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影之左手（10）
眼前這位可以說是通體雪白的人形的存在，就那麽安靜地站在空瞳奧火麵前不遠處，空瞳奧火默默看著眼前這個…穿著一身又像是長裙又像是長袍的款式怪異的服飾，嚴實地裹住了全身，露出來的些許肌膚也顯得異常的雪白，那絕對不是什麽健康的顏色，而且，更怪異的是，那家夥沒有臉，沒有五官，隻有一張白花花的麵孔，可是卻可以說話。
白，真的白，而且是那種詭異的，不詳的白色，難道，那些慘白色的影子，就是他…弄出來的？空瞳奧火開始胡思亂想起來，眼前這位的怪異的樣子甚至比枯手還怪異，枯手好歹隻是個子高了點，一條手臂有點怪異，這位……
“不要過多在意表象，那隻不過是我們無數歲月中的一種形態罷了，沒有意義的，就像是你們人類，不過百年時間，皮囊老化，化為枯骨，不再有任何意義。”白色的家夥似乎知道空瞳奧火在想什麽一樣，聲音柔和中帶著幾分清涼的感覺，倒是讓人聽著挺舒服。
空瞳奧火早就習慣了，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身邊的這些怪人一個個都突然就會了讀心術一樣，他看向小和，希望小和能說明一下。
“奧火哥，這位是影助祭‘白影’，他的資格可是非常老的哦，比枯手還要老呢，嗬嗬，希望你們可以成為朋友哦。”
“額…我…盡量。”空瞳奧火也不敢說什麽拒絕的話，他還沒活夠…眼前這位叫做“白影”的影助祭，雖然身上沒散發出來什麽強大的氣息，就算有自己可能也感覺不太到，但是他隱隱覺得這位比那個枯手更加深不可測，天知道他活了多少年，原來是個什麽。
“我原本是什麽…我都快忘了呢，嗬嗬…隻不過是殘留在這個世界上的一抹影子罷了，被陽光驅逐，被世人憎惡，獨自懷抱著孤獨和渴望，內心漸漸變得空白無暇，你不用在意我的樣子，就好像你也不用去在意其他人的樣子，我說了，那些都是表象，沒有什麽意義的。”白影淡淡道。
“.……”空瞳奧火隻是微微點頭，雖然沒聽懂，沒聽懂也得點頭！
墨銀冷閣的目光就沒離開過白影，表情依舊淡漠，但是淡紅色的眸子裏彌漫著一層朦朧的迷惑神色。
白影緩緩把臉扭向墨銀冷閣，雖然沒有五官，但是能清楚地感覺到，他此刻就是在打量著墨銀冷閣……
而墨銀冷閣也不會比，直視著白影那張雪白的空空如也的臉……
“有意思…”白影隻是說了這三個字，就不再去觀察墨銀冷閣了，而是再次轉向小和，道：“請問…可以開始了嗎？”
“嗯，差不多了呢，頭部送過來了嗎？”小和說道。
“嗯，前不久，從曉黯那拿來的，我親自去的。”白影淡淡道，空瞳奧火微微皺眉，又是那個曉黯…
“他沒有拒絕嗎？”小和笑眯眯地道。
“他敢嗎？如果他還想接著繼續他那宛如小孩子一般可笑的什麽爭奪權力的遊戲的話，那麽他就得給我，不然他心愛的世俗遊戲可就玩不下去了，帶著另外幾個孩子一起玩，嗬嗬，曉黯…我現在都不明白，您當初為什麽要讓他成為影助祭？他真正的心，根本就沒放在過我們的信奉和理念上。”白影的語氣聽不出絲毫的波動，看來他也沒有情感。
“不就你就會知道的，或者，你沒準馬上就可以猜到了呢，的確，曉黯是最年輕的一位影助祭，也是最‘活躍’‘有野心’的一位呢，我覺得挺有意思的，究竟想看看那孩子能鬧到什麽地步。”小和此刻說話的語氣讓空瞳奧火感到無比陌生，感覺來了這個未知的地方以後，見到了白影，小和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
“嗬嗬，打著我們的名義，還起了‘影之左手’這樣無聊的名字，本來我們已經努力淡出了世人的視線之中，成為一個極不真實的縹緲的傳說罷了，可是他又把享受這份安寧的我們，擺到了世人的麵前，難道，他有了…”
“啊，對啊，他本來就是有欲望的嘛，雖然被暫時封鎖了一段時間，可是，那畢竟是他的本性，他也是…人類啊，人類，又怎麽可能沒有欲望呢？那是與生俱來的，不可分離的…一部分啊。”小和說著，看了一眼墨銀冷閣，那一瞬間墨銀冷閣感覺自己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那種感覺她感覺很陌生，從來沒感覺到過…
“你們先等等，能不能…讓我問幾個問題…”空瞳奧火聽得一臉懵逼，可惜他不是衛蒙陽風，可是也聽出來點意思了：大概是那個叫做曉黯的影助祭，打著影之左手的名義，和其他的家族合作擴大自己的勢力，奪取各種權利財富，可是在其他影助祭眼裏，他們似乎對曉黯的行為很不屑似的，似乎完全不感興趣。
“不過，他也算是勉強完成了自己的本職工作…‘紅之影’已經複生，而且還是高調地複生，曉黯…似乎是想借助這個告訴我們，他已經完成了任務，以後不用再受到束縛了，是嗎？”白影淡淡道。
“應該是吧…隨他去吧，反正…他從始至終，都不過是一位隨時可以替換掉的影助祭罷了。讓他和他的小夥伴們鬧去吧，嘻嘻，紅之影已經複活了，那麽，我們也可以開始嘍。”笑著笑著道。
“.……”空瞳奧火再傻也能聽出來，貌似小和嘴裏的“小夥伴”和白影口中的“孩子”，似乎就是曉黯和墨銀家族之類的…在他們眼裏，那些被世人所無比敬仰高攀不起的家族，成了什麽“小孩子”？
“奧火哥，抱歉哦，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但是，你還是可以問幾個問題的，白影會回答你。”
“問吧，不過，回不回答在我。”白影淡淡道。
“.…..”空瞳奧火沉默片刻，頹然笑了，道：“你知道…當一個人長時間被各種疑問和困惑擠滿了腦袋的時候，想要得到答案，可是卻遲遲得不到的時候3…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他他可以問出自己內心積攢很久很久的快把他逼瘋的疑問的時候，那個人會是什麽反應嗎？”
“.…..”一旁的墨銀冷閣沒說話，卻默默握住空瞳奧火的手，她隻能用這種無聲的方式安慰那個男孩，因為她不會說安慰的話！
“奧火哥…”小和黑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心疼。
白影麵無表情，沒說話，似乎依舊在等待著空瞳奧火的提問。
“我隻問兩個問題。”空瞳奧火平靜了一下，看著小和，隨後，緩緩開口道：“第一個…那個怪物…紅之影，是不是和我有什麽聯係？”
白影淡淡道：“是你和它有聯係，不是它和你，甚至可以說，這世上，所有生來就帶有影的生物，都和它有著或多或少的聯係，隻不過，它和你的聯係，是比較強烈的，這也是為什麽，當時你直麵了它，雖然是已經削弱了很多次的它，但是，你還是活了下來。它沒有殺了你，而且你該慶幸，那個在你身邊的女孩，因為體內也被你注入了影，所以，她也幸運地沒有被殺死。”
空瞳奧火瞳孔放大，他當然知道白影說的是誰。
石啟末一直不肯告訴他，他身上這種禁忌的力量，一直使用下去，到底會有什麽後果，現在看來，絕對不是什麽可笑的壽命之類的，但是…
“如果我繼續使用我的能力，會有什麽後果？”空瞳奧火還是問了出來，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他很久很久了。
“使用的越多，你被紅之影同化的程度就越高，你的心智就會越來越混亂扭曲，你會漸漸失去自己的人格和記憶，直到…你喪失最後一絲理智，然後，重新成為紅之影的一部分，因為，你體內的那一部分力量，本來就屬於紅之影，來自紅之影，所以使用它也是有代價的，代價就是你的靈魂，你的記憶，你自己。”白影淡漠地道。
空瞳奧火倒是沒有怎麽太驚訝，因為他之前已經出現過很多次這種類似的情況了，自己不是自己，就像是被另外一個人占據了自己的身體似的，或許，自己的未來……
小和看著空瞳奧火那複雜的麵色，也沒說話。
“現在已經晚了。”白影淡淡道，空瞳奧火臉色一變。
“你就算現在一直不使用那種能力，但是之前你已經使用了很多次，那帶給你的饋贈，你認為僅僅是現在不再使用，就能劃清的嗎？三年，大概三年的時間，你會漸漸失去自我，最後，也會重新回歸成為紅之影的一部分。”
……
空瞳奧火握緊拳頭……三年…難道自己對這個該死的世界剛剛懷抱希望的時候，就要結束了嗎？我將失去自己，然後……成為那個怪物的…一部分….
……
“我說的是事實。”白影淡淡道。
“我知道….嗬嗬…這就是…命吧…注定，我生來，隻不過是另一個怪物的附庸罷了，嗬嗬……”
……
“奧火哥，還有機會哦，並不一定就沒希望了，白影說的是事實，但那並不代表，你就沒機會了啊，畢竟麵對那未知的世界和存在，即使是白影也知之甚少的。”
“不錯，麵對那偉大的存在，我和一個孩子沒什麽區別。”白影認同道。
“奧火哥，小和會幫你的，隻要你相信小和，那麽，小和不會讓你失望的，甚至，冷閣姐姐將來也可能找回自己的情感哦，所以，奧火哥，你願意相信小和嗎？”
空瞳奧火被小和這番話點燃了一絲希望，看著小和，他那原本渙散迷茫的目光，突然凝重起來，問道：“小和，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麽身份？要我相信你，那麽，你也得相信我。”
………
小和似乎早料到空瞳奧火會這麽問，甜甜一笑，一個輕巧的轉身重新麵向空瞳奧火，道：“奧火哥，你還記得，小和給你和大家講的故事嘛？”
“故事？”
“對啊…我們去銀灘玩的時候啊…小和講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