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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唐奏外傳(上) 刑警

  (友情提示:本章心理承受能力過差的讀者請避開。)

  在一個不大不小的房間裏,幾個人圍坐在一起,聚精會神的盯著前台的屏幕。在那個屏幕上,循環放映著多角度拍攝的屍體照片和幾張傷口處照片的特寫,略微肅穆的空氣中,隻有一個沉穩緩慢而有力的聲音回蕩在這間房間裏。


  “被害者為女性,身高165左右,年齡大概在26至28。額頭上留有一處被刀具貫穿的傷口,經判斷此傷為致命傷。”


  “現場沒有明顯搏鬥痕跡,從屍體的受損性來看,死者生前沒有進行過大過激烈的反抗。結合傷口隻有一處的狀況,判定凶手是突然出手並且一擊斃命。”


  “事發現場在戶外,地方比較偏僻,並且沒有目擊者與監控。死者身上的沒有被翻找的痕跡,錢財和物品也俱在,可排除凶手財物攔路搶劫的可能性。從附近的攝像頭了解到,這條路是被害者的必經之路。而根據傷口判斷,凶器應為長刀,正常人出門應該不會刻意攜帶這種物品。推測凶手是死者認識的人,出於某種原因想要除掉死者,特意選定了僻靜荒涼的此處,並非一時興起,而是有預謀的凶殺案件。”


  “現在來看看傷口,”隨著這句話,屏幕上的照片切換,一副X光圖片顯示了出來,“X光圖表明,傷口從額頭正中一直延伸到腦中,直接刺穿了頭骨,造成頭骨前端碎裂,大腦受損,當場死亡。凶器應該是一把長度在25到30厘米的長刀。人的頭骨極其堅硬,能有這麽大力氣把刀捅的這麽深,初步判斷是凶手一名健壯的男性。刀口平整,應該是從同一水平麵發力,該女子身高165,若按照通常持刀手勢來看,凶手的身高很可能超過了185。而刀深入頭顱後,略微有向右的方向偏差,所以持刀手為左手。”


  “綜上所述,凶手和被害人應該相互認識,首要從被害人的人際關係開始查起。凶手特征:男性,推測年齡在25到35之間,身體健壯,身高在185以上,左撇子。好了,就根據這些去查吧,散會。”


  會議室裏爆發出一陣激烈的掌聲,一眾警員都發出了讚歎的聲音。剛才在台上講話的那名男子默默接受著給予他的尊敬,波瀾不驚的收拾起了文件,好像這種事已經經曆過了無數次,不值得他再驚奇了似的。


  “各位都散了吧,我知道大家都很累了,不過還是得再加把勁,凶手越早查出來越好。”男子拍了拍手,他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疲態,還是堅持為一眾年輕警察打著氣。


  於是眾人都哄鬧著散開了,陸續的從會議室走了出去,不久,留在室內的就隻有那名男子和一名看起來比較老的警員了。


  “哎呀,唐隊長,還是那麽厲害啊,真是精彩的發言。”那個老警員帶著一臉笑容,熱情地摟住了男子的肩膀。


  被喚作唐隊長的男子名為唐奏,他正是市公安局刑警隊的隊長。他今年35歲,為人堅決,果敢,沉穩,隨和,正義感強烈。已經擔任了十幾年的刑警了,經驗豐富,嫻熟老練,對於這種案件他已經得心應手。


  “唉,”見屋裏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唐奏也是露出了一個疲倦的微笑,“最近案子有點多,我恐怕是不能麵麵俱到了,接下來的就得看他們年輕人的了。”


  “哈哈,這幫年輕人確實非常需要教導啊,還真是辛苦你了。對了,你還在追查那個案子嗎,專案組的那件。”


  聽見麵前老警員的話,唐奏的臉上閃過一絲陰沉之色,不過他還是打起精神,仔細的回答道:“可不是嘛,真是個棘手的案件,凶手根本無跡可尋,卻偏偏還出沒無常,近些日子作案頻率越來越高了,好像在嘲笑我們這些警察沒用似的。我也就是為了這個才忙的焦頭爛額啊。”


  “還真是惡劣啊……專案組可是有包括你這樣的各地的警隊精英聚集在了一起,這樣都沒法抓到凶手嗎?”老警員唏噓起來,不可思議的問著。


  “何止啊,”唐奏苦笑起來,眼皮向下無奈地聳拉,“對方神出鬼沒,作案近乎完美,從不留下一星半點痕跡,我們到現在甚至連對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這麽邪乎啊……”老警員挑起眉毛說道,好像對此十分的好奇,接著他突然壓低了聲音,“哎,唐隊長,我聽說那個凶手作案手段極端殘忍,你在專案組有第一手情報,方不方便透露一下啊,放心,我肯定不告訴別人。”


  “抱歉,這可不行。”唐奏堅決的拒絕了老警員,“別看咱倆這麽多年的交情,不能透露就是不能透露。你也知道,專案組的文件都是國家級機密,我必須得守口如瓶。”


  “這樣啊,”老警員隻能悻悻作罷,“唐隊長你也要保重身體啊,別太操勞,明天是你久違的休假吧,好好休息一天吧。”


  “嗯,但願能如此吧……”唐奏小聲的說著,用手指揉搓著眉心的位置,然後睜開了從邊角處伸出血絲的雙眼。


  最近突然發生的那件案件已經消耗了他絕大多數的精力。那個下手殘忍的凶手好像從天而降,突然出現在了這個平靜的城市,掀起了一陣激烈的風波。在最初的案件發生後,迅速引起了當地政府的重視,即刻調集了警隊的精英人員針對這一係列的案件成立了專案組,專門負責該案件的調查,不惜一切代價,可以調用近乎全部的警力資源。


  然而就算這樣,案件依舊沒有任何進展,精明狡猾的罪犯近乎完美的作案,沒有留下任何一絲一毫的線索。而且正如一開始擔憂的預測一樣,這是連續案件,在第一次的案件發生後,平靜了一段時間,接著就迎來了第二次,隨後是第三次、第四次……一開始的作案間隔還比較長,但是隨著作案次數的增加,作案間隔便越來越短了。甚至最近,法院中心停放屍體的床位都不夠了。


  唐奏焦慮起來,心中那種不自然的情感逐漸升騰,那是一個身為刑警的人不應該擁有的情緒。他對那個未曾謀麵的凶手,對他的所作所為幹掉一種難以言說的怒火,像是心底最重要的事物被觸及了,他對於凶手無情的奪取了那麽多人的性命感到無與倫比的憤怒,憎恨,焦躁,和隱藏在他心中最深處的恐懼。他想親手殺死那名犯人,把他碎屍萬段,讓他也體會一次那種曾經施加於別人心中的痛楚。


  唐奏猛然攥緊了拳頭,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浮現,嗓子裏發出了一聲深沉的聲音,有如狼嚎一般。


  還好現在是處於空無一人的辦公室中,要不然他這樣反常的動作必然會引起其他人的驚異。那件事以來,他一直把這些情緒隱藏在心底,全力克製住自己,從不輕易表露出來,他不想讓自己的下屬們替他擔心,這份痛苦他想一個人承受。隻有在入夜後,才會一個人在無人的房間裏,咬住胳膊或者拳頭悄悄的流淚。


  “究竟要持續到什麽時候……”唐奏好不容易克製住了自己的情感,疲憊的靠在椅背上,這才發覺自己的背後已經濕透了。


  一陣電鈴聲突兀的回蕩起來,響徹了空空如也的辦公室,這是下班的信號。唐奏看向窗外,向著地平線墜落的夕陽度過了秋日短暫的白天,金色的霞光把天空片片雲朵照的透亮,像是從天上飄落的神的羽毛。門外的樹上,幾片已經泛黃的葉子在蕭瑟的風中告別枝頭,輕輕的掉落在土壤之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唐奏茫然的順從自己的腿走出了公安局門口,走上了那近日以來略顯陌生的道路,夕陽正麵對著他,並不怎麽柔和的光帶有一絲傍晚特有的慵懶,刺激著唐奏的眼睛,把他的影子拉成長長的一條鋪陳在道路上。


  已經很久沒回過家了,因為最近連日連夜的工作,唐奏基本吃住都在公安局,今天終於迎來了久違的休假,他恍然想起了和兒子的約定,於是加急了腳步,快速踏上了回家的路。


  這時,熟悉的音樂聲和腿部傳來的微弱的震動像警報一樣引起了唐奏的警覺。有電話在這個時候打來了。唐奏本能的厭惡了起來,一種多年經驗產生的預感告訴他這恐怕不是他所希望的消息。


  “喂,是我,唐奏。”


  “……”很奇怪的是電話那頭沒有任何的聲響,隻有一個男人在急促喘息著。


  “你是誰?找我什麽事?”唐奏追問道。


  “唐……唐隊!不好了……又發生案件了……我現在就在現場……這好像是那個案件……您快過來……”電話那頭響起了一個年輕男子驚慌失措的聲音,支支吾吾說了一大串根本不連貫的話,唐奏從聲音裏判別出這是刑警隊的小楊。


  “小楊!冷靜點,把話說清楚!”唐奏壓低聲音訓斥著,讓電話那頭的人一個激靈,鎮定了下來。


  “唐隊……專案組負責的那個案子又出現新的被害者了,地點就在……我不知道聯係誰,您能不能過來一趟。”


  “我明白了……一會就到。”唐奏沉默了半晌,說了這樣一句話,然後掛斷了電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唐奏調轉方向,折返回了警察局,走在路上,恍惚的看著來往的行人,一對父子從他麵前走過,兩人說說笑笑親密的樣子幾乎使唐奏的視線凝滯住了。


  他重新掏出了手機,用顫抖的手指撥打了一個號碼,對方很快接通了。


  “喂,爸,是你嗎?”一個略為稚嫩的男孩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


  “喂……小文,是我……我很抱歉,之前答應你的事可能又要失信了,對不起……”唐奏咬著牙說下這句話,心中不知道忍受了多大的痛苦,可是他必須說出來,每次這種時候,唐奏就會感歎世道的殘忍。


  電話對麵好像默不作聲的掛了,唐奏可以想象他的兒子現在心情是有多灰暗和遺憾,他現在隻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大哭一場。


  唐奏的兒子名叫唐文,因為從警的唐奏希望自己的兒子遠離他所經曆的這些危險與殘酷,所以給他起了這個名字。自從失去母親後,原本生性活潑的唐文一下變得陰暗沉默,正是需要父親陪伴在身邊,用親情和慈愛溫暖心靈的時候。可是唐奏卻因為工作的原因一直遠離他,平時深夜回家隻能望著兒子不怎麽安穩的睡臉發呆,第二天在唐文還未醒來之時就已經離開了家門。而今天,明明唐奏早已答應會按時回家,明天回陪著唐文一整天,陪他一起做想做的事,久違的父子同行。可恰恰在這個時候,那要命的案件又來了。唐奏本能的想回避,明明警隊有那麽多人,這不應該隻讓他一人承擔。


  可是他必須要去,這是他身為警察的天性和職責,義不容辭的使命。同時也是怒火和憎恨驅使的複仇。


  從遲暮到夜色濃鬱仿佛在一瞬之間,警車在昏暗的道路上行駛著,車前端的兩根燈柱像利劍一樣刺破黑暗。夜的氣息越發陰鬱了,遠處軌道上火車駛過的汽笛聲悠長而哀婉。前方的大橋上燈火通明,倒影在蕩漾對江水之上,兩邊巍峨的大山在光照下形成厚重的剪影。奔馳在道路上,唐奏略微把車窗向下搖動了一些,秋夜的風立即灌入了車內,清冷的同時,空氣中有一絲濕潤,看來要降雨了。


  案發現場在城區的住宅區,這是一個並不高檔,看上去有些老舊的上世紀氣息的地方。樓房低矮,高低不一,磚瓦大多褪色,而且沒有漆過。隻有少數幾棟房子是橙色新磚近期砌的。幾輛警車停在路邊,警燈閃爍著紅藍色的光芒。


  一到附近,唐奏就發現外麵已經聚集了不少的看熱鬧的群眾,盡管天色已不算早,但這些老居民仍然不辭辛勞的圍起來看熱鬧。


  唐奏從車裏鑽出,向人群走去,看見他的製服,人們嘰嘰喳喳的議論了起來。唐奏心情煩悶,一邊說著“借過”一邊從人群中擠了過去。向在警戒線旁維持秩序的警員打了招呼以後,就自顧自的鑽了進去。


  沿著漆黑一片有著濃烈潮濕氣息的樓道走入,讓人倍感喪氣和陰沉,幾個警員帶著唐奏走到了三樓的位置,然後默默扭頭,不願再往前走一步。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腥臊氣息,還有幾乎要滴下來的血液的味道。唐奏的神經敏感了起來,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不過了,馬上就要到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在原地停住,靜候急劇跳動的心髒舒緩下來,然後推開手電筒,向樓道中照去。手電筒微弱的光源在黑暗中顯得無比孤獨,微弱的光線隻能照亮很近的範圍,稍遠地方的黑暗完全吞噬了手電筒的光。唐奏把手伸出去,希望能照到更遠的地方。


  深邃的走廊好像無窮無盡,一排排黑洞洞的門口像是怪物的巨口,唐奏隻能逐門逐戶的尋找。他的腳步聲在冰冷的牆壁上回響,在凝重的空氣中有節奏的敲擊著。


  唐奏忽然停下了,他看見前方的門口地麵有一塊深色的痕跡。他猶豫了一下,走了進去。


  這間房間比其他的地方都要更加黑暗,幽靜,仿佛這裏曾經發生過火災似的,周圍的地板、牆壁、天花板上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那股幾乎要把人逼瘋的氣味也在這裏幾乎具現化成可觸摸的到的實體了。


  從腳下傳來了細微的粘滯感,那些黑色呈現濺射狀分布在整個房間中,均勻的揮灑到了每一個角落,好像是潑墨藝術家的傑作一樣。黑色充盈著唐奏的眼睛,那些黑色的汙漬仿佛侵蝕著所附著的一切,他的內心好像要被這在手電筒下反射出暗紅光芒的黑暗吞噬了。


  黑色的來源是房間中央,那曾經是人的一堆東西。是的,那不是什麽火災留下的痕跡,而是從被害者體內流動、迸射,濺出後向四周擴散到房間每一個角落的烏黑血液。


  中心處的那一堆混雜在一塊的屍體已經無法判斷受害者性別,隻是旁邊地板上被撕碎的一些色澤斑斕的布塊,還有那樣式潮流的女式皮包讓唐奏勉強推測出來了什麽。


  麵前的屍體,已經沒有了人的形狀,屍體的每一寸身體,每一個部位都被平等的分割切斷,然後將這樣行為得出的產物均勻的攪和在了一起,好像是故意加大警方整理屍體的難度似的。被刀割碎的蒼白皮膚和覆蓋著薄薄一層紅色碎肉的骨頭還有蔫巴巴的粘乎肉塊混雜在了一起,強烈的色差讓唐奏眼睛生疼。


  凶手對人體的構造已經是熟悉到了極致,他準確的用刀剖開受害者骨骼連接的每一個關節,然後耐心的順著肌肉的絲線,用極其鋒利的刀從上麵削下一塊塊肉片,或許是很快感到了厭煩,就急不可耐的把從骨頭上用手硬生生剝離的肉塊堆疊到一起,用大刀猛砸,剁成一塊塊不規整,切麵參差的小塊。


  所有可以讓人一眼看出這是人類的部位都遭到了破壞。用鉗子把那塗滿絢麗指甲油的指甲盡數拔下,然後從手腕處把手截下來,沿著每根手指間指縫上的蹼砍了下去,砍到最深處後,把手指像扇子的骨架一樣像兩邊張開,掰出了一個圓形的海星狀的東西,那造型竟具有一種獨特的美感。而腳趾卻隻是胡亂的割下,一刀讓所有腳趾化作一粒粒的珠子從腳板上脫落。陰部似乎是被刀子捅進去後,然後狠命的來回攪過,被撐闊出一個血肉模糊的大洞,一個癟下來的小型紅潤的肉色小袋從裏麵被拽了出來,從形狀上看來,很像是子宮。兩坨充滿脂肪的肉團被從受害者的胸部割下,像寶塔一樣重疊在了一起,一根竹簽從頭部凸起上的孔洞中將這兩個相同的部位穿到了一起。而受害者的頭似乎是被整個割下了,下顎被生生撕下扔到了一邊,從上麵割下的舌頭被塞到了左眼空空的眼眶裏,然後一顆顆牙齒被逐個敲下,統統被塞到了受害者暴露在空氣中的食道。至於眼珠則是塞到了被刀子來回捅進挺出闊大的耳道裏。頭發被整齊的割下,細細的切成小段,像是撒蔥花一樣均勻的灑在了屍體碎塊上。


  凶手似乎想把所有連接在一起的東西分開,不僅所有應該對接在一起的骨頭被彼此分開,就連從根根掰開肋骨的胸腔中掏出的滑溜溜黏糊糊的大雜燴內髒也是如此。肝脹,胃,肺,心髒,腎髒,膀胱,胰髒被切斷與之相連的管道,單獨陳列了出來。而大小腸則是被精細到了寸的單位剁碎了,和其他屍塊混雜在了一起。一節一節脊柱圍成一個圓把屍體圈在了中間,兩條有韌性,白且長的神經束被從深埋著它們的肉裏麵被挖了出來,擺到了圓的旁邊。讓人不由得想到,這個凶手可能有當藝術家的天賦。


  看著紅白兩色的碎屍堆,背後門口吹來的涼氣風幹了唐奏大汗淋漓的後背,他突然感覺到了一陣眩暈,唐奏看著背後黑暗的門洞,顫抖了起來,好像在手電筒的光觸及不到的黑暗之中,有一隻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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