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把你的心髒拿來!
時黛的心被狠狠揪起,所有的反抗都隨著體力不支而無法發揮出來,她任由醫生扯著她的身體,往手術台上走。
“你鬆開她!鬆開她!鬆開她!”任沅芷尖銳的聲音刺破時黛的耳膜,她身子再次被狠狠扔在地上。
回頭看去,任沅芷像是瘋了一樣,用手裏的木棍不斷朝醫生砸過去。
醫生以為任沅芷的善良最終抵不過對活下去的渴望,所以對她沒什麽防備,被任沅芷第一下打的蒙頭轉向後,接下來的一頓亂揍也沒有反擊的能力了。
‘砰砰砰’幾下子的暴打之後,任沅芷忽的不動了,她大口大口的呼吸,扔掉手中的木棍,一手扶著胸口,慢慢跌坐在地上。
她犯病了!
時黛雙手撐著身子朝她爬過去。
“任沅芷——你撐著,你撐著!”時黛來到任沅芷身邊,還能聽到任沅芷的呢喃。
“我不要你的心髒,我不要任何人的心髒,我寧可死!”
任沅芷的呢喃,仿佛觸碰到時黛的淚點,眼淚不斷流,她看到醫生也已經到底不起,手術室裏一片狼藉,她想救任沅芷奈何身體不爭氣。
“我會救你的,你等著!”時黛借助牆壁的力量,試圖站起來,一隻手卻被任沅芷狠狠抓住。
“別救我了,我命如此,活著代表另外一條生命的逝去,怎麽想都是一種悲哀的事情,不如就讓我這樣死了算了。”任沅芷聲音有氣無力,大概是把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抓著時黛的手上。
沒人抓著時黛也不見得能爬起來,更何況任沅芷拚了命在阻止她。
兩人坐回去,病房裏除了呼吸靜的連掉根針都能聽見。
相對無言,心情複雜,兩個人皆是。
忽的,任沅芷拉著時黛的手鬆了,她靠在時黛肩膀上的頭也垂下去。
“沅芷——”時黛拍了拍她臉頰,毫無反應。
時黛哪裏能看著任沅芷就這麽死了?
她將任沅芷身體緩緩放平,一步步朝手術室門口爬著走過去,頭越來越昏昏沉沉,眼前的景物也逐漸模糊。
忽的,手術室大門打開,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而她,也終於撐不住,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霍靳川難以想象,眼前這一幕曾經發生過什麽!
地上四處是血,手上的人隨處可見,而一步步朝著門口爬過來的時黛身下也有一條令人心驚膽戰的血痕!
他大步走過去,將時黛抱起:“時黛!”
哪怕看到她雙目緊閉,霍靳川還是覺得她能聽到自己的聲音,一聲聲喊著她,聲音也逐漸染上顫抖。
“靳川,你帶她跟我來,我親自動手術!”戴洺看到這一幕,亦是無比震驚,探了探時黛的脈搏,跳動正常,這才鬆一口氣。
二人抱著時黛往外走,剛好遇上匆匆趕來的任母和康醫生。
“沅芷,我的沅芷呢?”任母怒吼著,目光觸及到霍靳川冰寒般的視線,心髒狠狠跳動一下,氣勢瞬間消散。
霍靳川聲音如同淬了冰:“任家向來注重慈善,竟是不知任夫人心腸這麽歹毒,我看,任家的輝煌差不多該到頭了!”
不顧任母聽到這話的反應,他抱著時黛大步流星的離開。
時黛被推入手術室,是戴洺親自操刀,霍靳川始終在手術室門口等著,他還讓月嫂把熙妍也帶過來,一起守著。
月嫂隻敢偷偷打量霍靳川,看到他站在窗前,從兜裏掏煙時,手都是顫抖的,就連點火都點了七八次,才成功把一根煙點著。
一口氣,竟是吸了半顆煙進去,足以見得他心底的緊張。
……
時黛仿佛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她睜開眼睛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摸不到。
卻能聽到由遠至近的腳步聲,‘啪嗒啪嗒’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聲。
“黛黛——”女人溫柔的聲音,仿佛這黑暗中的一絲溫暖,注入時黛心裏。
“誰?”時黛輕輕的回問。
“黛黛,別怕,我是媽媽。”
媽媽?這個詞,她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麽久,沒有喊出來過。
“孩子,媽媽好想你。”女人的聲音仿佛在時黛耳邊上。
忽的,一隻冰冷的手摸了時黛臉頰,驚的時黛身子顫了下,拚命想要避開,卻怎麽也避不開!
“孩子,你願意回到媽媽的懷抱裏來嗎?”
“我……”時黛遲疑,雖然一直在尋找自己身世的真相,可這一天來的太突然,她還沒有做好準備。
“媽媽當初不該丟下你的!”女人哭了起來,“都是媽媽的錯!孩子,你要是不想認媽媽,媽媽也不怪你,但是你不能拒絕媽媽對你的愛!”
這樣的話說出口,任誰也做不到拒絕,時黛趕忙答應:“我認,媽媽,我認您!”
“真的?隻要你做一件事情,就能和媽媽相認!”女人欣喜若狂。
“什麽事?”
“隻要你……把你的心髒拿來!”
忽然,女人的麵孔清晰起來,竟然是任母!
她手中拿著一把刀,滿臉狠厲,說完就狠狠朝時黛的心髒紮下去!
“不要——”時黛還沒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回神,胸口一陣刺痛,身體驟然縮了下。
然後,人便從噩夢中回歸現實。
“黛黛——你醒醒,是我,我是霍靳川。”男人聲音壓的很低,語氣無比柔和。
時黛微閉的眼睛顫抖兩下,緩緩睜開,清可見底的眸帶著迷茫。
“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霍靳川始終拉著時黛一隻手。
時黛四肢百骸的神經似乎才蘇醒,痛意從四麵八方襲來,她忍不住擰眉,嚶嚀一聲,昏迷前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來,提醒著她發生過什麽。
“沅芷呢?任沅芷呢?”她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霍靳川趕忙替她撐住身體。
“你別激動,她沒事。”霍靳川朝月嫂招了招手,月嫂會意把熙妍的嬰兒車推了過來。
看到胖嘟嘟的熙妍,時黛的心總算有了些許安慰,可她的注意力依舊沒有從任沅芷身上轉移。
她先是讓月嫂把孩子抱過來,感受到那個小肉團在自己懷裏,她才繼續剛才的話題。
“你說沅芷沒事?”
“她不光沒事,還做了心髒移植手術。”霍靳川臉色並不好,並非是覺得任沅芷該死,隻是依舊無法原諒任家人的所作所為。
時黛不敢置信:“做了心髒移植手術?誰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