眼前的人是誰啊，從來未見過的麵孔，他在做什麽？而我又……
山吹花凜幾乎是一瞬間就醒悟了過來，她瞪圓眼睛，費力地抬起頭，震驚地看著麵前的場景，昏黃的燈光下一排人的影子投下遮住了她赤白的身體，身體像是被沉重的重量壓住了一般。很快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白天的時候，因為奧菲以諾所引起的騷亂，和佐久間君走散了，遇見了一夥奇怪的人，突然地襲擊了自己……
想要掙紮，可是卻覺得手腳都喪失了力量，哭喊聲也被壓在自己嘴上的那隻手阻攔，隻發出了微弱的嗚聲，活像被掐住脖子的烏鴉。觸感的火熱，撕裂的疼痛，鼻腔充斥汗水的味道，好像被可怕的黑影籠罩一般。無法反抗，隻能被動去接受。內心充滿了恐懼，可是這樣的事情始終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不要，好痛苦，無法呼吸。像上岸的魚一般，張開嘴伸出舌頭拚命呼吸也無法吸到足夠的空氣。胸口開始發悶疼痛，頭部也因為缺失血液導致一陣暈眩，眼前出現像電視機雪花一般擴散的黑暗，心髒砰砰地急速跳動，瞳孔本能地上翻，全身的肌肉都痙攣了起來。花凜的腦內已經歸於一片空白了。
被粗暴壓製住的花凜，在不斷的衝擊下，手臂忽然無力地聳拉了下去。麵前的男人稍微愣了一下，又開始若無其事地繼續重複著剛才的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不斷被晃動身體的花凜，忽然睜開了眼睛，從裏麵閃出了灰色的光芒。她的臉上浮現出怪異的紋路，變成了灰白色的怪物，帶著內心無盡的憤恨，用利爪拍向麵前男人的頭顱。
出乎意料的是，麵前的人忽然大笑起來，同樣變成了灰白色的怪物，擋住了花凜的利爪。
嘈嘈雜雜的聲音響了起來，那群人放聲慶祝著，聲音在花凜耳中混亂而可怕。無法理解的慶祝聲，也不明白為什麽要做這麽殘酷的事情。
“太好了，又增加了一個同伴！”
“這樣下去人類肯定會被我們征服，這就是我們奧菲以諾的新生啊！”
“真是美麗的女子啊，就連成為了奧菲以諾也是一樣的美麗！”
聲音灌入耳中，花凜卻哭了起來。該怎麽告訴佐久間君，自己變成了奧菲以諾這種事，為什麽這麽殘忍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呢。
之後，因為厭惡和恐懼那群人的行徑，花凜偷偷逃了出來。和佐久間告別後，踏上了自己的旅途。
“喂！”一聲呼喊把花凜從回憶中拉了回來，泊井流凱正抱著雙臂靠在牆上看著她。
“啊，抱歉，我又走神了。”花凜慌張地道歉，流凱卻好像沒聽到一樣，把頭轉向了別處。於是花凜便再次麵向自己麵前的那個衣著殘破的小孩子，微笑著為他綁上了潔白的繃帶。
“這樣就行了，傷口很快就會好的，可要注意衛生哦。”花凜微笑著告誡著那個無家可歸的孩子，然後站起身，匆忙追上了已經不耐煩走向遠方的流凱。
“那個，我有個問題想問……”花凜小聲說著。
“有話直接問，別再請示了。”
“那我要問了哦……”花凜小心翼翼地問著，“你不是人們的守護者嗎？為什麽你卻不主動去幫助他們呢？”
“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我沒有理由去幹涉。”
“這樣啊……”花凜失望地說著。
和流凱在一起的這些天裏，花凜一直在盡自己所能去幫助更多的人類。比如從高樓上勸下想要自殺的上班族，幫無家可歸的孩子包紮傷口，還有給飽受饑餓的人送飯。但是流凱始終在一旁冷眼旁觀，沒有任何表示。讓花凜心中很是慌亂，不知道流凱是怎樣看待自己的。
“泊井君，沒有水了，我去那邊取一些。”花凜看著空空如也的水壺，想要去接一些水，現在自來水廠早已停運，水資源也變得稀缺起來。流凱點了點頭，依舊靠在牆上，絲毫沒有一起去的意思。
花凜隻得歎口氣，離開了流凱自己前去。街上有些地方分布著政府派發的供水車。一群人在那車前排著爭執不斷的隊伍，看上去十足的難民風格。
花凜規規矩矩地排到了隊尾，就在這時，供水車的水箱卻突然爆開了，湧出的水淋透了排在前麵的幾個人，後麵的人們發出憤怒的抱怨。忽然他們看見了奧菲以諾從供水車後走了出來，立刻驚慌失措地混亂成了一團。
“不好，大家快跑啊！”看見奧菲以諾想要襲擊人群，花凜大喊一聲，變身成了奧菲以諾衝上去攔住了那個奧菲以諾。
可是她的力量不敵對方，很快就被打的連連後退。一陣摩托聲響起，數顆金色的光彈打在奧菲以諾的身上，它就這樣化為了灰塵。
花凜看向那個方向，卻見草加手舉十字槍下了摩托，她認出了草加，連忙解除了變身。
“草加君，是你嗎！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什麽，山吹！你這家夥！”草加同樣震驚地看向花凜，上下打量著她。
花凜自知不妙，居然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了對方麵前，她試圖解釋起來：“不是的，不是草加君你想象的那個樣子，其實我……”
“閉嘴吧！”草加打斷了她，一臉陰森地看著她，“沒有想到你居然也投靠了奧菲以諾。”
“我沒有！我的心依舊是人類……”
草加根本沒有理會她的話，掏出了kaixa（凱撒）手機，輸入了變身號碼。
“別再說了，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了，變成奧菲以諾的人遲早會被力量迷惑，就讓我殺了你吧！變身！”
“StandingBy（待機中）——plete（完成）！”
金色的光子血管架構，以充滿交叉線條的裝甲變身成了假麵騎士kaixa，他把芯片插入十字槍劍，金色的劍刃發著光從末端延展了出來。草加反手握劍，慢慢走向嚇呆了的花凜。
“我會消滅所有的奧菲以諾，不會再讓你們為所欲為了！”草加說著，就要砍向花凜。花凜急忙變成了奧菲以諾，勉強擋住了一劍，被打的在地麵上滾了三四圈。
此時不知從哪裏鑽出了一個人，衝到了草加麵前，緊緊摟住了他的腰，不讓他繼續前進。
“佐久間，你幹什麽！”草加氣憤地質問著。
“你在幹什麽啊！那，那可是花凜啊！你瘋了嗎？”佐久間拚命阻攔著草加，同時回頭去看已經恢複成人類的花凜。
“你給我看清楚一點！”草加揪住他的領子，把他扔到了一邊，“她可是變成了奧菲以諾啊，是我們的敵人！”
看見草加再一次向花凜走去，佐久間拚命站起身來，阻攔著草加：“那又怎麽樣！她始終是花凜啊，我相信她是不會變的！是奧菲以諾又如何，花凜溫柔，善良，喜歡著小動物，友善地對待每一個人，這樣的她怎麽可能是壞人啊！快逃啊，花凜！”佐久間哭著對花凜喊道。
“佐久間君……”花凜看著佐久間，眼淚抑製不住地流了下來。
“閃開！”草加一腳粗暴地踢開了佐久間，提劍衝向花凜，“我說過怎麽樣的奧菲以諾都無所謂，它們沒有生存的意義！”
“鐺！”一聲清脆的金屬的撞擊聲，銀晃晃的長劍架住了草加的劍刃。泊井流凱擋在了花凜的麵前。
“她的存在到底有沒有意義，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決定，能夠決定的隻有她自己！”
“泊井先生……”花凜出神地望著流凱的背影。
“你這混蛋又是誰，為什麽要阻攔我！”草加質問著。
“吾名泊井流凱，是魔戒騎士，影狼！”流凱劍指草加，說道，“沒有人能夠隨便決定別人的生死，她究竟是善是惡，終有一天會揭曉。”
“真的等得到那一天嗎！非要等到奧菲以諾消滅全人類嗎？”草加質問著。
“這樣的事不會發生，我會守護人類，直至生命的最後一秒。”流凱說著，看向了佐久間，“你大概就是她一直想見一麵的人吧，既然你選擇了相信她，我認為她一定會更快得出答案的。”
“花凜！你沒事真是太好了……真的，真的……”佐久間泣不成聲地哭著，“不要擔心我，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佐久間君！”
草加煩躁的數劍揮出，砍向花凜，卻被流凱輕易化解。他一隻手抱起了花凜。
“現在，我要帶她離開了。”說完這句話，他輕鬆地攀上旁邊的建築物，在樓頂間飛馳，轉瞬就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草加解除了變身，看向天空，咬牙切齒地說著：“為什麽，為什麽都要相信奧菲以諾？明明他們是最不可饒恕的物種！”
……
……
……
和尹融發過消息確認後，昭陽來到了智腦公司的地下研究所。
“你沒事吧，尹融？”昭陽問道。
“一切正常。”尹融答道。
地下研究所裏人來來往往，眾多奧菲以諾都在忙活關於奧菲以諾王的事。鈴木照夫被關在一個培養箱中，從培養箱的內壁伸出了能量繩索捆綁著他。而他隻是一言不發地看著站在培養箱前方的尹融。
“喲，隊長，我們怎麽辦啊？”翼興大大咧咧地走了過來，其他隊員跟在他後麵，和木場說明情況下他二話不說放這些家夥進來了。
“先靜觀其變吧。”昭陽和井同濤打了個招呼，走向了站在培養箱外觀察著照夫的木場和巧，“木場，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花形社長是想讓我們阻止奧菲以諾王吧，那我們應該幹掉那孩子。”巧抬頭看著照夫，神情中閃過一絲掙紮之色。
“不，實際上……我想讓王覺醒。”木場確信地說道。
“喂，你是怎麽想的？”巧驚奇地看著他，不能理解他的意圖，“奧菲以諾之王既會吞噬奧菲以諾又會毀滅人類，是我們雙方的敵人，為什麽你會想去複活它？”
木場長歎一口氣：“可是隻有王能夠讓我們奧菲以諾擺脫詛咒的命運。你真的甘心就這樣死去嗎？我怎麽樣都無所謂，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同伴，海堂，長田，還有你離去。奧菲以諾中，有著我最想保護的人，所以複活王是必要的。”
巧提醒著他：“但是你不要忘了，王可是會吞噬絕大多數的奧菲以諾啊，奧菲以諾真的會甘心成為王的食糧嗎？還有奧菲以諾之王可是會毀滅人類的，若是連人類都滅絕了，那還何談共存？”
這時，昭陽忽然打岔道：“那麽，等複活王後，擴散他的基因，再消滅王不就好了嗎？”
“沒錯，我和昭陽所想的一樣。”木場肯定著昭陽的觀點，“再說了，就算現在消滅了王，憑我們真的控製的了所有奧菲以諾不與人類為敵嗎？更別提我們逝去以後了。再加上人類對奧菲以諾的敵視，我們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了。”
巧不再堅持，說道：“我相信你的做法，可是要怎麽實行呢？”
“在王複活之前，一定要保護好它，為此哪怕要拚上我的性命。待會我會利用智腦集團在世界上的力量分布，下達命令給所有奧菲以諾。在此之前集合所有幹部開個會吧。”木場說著，向外麵走去，準備會議內容。巧和昭陽也追了上去。
待在培養箱中的照夫注視著他們的背影。年幼的他雖然聽不懂他們說的話，但是隱隱感覺到他們說的“王”就是自己，而自己會被消滅。他無助地看向站在外麵的尹融，尹融一直注視著他，目光從未移開過。照夫平靜了下來，她會陪伴自己的，就算全世界都與自己為敵，她也會保護自己的。照夫回應著尹融冰冷的視線，這樣想著。
不久後，智腦集團的會議室中坐滿了人。幾乎本土全部的上級奧菲以諾都聚集於此，幸運四葉草的全員，甚至連村上也來了。而外國分部的領導們也通過顯示屏接通了畫麵。
“喂，聽說那個新上任的社長待會要宣布什麽東西啊。”
“新社長？那種家夥真的靠譜嗎，聽說還是個年輕人，就憑他能領導我們嗎？”
“是嗎？會是什麽啊？現在人類可在全力對付我們呢，希望他能提出點有效的解決方案。”
會議室的大門打開，眾奧菲以諾立即閉上了嘴，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新社長那邊。木場勇治還有巧與昭陽進入了會議室。看見木場，下麵的奧菲以諾中立刻爆發出一陣爭吵。
“什麽！新社長為什麽會是他？”人群中的琢磨（幸運四葉草之一）震驚地說道。
“不可能啊，那種家夥怎麽會當上社長？”影山冴子表示了十足的驚訝。
北崎冷哼一聲，看向村上，而村上卻羞愧地轉過了頭。於是他又把視線轉回木場身上，想看他要整什麽名堂。
“各位好，我是木場勇治，SmartBrain的新社長。廢話不多說，我下麵要講一件會有關我們存亡的事情。”木場簡單地做了自我介紹。
接下來的時間，他把奧菲以諾基因上的缺陷，還有奧菲以諾和奧菲以諾之王的關係全部陳述了一遍。聽完他的話，台下立即陷入了震驚和恐慌中。
“我們會死？這怎麽可能？！”
“竟然要吞噬同伴才能覺醒，這奧菲以諾王是惡魔啊！”
“怎麽辦，怎麽做我們才能夠活下去啊！”
看見自己的話引起的作用，木場十分滿意，必須要引起足夠多的恐慌，接下來說的話才有重量。
“為了拯救奧菲以諾，我們必須要複活王。”木場說道，在奧菲以諾中立即引出了反對的言論。
“這是拯救還是滅亡啊，犧牲絕大多數奧菲以諾就為了讓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可以存活下去嗎！”
“就算沒有王我們奧菲以諾也可以生存下去，隻需要不斷襲擊人類就能繁殖下去了，我們一代接一代不會滅亡的！”
“真的如此嗎？”木場回應著這些言論，“人類現在已經把奧菲以諾視為大敵了，接下來的時日奧菲以諾一定會和人類在廝殺中度過。就像一邊吐血也要不斷跑下去的馬拉鬆一樣可悲，難道你們真的渴望這種無休止的戰鬥嗎？”
昭陽插話道：“而這種戰鬥也總有會結束的一天，到時候也許是人類徹底消滅奧菲以諾，或者奧菲以諾殺光了人類，不能再繼續繁殖，也會導致滅亡。無論如何都是末路。”
“為此，我們必須讓奧菲以諾王複活！”
聽完這番話，台下都是如死一般的寂靜，平時一個個飛揚跋扈的上級奧菲以諾，在麵對滅亡時也膽怯的收起了尾巴。
“北，北崎先生，怎麽辦啊，我還不想死啊！”琢磨膽怯地哭喊道。
“奧菲以諾王，多麽強大的力量啊，我幾乎要為他傾倒了。”影山冴子閉上眼睛，陶醉地說著。
“混賬！”北崎怒罵道，一拳把麵前的桌子錘成了沙土，“我才不需要什麽奧菲以諾王，我才是最強的奧菲以諾！憑什麽要用我們的生命去供養這種會讓我們走向毀滅家夥啊！”看見北崎大怒，琢磨恐懼的瑟瑟發抖，而冴子則是用一種寵溺的目光看著他。
其他奧菲以諾也爭執了起來。
“我寧可在戰鬥中死去，也絕對不會做貪生怕死之徒！”
“保護王啊！獻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辭！”
“鬼才樂意獻出生命啊，老子才不要做被生命所束縛的奴隸啊！你們這些懦弱之徒一看見可以活下去就丟掉自己的榮辱了嗎？”
“我的王啊，請你拯救我們吧，重新建立奧菲以諾的輝煌與榮耀！”
看著混亂不堪的會議，木場連拍幾下手，急忙叫停：“下麵我將會下達讓王覺醒的方案。種族存亡才是重中之重，希望某些人不要因為個人原因而想要斷絕我們整體的生存之路。”
“你這混蛋他媽什麽意思？”有人發出不滿的聲音。
“閉嘴，讓他說！”更多人的聲音蓋過了不滿的聲音。
木場咳了咳，台下瞬間安靜了下來：“從現在開始，通知所有奧菲以諾，停止一切與人類的爭鬥，全力防守，在我們的各個基地都要布滿防禦力量。同時王所在的地點會不斷轉移，一定要保護好王。另外，不允許以後任何人再傷害人類，我們要和人類共存。”
他的話就像是向平靜的池塘丟入了一顆核彈一般，已經不是掀起浪花，而是升起蘑菇雲了。下麵一齊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音，幾乎全部奧菲以諾都在反對他。
“和人類共存？你開什麽玩笑！那種低劣的種族怎麽配和我們共存！”
“我們奧菲以諾可是要征服世界的啊！那種家夥不過是我們的絆腳石罷了！”
北崎也怒吼了起來，不滿地高聲反抗；“我們不去傷害人類，可是人類絕對不會停止殺害我們的同伴啊！難道就讓我們屈服人類，被人類單方麵欺壓嗎？別扯淡了！”
“我想起他了！他就是那個傳聞中的奧菲以諾的叛徒，不去殺死人類還妄想和人類共存的家夥！”
甚至有些家夥喊起了口號：“打倒叛徒！打倒奧菲以諾！殺死人類！”
有一個激動異常的奧菲以諾，甚至想直接撲向木場。在巧掏出腰帶係在腰上，昭陽取出煙霧槍頂在他腦袋上後，隻能作罷，低頭退了下去。
木場猛地一拍桌子，用無比威嚴的口氣說道：“我說的話就是規則！從今天起就開始實行！若是有拒絕實行任務和繼續傷害人類的人，那就讓他成為王的第一批養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