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強盜與勇士（14）
“該死的怪物——啊——”
一時間，原本聚集著很多人的營地瞬間變成了地獄，鮮血四濺，一個個鮮活的生命仿佛受到了名為死亡的命令一般，變成一具具毫無生機的屍體，紛紛倒下，那些勇敢無畏的戰士在那個怪物的手下麵前毫無反抗之力，甚至連一張紙都比不上，光銀穹曦拿著那把自己都感覺沒什麽用的所謂的神兵利器，揮舞著衝向那群被同化的怪物裏麵，那些怪物無一不是生前的人類啊！曾經是他的同胞，可是，現在自己卻必須狠下心殺光它們！正主還沒出現，或許它認為這些弱小無比的人類，不需要自己親自出手吧，現在的紅之影已經有了相當的智慧，原本就有著無比可怕的力量，加上可怕的學習能力，每拖延一天，那個怪物都會變得更強！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消滅了……
手中漆黑沉重的塑好型的劍沒有絲毫的生機，仿佛它還隻是一塊礦石，隻不過形狀變了罷了，其他的， 沒有絲毫的變化，隻是硬度大了不少，這樣的破劍，能有用？
但是不管有沒有用，光銀穹曦已經沒有選擇了！隻能用自己的光屬性魔力不斷擊殺著那些怪物！那些怪物每一個至少實力都有著南穀之火的級別，甚至有的已經接近北海之水，雖然和自己的察覺仍然是不可逾越的，但是卻能依靠數量讓自己先入庫站！自己再厲害，魔力的總量也是有限的啊！看著被自己殺了已經至少上百的怪物的後方，黑壓壓的一片.……
那簡直讓人絕望！而且紅之影還可以控製著那麽多的怪物不馬上衝上來，就是在遠處給自己製造心理壓力，他知道，在紅之影眼裏，它唯一在乎的就是自己，它曾經想要收服自己作為它的重視的仆從，而且可以“格外開恩”保留自己的理智，甚至可以留下自己的愛人！但是自己卻絕對不能接受！即使自己能接受，體內的光魔力也絕對不能接受！
自己已經是所剩不多的人類最後的希望了!如果自己再叛變，那麽……自己的內心永遠無法平靜。
就在這段時間，自己已經再次消滅了上百的怪物，但是依舊有數不清的怪物衝上來，其他的能幫得上手的戰士幾乎沒幾個，幾乎全部的敵人都由自己一個人苦苦抵抗著，同時還得兼顧周圍的人的安全！可是再厲害，那也是北海之水啊，魔力也是有限的啊.……況且自己還得保存實力和紅之影戰鬥，不過，就算自己是全盛時期，嗬嗬，在它眼裏也不夠看的吧.……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這時候，一個怪物嘶吼著一個起跳，揮舞著變異成刀刃一般的手臂劈向光銀穹曦！光銀穹曦到後來都沒用那把劍了而是一直用自己的光魔力在殺敵，但是那個敵人出現的太過突然，而且實力極為接近自己！不得已之下，他要光憑魔力接下這一擊需要耗費大量的魔力，實在是不劃算，隻好試著用那把劍擋了下來——
“恩？”光銀穹曦突然發現了不對勁！那有著接近北海之水實力的怪物，自己的刀刃一般的手臂劈到了那把劍上，漆黑的劍身原本死氣沉沉，如今接觸到了那個怪物的身體，就像是被什麽東西激活了一樣，漆黑的光芒緩緩出現，同時，那個怪物的手臂脆的像是紙一樣瞬間斷裂！那怪物也沒料到，光銀穹曦也沒想太多，能殺敵就是好武器，直接揮舞著那把劍往斜上方狠狠一劃，那怪物瞬間成了兩半，同時，一縷縷黑色的氣體似乎被劍身吸收了！
而此時，那把劍就像是睡醒了一樣，光銀穹曦手握那把劍，卻感覺仿佛有另一個意識在自己腦海中低語一樣！要不是自己的意誌非常堅定，加上光屬性的魔力，自己可能會淪為這把劍的奴隸！他不禁懷疑其空瞳奧火是如何製造出這把劍的，但是眼下，這把劍殺敵的效率簡直太高了，能為自己節省大量的魔力，自己隻好繼續使用！
這樣，仿佛絞肉機一般的戰鬥持續了整整一時！已經看不到地麵了，全部被屍體，人類的，怪物的，各種各樣的鮮血和肢體鋪滿了的地麵！
光銀穹曦渾身濺滿了血液，各種顏色的，雙眼通紅，他在師徒控製自己的理智，不要被那把劍影響，空瞳奧火遠遠地觀察著戰局，身旁的雪櫻淨水皺著眉，也看出了不對勁。
此時，那篇黑壓壓的怪物潮水一般突然退去，可是，伴隨著的，是另一股更加可怕的，可怕到無法形容的壓力，鋪天蓋地一般碾壓而來，所有人都心頭一沉，他們知道，那個怪物，本體，來了！
“穹曦——”雪櫻淨水其實內心已經放棄希望了，但是，她隻想著能和自己的愛人死在一起，衝向光銀穹曦身旁，空瞳奧火皺著眉，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那把劍會像是有著自己的意識一樣，難道是自己把體內的那股.……影祭祀的殘存的力量引導到了劍上？他也趕緊跑過去，看著閉著眼平靜自己心情的光銀穹曦，不由得無比欽佩，一般的人，可能現在，已經喪失了理智，殺得瘋狂了。
“把劍給我看看。”空瞳奧火說道，雪櫻淨水把劍遞給空瞳奧火，劍身上一點血跡都沒有，仿佛都被吸收了一樣，隱約可以看到黑色的光暈，可是……
“嗬嗬，光銀穹曦，你考慮好了嗎，是做我的仆從，我給予你更加強大的力量和永生，還是——和你那些懦弱渺小的同類，一起化為我的養料——”那個聲音仿佛雷鳴一般，當場震倒了大片的人類高手，能站在這裏的人類高手，都是實力達到了南穀之火高階的，可是麵對紅之影，還是不夠看。
光銀穹曦沒說話，隻是閉著眼，讓自己的理智恢複到往常，空瞳奧火拿著那把劍，也沒有去注意紅之影，他其實不敢去看，他怕看了自己也會產生什麽影響，他隻想弄清這把劍究竟是怎麽回事。
“好渴——好餓——我想要……”空瞳奧火心裏突然響起來一個沙啞的聲音，那聲音帶著無比的魅惑感，讓空瞳奧火差點就沉迷其中，他趕緊定了定神，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狀況，紅之影還沒有動手，但是，估計它也快沒有多少耐心了，或者說耐心這種美好的東西向來和這樣的怪物無緣！
空瞳奧火不禁想起了蘭禦風琴講的那個故事.……光銀穹曦之所以能用這把劍打敗紅之影，是因為——
可是……
“奧火兄，有什麽就說出來吧，都已經這個時候了，我很高興你還在我身邊，不關你是從哪裏來的，沒有你在，我們是贏不了的，所以，我不是英雄，你才是那個英雄。”光銀穹曦睜開眼睛，平靜地看著空瞳奧火，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什麽心情起伏了。
“不不不，這怎麽可以亂說，我可不是什麽——”空瞳奧火說到一半，被光銀穹曦笑著打斷道：“正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奧火兄弟，我不知道你以前經曆了什麽，但是，對於這個自小就被自卑頹廢環繞著成長的我來說，那種東西我再熟悉不過了，想必你也是這樣的吧，曾經對自己無比自卑，對這個世界沒有絲毫的眷戀，過一天算一天，沒有任何想要活下去的理由，可能，你比我還要隱藏的深，還要眼中，但是，你能在那一天，說出那樣的話，說明，你也找到了你為之堅強活下去的理由，那個女孩，那個你口中的女孩，就是你的理由吧。”
“.……恩。”空瞳奧火輕輕點頭，紅之影沒有馬上動手，因為在它的眼裏，這些弱小的人類看，已經是宣判了死刑了，反倒是它更想多看一看人類表達情感的方式，它對此向來很感興趣。
“所以，就和我一樣，奧火兄弟，無論你對這個世界有多麽的憎恨和絕望，但是，因為某個人的存在，這個世界，因此變得多姿多彩，我很感謝淨水，是她，帶給了我這個世界的色彩，從而讓我看到其他更加美麗的色彩。謝謝你，淨水。”光銀穹曦溫柔滴看著自己的愛人，更像是在說臨終遺言，雪櫻淨水輕輕搖頭，握住光銀穹曦粗糙的手，默默表到著自己的愛意，那一刻，空瞳奧火產生了某種幻覺，他此刻就好像是光銀穹曦，麵前是無比可怕的怪物，而身旁.……是蘭禦風琴，握著自己的手，對著你自己微笑，就算是死，自己也不會害怕.……
“那麽，我已經格外開恩了，嗬嗬，不得不感謝你們人類，讓我學會了不少的‘情感’呢，的確很有意思，雖然，那也是導致你們變得無比弱小的原因，那麽，光銀穹曦，這裏的人現在已經被我殺了一半以上，剩下的，就是老弱病殘了吧，站出來，我來親手了結你，然後把你做成我的仆從，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達到現在的實力的，那種光魔力的確讓我很厭惡，仿佛……”紅之影現在是一個人類男子的軀體樣貌，露著邪惡的笑容，右手摸著自己額頭，微微閉上眼，道；“遠古時期那幫可惡的家夥一樣.……讓我感到討厭的魔力.……”
“讓你感到討厭的，那就回帶給我們勝利的希望。”光銀穹曦上前一步，此刻，全人類，隻有他，可以站出來了，即使北海之水的實力在紅之影麵前，還是不堪一擊，但是他也必須站出來！
“奧火兄弟。”光銀穹曦沒有回頭，靜靜地叫了一聲名字，空瞳奧火拿著那把劍，雙手顫抖著.……
“哼——”紅之影似乎終於不耐煩了，右手一揮，刹那間，無法用這個世界的規則描述的猩紅色能量直接貫穿了光銀穹曦身後遠處的一座臨時屋子，一陣陣慘叫聲傳來，隨後歸於死寂——
“你住手！——”光銀穹曦頓時眼睛就紅了，那可都是孩子和老人啊！它真下得去手！
“嗬嗬，我當然下得去手，因為，我不是人。”紅之影得意地大笑道，配上那副人類的麵孔，顯得如此可怖。
光銀穹新直接衝上去，全身亮起了純白色的光芒，紅之影眼中閃過一絲憎惡，但是還是沒放在眼裏，他連真身都懶得露出來，隨手一揮，光銀穹曦直接噴出一口鮮血，落到地上，雪櫻淨水趕緊扶起他。
“奧火.……兄弟……別再……顧慮什麽了……不然……就沒有機會了……”光銀穹曦虛弱地到，就那一下，就那一下，自己就快失去了戰鬥力，而且這絕對是紅之影留了手的。
空瞳奧火一咬牙，蹲下身子，遞給光銀穹曦整整三瓶燃魂藥劑，道：“這種藥劑喝下去，可以讓你達到中淵之土的實力，但是——”
“事到如今，什麽代價，我也不怕。可是，那把劍.……”光銀穹曦看著空瞳奧火手裏那把劍.……就像是有自己的呼吸一樣，起伏著。
““啊——”又是一陣慘叫，夾雜著孩子和女人的哭喊聲，光銀穹曦眼睛一跳，這意味著，又有至少數十人死去了，其中大部分，是孩子和女人，還有老人！
“奧火兄——”
“必須.……必須殺一個人，用這把劍.……殺死一個有著無比純淨和包含愛意的人，劍汲取了靈魂，才會真正……發揮它的威力——”空瞳奧火說完，直接把劍扔在了光銀穹曦麵前，下一刻，他剛想再說什麽，突然，眼前的一切變得奇怪起來，那就好像原本置身其中的自己，變成了觀察者，從自己把那把劍扔在地上的那一刻，自己就脫離於這段曆史之外了，自己隻能看著……卻無法做其他的事情.……
光銀穹曦呆呆地看著地上的劍，和手裏的藥劑，似乎很迷茫，仿佛他一瞬間失去了有關空瞳奧火的記憶一樣，雪櫻淨水也一樣，但是，空瞳奧火的話，都已經深深印在了他們的腦海裏。
“啊——”又是一陣慘叫，又有人死了，紅之影帶著獰笑，它故意不殺光銀穹曦，就是要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屠殺那些人，它要讓他痛苦！這個弱小的凡人，竟然敢拒絕自己的邀請！簡直過分！
“穹曦，我——”
“不可以！我喝下著藥劑，也會有中淵之土的實力，我和它同歸於盡，但是，你絕對不能.……你絕對不能，淨——”光銀穹曦說到一半，目光呆滯了，雪櫻淨水已經用那把劍，插入了自己的心髒——
很安靜，周圍的一切，包括紅之影的獰笑，和其他人類的慘叫，都消失了，光銀穹曦的世界變成了隻有自己和自己的愛人兩人，雪櫻淨水沒有露出絲毫的痛苦之色，傷口處，一滴滴鮮紅色血液，流淌出來，漆黑的劍身，開始散發出了淡淡的紅色光芒。
“穹曦，答應我，打敗那個怪物，可惜了，我不能再抱著我的孩子，逗她玩了呢.……孩子，媽媽對不起你哦……”雪櫻淨水說到這，已經是淚流滿麵，光銀穹曦什麽也說不出來。
“穹曦，就讓這最後一次，我們並肩作戰吧，我沒有離開，我就在，這把劍裏……雖然它可能是邪惡的，但是，在你的手裏，它定能散發出象征著希望的光芒，我愛你。”
雪櫻淨水軟軟倒在光銀穹曦懷裏，光銀穹曦看著雪櫻淨水，就那麽一直看著，看著，仿佛自己的時間過了百年千年，仿佛時間長的自己的靈魂都凍結了一樣.……
“愚蠢，弱小。”直到紅之影的嘲諷聲傳來，夾雜著大笑聲，光銀穹曦此刻內心毫無波動，不如說是心如死灰，但是，卻帶著從未有過的堅定，他已經不再害怕什麽了，他隻有一個目的——讓那個怪物，徹底消失！
三瓶燃魂藥劑，幾乎同時喝下，光銀穹曦麵無表情，手中的劍散發出來的紅色光芒，竟然開始朝著純淨的白色轉換，光銀穹曦眼中含著淚水，但是，他沒有讓淚水流下來一滴，他握住那把劍，仿佛握著自己心愛人的手一樣.……
他站起來，沒有大喊，也沒有說任何話，那種靜默讓紅之影也心裏打鼓，在它眼裏，光銀穹曦的實力在飛速上漲！簡直不可思議。可是還是難以對他構成威脅。
光銀穹曦閉上眼，舉起劍，劍身就像是太陽一樣，散發出了刺眼而柔和的光芒，周圍幸存的人類都呆住了，看著這一刻仿佛光之神一樣存在的光銀穹曦，仿佛他本身就是光，就是希望，就是溫暖，他已經不是人類，他是去了一切，他獲得了結束一切的力量……
“吼——”一聲龍吼響徹天際，光銀穹曦知道，那是光麟來了，念頭剛一動，自己就已經瞬間來到了光麟的身上，他睜開眼睛，雙眼已經被純淨的光芒填滿，全身都散發著光芒，而那一刻，剛好是黎明時分，天際破曉，長夜結束，紅之影看著這再次一人一龍的組合，終於慌了！
“中淵之土.……怎麽可能……”
“消失吧，怪物。”光銀穹曦此刻已經無情無欲，五感都關閉了，心堅如鐵，羽麟龍也感受到了自己夥伴的那種無法形容的決心和實力，一人一龍，帶著所有人的希望，衝向紅之影，而這一次，紅之影，終於——
……
“.……”空瞳奧火默默看著，看著，直到，整個天空都被刺眼的光籠罩住，他就知道，一切，終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