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思緒
唐奏邁向河邊,清涼的河水躍動著,不時有晶亮的水珠濺出到河邊的草葉上。他把粗糙的手伸入河水中,一陣涼爽的觸覺透過他的神經傳遞著,河水綿綿的流動著,溫柔的撫弄著他的手,就像是一隻幼小的手在牽動他一樣。
唐奏想到了自己處於另一個世界的兒子,自從自己死去後,他過的還好嗎,是不是找不到歸所,是不是總會給年邁的外公外婆添麻煩。唐奏看著天空中悠悠飄過的雲,歎息著,要是自己能夠陪伴在唐文的身邊該多好。
他暗自下定了決心,自己一定要獲得力量,通過一場又一場的試煉,然後作為一個父親繼續活下去!
“喲,你果然在這裏。”一個熟悉的聲音向唐奏打著招呼,唐奏向身後一看,原來是陳玄。
“原來是你啊,不要突然衝出來啊,嚇我一跳。”唐奏拋開自己的思念,也笑著和他打招呼。
“怎麽樣,還習慣嗎,是不是比較想家。”陳玄說著,這人長著一張牛似的麵孔,略黑,微寬,鼻孔大張地吸氣呼氣,眼睛大如銅鈴,他和唐奏曾經在數次試煉之前碰過麵,他是個熱心腸,雖然有點憨厚,於是他很快與唐奏成為了好友。
“還好吧,畢竟已經過了多少次試煉了,況且我們在這個世界的時候,現實的時間是凍結的,也不用擔心回去以後物是人非什麽的。”唐奏似乎是安慰著自己一般,對陳玄說道。
“對了,能不能把大家都聚一下,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說。”陳玄突然嚴肅了起來,似乎是有了重要的情報。
“當然可以。”唐奏答應著,通過Evolution印記向隊友發出了集合的信號,不久之後,試煉者們又在原來的那個漆黑的工廠裏聚集了。
“為什麽每次集合都要在這黑不溜秋的地方啊。”愛克頂著滿臉的淤青痕跡說著,看來他似乎被人教訓過一次。雖然這裏很暗,不過大多數試煉者都有在黑暗中看清東西的本領。
“為了掩人耳目啦,這樣是不暴露自己的最好方式。”葉翼好像是在為他解說一般教導著他,一聽就是一副老成的口氣,他是這支隊伍除唐奏以外資曆最老的試煉者了,為人機智冷靜,很是可靠。
“倒是你,愛克,怎麽整了這一身傷啊,是和混混打架被揍了嗎,哈哈!”常樂此時看見愛克臉上的傷痕,笑出了聲,他就如他的名字一樣經常笑著,是一個樂觀且富有正義感的青年。
“誒?不光愛克身上有啊,河、羅斯、白安你們身上怎麽都有傷啊,我記得昨天晚上你們似乎是一起走的吧。”同樣富有正義感的青年冼兆天這時候發現其餘三人臉上也有傷痕,他們都分別尷尬的別過頭去。
“你們不會是昨天晚上遇見什麽事了吧?”閆碩看見他們如此反常,不禁皺起眉看著。
“哈哈……哈哈哈……我們挺好的,真的……還是先說正事吧。”愛克伸出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臉,訕訕的笑著。
“那好吧,大家安靜一下,”唐奏拍了幾下手,他的聲音回蕩在偌大的工廠裏,傳入了每個人的耳裏,“陳玄好像說有重要情報,大家聽一下吧。”
“那我就說了,”陳玄從人群裏走出來,站到了唐奏的身邊,“昨天江白安不是說找到幸運四葉草的聚集地了嗎,當天晚上我就想去那看看能不能收集到什麽情報。”
“等等?你一個人去的?那裏可是十分的危險啊!”林星充滿擔憂的問著。
“別擔心,我可是Gatack啊,雖然最後被他們注意到了,不過我離開用clockup逃之夭夭了。”陳玄自豪的拍著自己的胸脯,好像感到很驕傲一樣,“比起這個,還是我收集到的情報更為重要。”
“說來聽聽。”
“幸運四葉草決定補充一直以來缺席的第四位成員,他們把目標定為了長田結花。”陳玄敘述著,其他人臉上出現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到了這個節點了嗎,長田結花被警方抓捕的時候。”閆碩低頭沉思起來。
“唔,雖然這麽說,不過我們要去幹涉他們嗎?似乎沒有必要吧。”葉翼思考著,確實,對於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他還記得,似乎對他們的任務沒有什麽影響。
“警方抓捕一隻可有可無的奧菲以諾罷了,我看不出這與我們有何關係,難道要為了清理一個障礙就大費周章嗎?”這時,一直沉默著的馬速開口了,由於他平時很少發表自己的意見,這一開口就吸引了很多試煉者的注意。馬速小心地思忖了很久,還是決定要開口,盡管自己站在這個立場上,但他還是想哪怕隻有一絲作用也要袒護同類。
“不,有關係。”閆碩此時結束了思考,毅然地說道,“盡管警方的這次行動是以失敗告終的,而且就算我們幫助他們成功抓捕到了長田結花,對以後的故事走向也不會有什麽影響。但是這件事中還有著重大的意義。”
“莫非,你是想?”唐奏好像察覺出了他的意圖,試探性的詢問著。
“為了幫助警察幹涉這個事件,怎麽看都沒有什麽回報吧?”但是這時傳來了反對的聲音,原來是葉翼。他也是一個老謀深算的人,有著驚人的判斷能力,而且無論在多麽糟糕的情況下都能冷靜的思考。他充滿懷疑地詢問著閆碩。
閆碩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說道:“我們現在扮演著的角色是什麽?是人類的守護者。既然這樣,我們就應該站到明麵上,讓人類知道我們的存在。這次的行動能讓我們和警方接觸,表明我們和他們站在同一陣營,迅速取得警方的信任,從而推進我們和人類的合作。”
“確實是這樣沒錯,但是長田結花如果被人類劫持,這不是會促進木場勇治背叛人類嗎?為我們的地方勢力增添力量,我認為劃不來。不如和木場勇治他們打好關係,解救長田結花,這樣就擁有了一大助力。”葉翼還是保持著自己的觀點。
“人類和奧菲以諾,究竟哪方才是我們能信任的同伴,你仔細考慮一下吧。就算阻止了木場勇治的反叛,但是在奧菲以諾王給予的永恒壽命的誘惑下,也很難確保他會不會選擇拯救他自己的同類。我曾經說過吧,這是敵我雙方完全對立的試煉,沒有選擇的餘地,給自己的身邊留這樣一個不穩定因子實在是一大隱患。”閆碩用銳利的話語毫不客氣的回擊著葉翼。
聞言,葉翼也隻能長歎一口氣:“好吧,你說的很有道理,我讚同你的觀點。”
“嗯,那就這麽決定了,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們再匯合。”唐奏下達了指令,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麽,看向了臉上鼻青臉腫的那幾個人,“白安,還是你說說吧,究竟是怎麽回事?”
江白安推了推眼鏡,難堪的低下頭,沒有言語。倒是旁邊的羅斯咬牙道:“居然被那種違背神諭的人擊敗,真是丟臉。”
“都是隊友,就不要隱瞞了,是什麽重要的情報嗎?”唐奏追問著,看來這次的事情可能沒那麽簡單。
“唉,還是我來說吧。”愛克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顯然也覺得有些丟臉:“昨天我們四個人遇見了對方的兩人,本想著依靠人數優勢幹掉他們,減少一點將來的威脅,沒想到……”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試煉者中間響起了一陣哄鬧。
“這樣嗎……竟然能擊敗你們四人嗎,那可真是恐怖的實力……”唐奏聽見這樣的話,深深的皺進了眉頭。
“看來對方陣營中有兩個狠角色啊,竟然能夠做到以二敵四。”閆碩托起下巴思考起來。
“啊,不是的。”愛克連忙揮手否定,然後解釋起來,“其實有一個人實力很一般的,我們主要是……被另一個人打敗的。”
“什麽!被一個人打敗的?你確定他是對方的人嗎?”唐奏聽了驚訝的說不出話,以一敵四這種事就連他也隻能想想而已,他不可思議地問道。
“是啊,從他們的對話裏麵還是可以聽出來的……”愛克撓了撓頭,“對了,打敗我們的那個人還沒有變身。”
“沒……沒變身……”其他人聽到愛克的形容,紛紛無言以對。
“你確定嗎,不會是因為你自己被打敗就故意誇大事實了吧?”林星皺著眉問道。
愛克看他們不相信自己,著急的解釋起來:“沒有啊,他真的是沒變身,拿一把劍就把我們全打敗了,不過他在打敗我們後倒是沒補刀,就那麽放任我們跑了。對了……聽他們的對話說,那家夥好像是什麽魔戒騎士。”
“哈,那是什麽?”其他人又吵了起來,看來很多人並不知道什麽是所謂的魔戒騎士。
“竟然是魔戒騎士嗎……為什麽試煉者裏會有魔戒騎士……”唐奏深吸一口氣,迫使自己要冷靜下來。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誰,不過從他的話裏麵可以聽出他好像是站在人類這邊的,和我們戰鬥的時候也是遲疑了很久才拔出了劍。”江白安此時補充道。
“這樣的嗎……”唐奏深思起來,“算了,這件事討論下去也沒有結果,大家先散了吧。”
在他說完這句話後,試煉者們陸續離開了,最後在這黑暗的工廠裏隻留下了唐奏和閆碩兩個人。
“你到底在想什麽?”閆碩看著靠在落滿灰塵的廢舊沙發上抽煙的唐奏,問了這個問題。
“喂,我說,你知道什麽是魔戒騎士嗎?”
“聽說過,但不是很清楚。”
“嗬嗬嗬嗬嗬嗬嗬………”
“你笑什麽?”
“我想到了一個好方法。”唐奏逐漸把自己陷入沙發的身體挺了起來,“魔戒騎士是人類的守護者,是為了保護人類而生的。”
“你的意思是?”
唐奏吸了口煙,火星的亮點照耀著煙氣嫋嫋升起:“對方的任務是守護奧菲以諾吧,如果當那位魔戒騎士認識到奧菲以諾的真麵目後,那他還會繼續執行他的人物嗎。我在想,能不能以此來挑撥離間他和敵方試煉者的關係呢……”
“哦——不愧是曾經當過刑警隊長的人,對這一套還真是拿手啊。”閆碩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嘴角勾了起來。
……
……
……
唐奏孤身一人從工廠裏走了出來,心情複雜的注視著湛藍的天空。一股難言的情緒滋生著,他想著那個陌生的魔戒騎士的事情,聯想到了自身。自己前世沒能守護好的正義,現在真的能去守護的了嗎。要知道在試煉中分配的立場也是隨機的,他是否每次都能站在正義的一方呢。如果被係統要求去做罪惡的事,他又會不會違背自己的信念呢。
唐奏自身對於罪犯極其反感,不知道是來源於他曾身為警察的職責,還是因為思想中那虛無縹緲的正義感。在現實世界中他死於和罪惡對抗的過程中,因此這一世他發誓要祛除所有罪惡。然而在試煉中活下來的人,有誰是不雙手沾染鮮血的呢,唐奏已然化為了一個罪惡裁決者,對自己認定“有罪”的人能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他已經忘記了自己身為法律執行者和守護者的使命,而是變成了一個肆意審判他人罪過的殺手。
唐奏審視著自己來到空間後的所作所為,這難道不是早已偏離他的初心了嗎,但是在這種人性泯滅,理念崩壞的試煉中,獲得更強大的力量並活下去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沒錯,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兒子,唐奏在心裏暗念著,唐文還小,他不能失去父親,隻有不斷的走下去,自己才能複活,回到自己的世界,將所有罪犯繩之以法。
天氣也和唐奏的心情一起陰沉起來,幾片陰雲在此時飄到了城市的上方,遮住了直射而下的陽光。唐奏胡亂想著走在街道上,各種各樣的路人談笑著和他擦肩而過,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險惡,人類中就潛藏著他們的天敵,可是他們還活在虛偽的桃源中,絲毫不知道身邊有隨時會奪去他們性命的怪物。幾輛車呼嘯而過,路旁有幾個少年在奔跑著,追逐嬉戲。路兩旁的食品店鋪傳來拉麵和章魚丸子的香氣,超市促銷的喇叭聲在吵嚷的人流中響著,炸雞店門口排了長長的隊列,唐奏隻得繞行。
就在這時,一陣大風吹過,比針線還細的風透過行人的衣服為他們送來了寒意,使得行人爆發出一陣喧鬧,紛紛捂緊了身上的衣物。忽然唐奏敏銳的聽覺捕捉到一絲不自然的“吱呀”聲,他抬頭一看,商場巨大的廣告牌被風吹的搖晃了起來,上麵固定著廣告牌的細鐵絲發出了脆弱的聲響,“啪”的一下斷開了,廣告牌順勢自由落體落下,而它的下方正是嬉鬧著的少年們。
幾個少年抬頭看見了頭頂的異狀,轟然散開了,隻有一個身形格外瘦弱的孩子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道上方襲來的危機。
如果那孩子被砸中必定會粉身碎骨,唐奏急切地動了起來,刻在他骨子裏的正義感驅使著他這麽做。但是還沒等他趕到,從旁邊的人群裏就突然跑出了一名青年,一把將那孩子推開到安全區域,自己卻呆呆的站在了廣告牌的下方。
淩厲的破空聲灌入青年的耳朵裏,他手足無措的看著頭頂襲來的危機,眼看要被沉重的廣告牌砸中了,這時候他感覺到後領被什麽東西拉著,離開了原地。
“嘭!”金屬廣告牌沉重的砸在地麵,把柏油馬路砸出了遍布的裂痕,激起了大片的灰塵,人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變嚇退了好幾步。
唐奏的手離開一直揪住的青年的衣領,用欣慰又帶有些教育意味的語氣說著:“小子,見義勇為是好事,但當心不要把自己搭上了。下次用拉的,明白了嗎?”
“是,太感謝您的救命之恩了。”一個溫和敦厚的聲音傳來,青年抬起了頭,唐奏當即呆立在了原地。
眼前的青年帶有感激的燦爛笑容,向唐奏道著謝,而唐奏卻認出了眼前的人正是敵方的高級奧菲以諾木場勇治。
木場勇治是一個溫柔樂觀的青年,偶然間變成了奧菲以諾,在殺害了背叛了自己的未婚妻後,又找回了人性。雖然是奧菲以諾,但是他一直相信著人類,認為奧菲以諾最終是可以和人類和諧共處的。也因此他不斷尋找著和他有著一樣想法的同類,並保護著他們,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而奮鬥。
唐奏看見這意料之外的人,一時說不出話,麵對木場勇治連連的詢問,也隻能支支吾吾地應對。誰能想象到如此善良溫柔的青年在不久的將來會背叛人類,殘忍的奪去別人的生命。
天空突然傳來一陣涼意,幾點水滴落到了地上,迎麵吹來的風都變得陰冷,頭頂上突然閃過一道電光,接著就是轟然而至的雷聲,密密麻麻的雨點開始落了下來。
木場勇治看見馬上要迎來的大雨,看向唐奏:“這次真是多虧你了,為表謝意,能不能到我的家裏去坐坐呢,就在附近,雖然蔽舍貧寒,不過也算一處避雨之處。”
“啊,不,我還有其他事情,所以……”唐奏本能的想要拒絕,雖然木場勇治給他的印象很好,不過他作為奧菲以諾始終是自己的敵人。
“不要客氣,請務必讓我略微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木場勇治誠懇的看向唐奏,拉住了唐奏的手臂,熱情地邀請著他。
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是個人就很難拒絕了,而且唐奏心中突然浮現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想要接近這個善良的青年。他仔細思索了一番,還是答應了。
於是木場勇治便帶著唐奏,在暴雨還沒有降臨之前回到了他所在的公寓。
“喂!海堂,結花,要是在的話就來開下門啊!”木場勇治敲著公寓的門,呼喊著自己兩個同伴的名字,不過並沒有人回應他,於是他隻好掏出鑰匙自己開門。
有鑰匙的話,一開始就不要喊他們了啊。唐奏內心默默地說著。
一推開門,兩人就發現了在公寓裏奏響著的悠揚音樂,一種歡快輕鬆的調子。然後就看見了穿著花哨的T恤和短褲,戴著草帽和墨鏡的海堂直也悠然的躺在放在窗台上的一張躺椅上。旁邊的長田結花正給他遞著一杯冰鎮飲料。
注意到木場的進來,海堂悠然地向他打了個招呼:“喲,木場,回來了啊,要不要一起?”
“話說海堂,你這是在幹什麽?”木場勇治對眼前的場景已經見怪不怪了,他一邊把外套放在衣架上,一邊平淡的問道。
“這都看不出來嗎?本大爺正在享受夏威夷群島上的日光浴呢,要把皮膚曬成黑黑的健康的顏色。喂,結花,再把音樂調大一點。”海堂享受地說著,哼起了一首不知名的小曲。
“雖然不想打擾你,但是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我們家可是背陰的哦。”木場勇治默默提醒著他,招呼著唐奏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又補充了一句,“而且現在外麵在下雨。”
“囉嗦!我說你這個人就不能有點情調嗎,生活要注重浪漫啊,浪漫!”海堂滿不在乎的說著,用吸管把一杯飲料都吸光了,啜的隻剩冰塊的杯底“滋滋”響,結花連忙接過他的杯子,又給他倒了一杯看上去是橙汁的飲料。
“你們還真是品味獨特呢。”唐奏聳了聳肩,坐在了沙發上。
長田結花這時才注意到還有外人,趕緊尷尬的關上了音響說道:“木場先生,怎麽也不說一聲有客人來了。”
海堂聽見音樂停了,不滿的從椅子上下來,看向了唐奏,試探地問著:“木場,怎麽又帶人回家了,喂喂,這次的不會也是……那個……同伴之類的吧?”
“你不要亂說啊,唐先生隻是我在路上偶然碰見的,他今天還救了我一命呢。”木場向他們解釋了故事的原委,海堂聽了失望的直呼無聊。
“感謝您對木場先生的照顧,實在是麻煩您了。”結花禮貌的說著,麵對氣場強大的唐奏略微有些驚慌的樣子,像一隻戰栗的小鬆鼠一樣。唐奏對她本能的提防了起來,曾經也有一個人給過他同樣的感覺。
“啊,對了,向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兩個室友,海堂直也,長田結花。”木場依次介紹著自己的同伴,唐奏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
“啊啊,真是沒意思,本大爺要回自己的房間了。”被打擾沒法享受日光浴的海堂一臉掃興的想要離開,結花連忙端起他的杯子跟了過去。
唐奏注意到,結花看向海堂的眼神有著一種情人似的仰慕。在海堂“砰”的一聲撞上了門,把她攔在外麵的時候,她的臉上露出了落寞的神色。她神情低落的坐在了木場旁邊的位子上。
借此機會,唐奏開始打量起長田結花。嗯,個頭不高不矮,稍微有些纖瘦,皮膚白皙,麵容也是姣好,五官端正,晶亮眼睛充滿神采,充滿著青春的活力,笑起來時更加好看,鼻子會輕輕皺起來,微微露出一顆虎牙,臉頰上蕩漾著兩灣淺淺的小酒窩,連眉毛與眼睛裏都傳遞出滿滿的笑意,不過她隻有看著海堂的時候會笑罷了。對比起她這個年齡的少女,她似乎多了一絲成熟,在沒有人看見的時候,臉上會不自覺地沉重和憂傷。能露出這樣惹人憐愛的表情,這家夥究竟經曆過什麽啊,唐奏心裏想到。
長田結花此時默默沏起了茶,倒了一杯放在唐奏麵前的桌子上,微微鞠了一躬,端正地坐到了木場旁邊的座位上。
“你們三個一起生活嗎?”唐奏明知故問著。
“是這樣呢。”木場欣然回答道,露出了一個笑容,“雖然在你看來我們有些奇怪吧,嘛,剛才那個家夥看起來很囂張,不過心底還算是個好人的。我和結花還有海堂都算是被社會拋棄的人,我們是同一類人,可以理解彼此的痛楚,所以我們生活在了一起。這也是海堂剛才說同類那種話的原因,對我們來說,能夠安靜和平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最好的事情了,真想一直這樣到永遠啊。”
結花聽著他訴說著,不禁接過了話:“我曾經一直處於孤獨寂寞的環境中,無論到哪裏都是一個人,孤身一人的麵對著可怕的一切。直到木場先生的出現,才讓我有了自己的歸宿,讓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麽是互幫互助的同伴和家人,所以我真的很感謝木場先生。”
唐奏看著木場他們談起自己時臉上放鬆幸福的神色,在燈光下閃動著柔和的光,他們沒有因為自己非人的力量就去傷害別人,明明經曆過更加殘酷的事情,但是即使變成了奧菲以諾,也依舊想要和平與安寧,為什麽他們這麽好的人偏偏是自己的敵人呢。唐奏看著他們,深深歎了口氣。
似乎是覺得自己說的太多了,讓氣氛變得不愉快起來,木場連忙轉變了話題:“對了,唐奏先生,明天我們要和朋友們一起去動物園集體約會,你要不要也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