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抉擇（4）
“好，我去。”空瞳奧火s神色淡然，或者說，他早料到了會有這麽一天的，自己要去麵對自己最深處的那個秘密，或許，這可能就是他一生的終結吧，他不知道，自己把體內的影之力給了那個怪物之後，自己還能不能活著，但是……
“你不問問，你的下場，會是什麽嗎？”墨銀景彡問道。
“到時候，我自然就知道了。”空瞳奧火微笑著道，此刻他的心裏絲毫不感覺到害怕，反而有那麽一絲絲的解脫，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有那樣的感覺，空瞳奧火一直覺得自己活得很累，很累，雖然明明很多事情自己都沒有直接去麵對，可是，就是感覺自己對自己的人生有淡淡的厭倦，或者疲憊，如果不是有那麽多的夥伴，不是有那個火焰一般的女孩，他可能早就……
小和成了影祭祀，這是他始料未及的，想不到，那個一直以來，在自己身旁的，那個，讓自己感到無比溫暖的家人，竟然是——哪怕自己之前猜到了小和會和影有什麽關係，可是……
“你仿佛有很多的不舍和眷戀，但是，你又開始對這個世界，厭倦了，是麽？”墨銀景彡深深滴看著空瞳奧火，問道。
“什麽時候開始，我想快點了結，但是，墨銀大家主，如果成功後，我還活著，那麽，請你遵守諾言，讓我帶著冷閣，離開這裏，可以麽？”一旁，墨銀冷閣低著頭，那雙白皙的手，緊緊握著空瞳奧火的手，仿佛此刻，她真的就是一個陷入了無盡黑暗的女孩，無依無靠，隻有眼前這個男孩，這個同樣也很脆弱迷茫深陷去中無法自拔的男孩，才可以做她的依靠！
墨銀景彡看了一眼墨銀冷閣，眼中，一絲愧疚劃過，點頭道：“我答應你，我想，我不用做什麽書麵保證，我墨銀景彡的話……從來沒有反悔過，希望你能相信我。”
“那麽，我們開始吧。、我想快點結束這一切。”空瞳奧火心裏已經做好準備了，就算事後自己沒死，自己的壽命，估計也不多了，那時候，自己要用有限的壽命，帶著冷閣去風流國，找到那個女孩，然後，和她說明一切，哪怕她再怎麽生氣，自己也要和她.……道別，自己從來沒敢想過，自己能作為那個在她身邊，守護她一生的男性，她是如此的優秀，即使到現在，自己還是感到自卑和配不上她，還有冷閣，讓她遠離這個強大無比，卻又堅硬冰冷的家族.……希望蘭禦風琴可以相信並收留她……
再之後——自己想去一個地方.……默默等待自己生命的完結.……
那就這樣吧.……啊，那就這樣吧.……空瞳奧火已經想好了。
……
於是，到了傍晚時分，空瞳奧火和墨銀冷閣在自己的房間裏安靜地等待著，墨銀冷閣整個下午沒有離開過空瞳奧火，一直沒有說話，隻是依偎著他，仿佛眼前這個傻乎乎的男孩，稍稍一鬆手，就會掉進無盡的深淵之中，再也找不回來。
“咚咚——”門敲響了，空瞳奧火微微一笑，起身，他能感覺到，抓著自己不放的那雙手，抓的更緊了一些。
“冷閣，說好了的，如果我……沒能回來，那麽，請你自己離開這個地方，你不是早就想離開了嗎，雖然你自己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拿著我給你寫好的信，去風流國，找蘭禦風琴。她會接納你的。”
“.……”墨銀冷閣此刻的心裏非常難受，是的，難受，這是她從未感覺到的感受，那種自己明明毫無感覺，可是卻覺得有什麽極其重要的東西要在自己眼前缺失了一樣的感覺……無法形容……他們都說難受的時候是會哭泣的，可是自己.……卻一滴眼淚，也掉不出來.……
“冷閣，等我回來哦。”空瞳奧火笑著，輕輕弄開墨銀冷閣的手，管家安靜地等待著，空瞳奧火最後看了一眼墨銀冷閣，想不到啊，很可能是自己生命中最後見一麵的人，竟然是墨銀冷閣……從自己和她第一次的相見，到後來自己對這個女孩慢慢的了解……
“待會見……”空瞳奧火溫和低笑著道，轉身，離開了，留下了全身微微顫抖的墨銀冷閣……
空瞳奧火看著窗外的晚霞，和漸漸籠罩上來的黑暗，那就和自己的處境相似啊……自己，要去直麵那個怪物了，那個怪物，會把自己體內的影，甚至把自己整個都融合進去也說不好呢，那麽自己……隻希望，痛苦可以少一些。
“家主，人來了。”管家帶著空瞳奧火左拐右拐，在巨大的複雜的城堡裏走了好一會兒，來到了底層的一間房間裏，那裏，竟然是站立著的墨銀景彡！他不是——
“你下去吧，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們。”墨銀景彡淡淡道，語氣中帶著無可置疑的威嚴。
“是。”
“您這是……”空瞳奧火驚訝於為什麽墨銀景彡突然就能站立起來了？他不是因為早年的時候遭受過一場事故，下半身永久癱瘓了嗎？
“嗬嗬，奧火，跟我來吧，或許你能隱約猜到了，為什麽，我這個快死了的老家夥，還能回光返照一樣，站起來呢？我會告訴你答案的，這也是，為什麽，我們和影之左手合作的原因，很多時候，你不能光從表麵看東西，哪怕是影之左手，他們也是有合作價值的，隻要是為了我畢生的那個偉大的心願和目標，一切，都是值得的。”墨銀景彡說著，打開了身後一扇看起來很普通的木門，下麵似乎有通往地下的台階，空瞳奧火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他回頭看了一眼，什麽也沒有，但是他就是想回頭看一眼.……因為自己還能不能回來……
台階是那種看起來很古老的石製台階，但是很幹淨，粗糙，幹燥，絲毫沒有陰濕的感覺，通道不算狹窄，能容納兩個人並肩通過，上麵還內嵌著柔和的黃色魔力燈。可是，空瞳奧火越是往下走，這條台階是螺旋向下的，每走一節，就得拐彎，越是往下，空瞳奧火心裏的那種詭異的共鳴就越強烈，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他知道，他知道深處，有什麽在等著他.……
“感覺到了，是麽，我也是啊.……”墨銀景彡在前麵領路，空瞳奧火在他身後，腦子裏很亂，不知道自己要麵對什麽樣的後果。
兩個人，就這樣安靜地來到了底部，空瞳奧火不知道這是地下多深，但是應該很深很深了，石階的底部，是一條足足有五米寬闊的地下走廊，走廊兩側都點亮著詭異的幽藍色的 魔力燈，兩側還有很多金屬大門，上著鎖，不知道那裏麵的房間有什麽，但是隱約可以聽見一些嘶吼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這裏就是我們墨銀家族最為隱秘的地下研究場所——黑銀。”墨銀景彡的聲音中，仿佛帶著幾分著魔的感覺，空瞳奧火喃喃道：“黑銀……那是什麽意思？”
“銀，是這個世界上最稀少，也是最珍貴最有價值的存在，無論是運用在淬銀上，還是段早上，或者是更多的我們還沒發現的領域中，都是獨一無二的，而影的存在，就好像是黑色的銀一樣，千變萬化，有著無限的可能，如果善加利用，朝著好的方向引導，那麽，影，同樣可以造福我們人類，在它不造成危害的前提下，我之所以能暫時站起來，就是拜他所賜，所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奧火？我們，為什麽和影之左手合作？”
看著墨銀景彡那張笑臉，空瞳奧火總覺得心裏有種莫名的恐懼。
“可是前提是你們真的能控製住那個怪物，就算它是被削弱了好幾次的，可是，你們真的可能控製住嗎？再說，影之左手難道就會這樣看著你們利用他們的信仰嗎？”空瞳奧火問道。
“嗬嗬，好問題，說實話，奧火，影之左手中的很大一部分人，已經被我們收為己用了，就算是那個影助祭，曉黯，嗬嗬，說實話，你覺得，我們墨銀家族，最不缺的，是什麽？”
“呃……錢。”空瞳奧火道。
“沒錯，財富，權力，不誇張的說，整個鋼銀國加上火芒國，都是我們墨銀家族的囊中之物，曉黯雖然是影助祭，但是他卻還有著凡人的心，隻要是凡人，就必然有這樣那樣的欲望，從他第一次建立這個組織開始，到他主動找到我合作，我就明白了，嗬嗬，所以，她不會真的去在乎紅之影的下場，他隻會在乎，複活紅之影，能給他帶來什麽樣的好處，這就足夠了，而且——”墨銀景彡看著走廊深處，喃喃道：“事實證明，紅之影身上包含著無盡的可能，如果善加運用，我們人類甚至可以超越原始靈族的文明，成為克瑪雅墨斯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文明！”
“.……”空瞳奧火看著墨銀景彡眼中那若隱若現的狂熱，他覺得，墨銀景彡沒在說謊，可是——
“來吧，奧火，你或許認為，我這個老不死的老頭，整天都在算計著怎麽吞並消滅你心愛女孩那一邊的國家和家族，是麽，嗬嗬，我不怪你，也從來沒有怪過你們這些孩子，你們還是孩子，所以，你們需要更加看清事情的本質，跟我來，我會讓你看清的。”空瞳奧火心裏一驚，這個老人……真的是把人心都看透了啊。他看著盡頭的那扇用高超的淬銀鍛造技術打造成的金屬大門，就知道，那裏麵，就是自己的終點……紅之影，就在那裏，被關押著，被研究者，卻不能反抗.……
“我在想什麽.……”空瞳奧火心裏暗暗道，搖搖頭，深吸一口氣，跟著墨銀景彡，走向了那最深處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