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影之左手（7）
“走吧——”小和坐在中間那隻巨大的張開雙翅的黑霧之翅上，微笑著道，那些不明生物雖然不能發出聲音，但是在它們前爪抬起振翅飛行的時候，空瞳奧火能感覺到似乎有某種很難查覺的波動從那些生物身上發散出來，就像是某種信號，或者說我們人類聽不見的聲音一樣，那或許是它們“獨特的語言”吧。
而且，空瞳奧火雖然不知道它們將要去哪裏，但是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這些生物體內都散發著自己再熟悉不過的那種氣息了，“影”，這些生物，似乎和學院城那些用人……的怪物不一樣，這些生物，好像是真正的影的生物！
緊接著，三隻黑霧之翅在黑夜的掩蓋下，悄然化作無聲無息的黑色霧氣，沒有絲毫的聲息，就那麽消失在夜空中，不久之後，月光重新灑下，那片詭異的雲彩也漸漸消散不見，空蕩蕩的丘陵穀中，又恢複了平靜，不過不再是那種死寂，而是真正的寧靜，或許是因為某些東西的離開，這裏才恢複了原本的樣子吧。
……
一個身材高大，一臉胡子看起來帶著幾分凶惡的中年男子默默來到之前他們消失的地方，看著天空那清冷的月亮，默不作聲，丘陵的陰影遮蓋住了他的臉，一時間看不清是誰，他穿著一身有些髒兮兮的像是鍛造師的服裝，兩隻露出來的胳膊顯出來那發達的肌肉，估計不會有人想要結結實實矮上從那樣的胳膊打出來的一拳吧。
“你在想什麽？”男子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清冷卻帶著幾分入股的酥媚的聲音，高大男子沒說話，依舊看著天空。
“行了，別裝了，我就不信你真的對那個小子產生什麽‘感情’了嗎？”身後，一名穿著深沉黑色緊身衣的高挑女子緩緩出現在月光下，站定在男子身後三米處，清冷的月光下，可以看到那名女子有著一種冰冷的肅殺氣質，讓人絲毫不敢接近，即使僅僅能看到半張臉也能知道那名女子有著驚豔的美好，但是一名不不願意把自己美貌盡情展現出來，而是用冰冷和死亡可以掩蓋的女子，那名這種美貌隻能是讓人感到可惜罷了。
半張白色的麵具遮住了女子半張臉，露出來的左半張臉，可以看到那綠色的奇異瞳孔，瞳孔的形狀接近三角形，讓人想到了毒蛇，散發著不祥的光芒，一頭半長發顯得很是簡練清爽，似乎很便於行動。
“嗬嗬，我怎麽就不能有感情了，再怎麽說，我也和那個孩子…相處了好幾年呢…”那名高大男子笑著道，語氣平靜溫和。
“別人說的話，我心，但是唯有你，一個連自己真正的臉都不給任何人看到的你，靠著無數長臉摧毀了無數個人的世界和內心的你，我是不會相信的，夜影千麵。”
女子冰冷地說出了那個高大男子的真實身份，竟然是曾經出現在迷霧湖，對迷霧世界做出了什麽隱秘計劃的夜影會邦的一名核心成員——夜影千麵！
男子肩膀聳了聳，緩緩轉過身，月光照亮了他的臉，那竟然是高鑄鐵錘……
女子嘴角微微一撇，很不屑地道：“你還是換個樣子吧，我看著別扭。”
“嗬嗬，怎麽了，這就是我本來的樣子啊，不信啊？我雖然有過很多身份，但是不得不承認，這種身份，讓我感到最舒服呢，每天，也不用去理會組織裏那些煩人的委托，就幹幹活，和那個孩子說說話，挺有意思的。”高鑄鐵錘笑著道。
“.……”女子沒說話。
“看你的表情，我可是記得我們的‘血之影’夜影血夢從來沒對任何一件事情那麽好奇過呢，即使是上一次大行動，也就是迷霧國那次，你孤身闖入迷霧國度，激發了那個亡歌影冠的內存的瘋狂，你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波動呢，為什麽這次你會不一樣呢？”
“少說廢話。”夜影血夢冷冷道。
“嗬嗬，哎呀，真是可惜啊，夜影歌那家夥不在呢，不過那家夥可是還在對那孩子耿耿於懷呢，雖然那一晚不在計劃之內，但是夜影歌卻依然被那小子打敗了，當時我可是覺得過癮極了哈哈，我就喜歡看夜影歌吃癟。”男子笑的很開心。
“哼，夜影歌還是太自信了，”夜影血夢道。
“換做是你，可能那一晚的結果就會不同了，你會在那孩子出現的一瞬間，一句話不說，直接在一秒息內把他割喉，用你的‘渴血之刃’，把空瞳奧火全身的血放幹淨，然後再弄暈蘭禦風琴幹淨利落地完成任務，我說的對吧？”夜影千麵笑著道，很自然地說出這番話來。
“哼，”夜影血夢沒說什麽，但是應該是默認了。
“如果換做是我，你知道我會怎麽做嗎？”夜影千麵笑著問道。
“你愛怎麽做怎麽做，跟我沒關係，”夜影血夢冷冷道。
“真沒勁，一個你，一個夜影歌，說話都那麽拽拽的，酷酷的，哎…為什麽不能自然點呢，你又不是那個墨銀冷閣沒有情感。”夜影千麵開始有些嬉皮笑臉起來。
“.……”夜影血夢沒說話，取而代之的，是那修長的包裹在黑色如蛛網一般的緊身衣下的手，摸到了腰間。
夜影千麵搖頭笑道：“好了好了不說了…真是的，開個玩笑都不行…”夜影千麵無奈地笑道。
……
“為什麽。”夜影血夢突然問道。
“嗯？什麽為什麽？”夜影千麵笑著道，但是那表情顯然在裝傻。
“你是不是想死？”夜影血夢那綠色的瞳孔散發出死亡的氣息。估計要是換個普通人，可能早就被這種無形的殺氣嚇癱瘓了，那種殺氣絕對不是殺幾個人就能練出來的。
“.……你那麽想知道，親自去問會長嘍。或者去問風老，不過夜影歌去問過，吃了一臉灰哈哈。”夜影千麵笑道。
“你說不說。”夜影血夢的聲音竟然變得有幾分柔和起來，可是夜影千麵瞳孔微微收縮，他可是太了解這位了，她什麽時候說話溫和起來，那就糟了…
“好好我說，真是的，就知道挑軟柿子捏。”夜影千麵無奈道。
“你是軟柿子？”夜影血夢語氣恢複了冰冷。
“哎…”夜影千麵輕輕歎了口氣，雖然現在是炎熱的時節，但是從他嘴裏竟然出現了一小團像是很寒冷的哈氣似的，不知道為什麽。
“血夢，”夜影千麵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潤平靜起來，和眼前這個粗狂強壯的身形很不搭配。
“別叫得那麽親切。”夜影血夢冷冷道。
“你多大了？”
“我看你還是想死。”夜影血夢說著，右手已經把那柄死神一般的刀刃抽了出來。
“你知道我多大了麽？”夜影千麵突然又問道，直接無視了那曾經奪走了不知多少性命的渴血之刃。
“你今晚是神經病發作了麽？”夜影血夢也察覺出來眼前的這個家夥不對勁了，同時收回了渴血之刃。
“一直以來，無論是你，還是夜影歌，都會偶爾有些抱怨，或者說迷惑，為什麽身為核心成員之一，卻和那些普通的殺手刺客沒什麽兩樣，會長基本上見不到，上一任會長也直接卸下擔子去林子裏隱居逍遙去了，現在會邦裏麵，說難聽點，就靠咱們三個核心成員撐著，夜影歌雖然被任命為會長不在期間的代理會長，可是他是最鬱悶的吧，明明身為代理會長，可是卻什麽也不知道。”
“你到底想說什麽。”夜影血夢問道。
“我知道，你一直以來，都在猜測我真實的身份，不僅是你，夜影歌也是，但是，你就真的那麽想知道嗎？”夜影千麵微笑著道。
“你不用告訴我你的真麵目，我沒興趣，我隻想知道…會長到底有什麽打算…還有——”說到這，夜影血夢罕見地那雙綠色的瞳孔閃過一絲複雜而帶著輕微眷戀的神色，那是夜影千麵很少看見的，。
“啊，我懂了，你的這個眼神，我懂了，這世上，可能也隻有一個人…才能讓你露出這種神色吧，嗬嗬，你一直在猜測，小時候把你就下來，傳授你這一身詭異莫測本身，同時也相當於給你定下了一個伴你一生的詛咒的那個女子，和我們的會長，到底是什麽關係吧，你真的很敏感呢，可是有時候太敏感不是什麽好事。”夜影千麵說到最後，帶著些許輕歎。
“這和你無關。”夜影血夢似乎被夜影千麵這番話微微觸動了，右手輕輕抬起，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模糊的回憶，不斷劃過。
“血夢，別眨眼哦，看清楚了。”夜影千麵說的如此突然，以至於夜影血夢還沒回過神來，在她眼前的，已經不是那個高鑄鐵錘的形象了，而是——
“你——”即使是夜影血夢，也不禁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如果還算是人類的話。
的確，那總體上，還是一個人類的形態，但是，那個人形的存在，全身就像是籠罩著一層很淡很輕但是卻然你看不太清他真實樣子的迷霧一樣，不，不是迷霧，是…陰影！全身都附著著一層黑色的影子，五官給人的感覺就是最一般的五官，可是在陰影的籠罩下，那明明正常的五官，卻時隱時現，有一種無法說出來的驚悚和詭異。
“我今年……至少三百歲了吧…”
“.……”
“可是，我卻一直活在無數歲月前的那一天…我變成這樣的那一天….那是我永遠無法擺脫的噩夢，直到我遇見了會長。嗬嗬…”夜影千麵的聲音很年輕，就是二十歲出頭的男子的聲音，還有幾分磁性，可是和這種詭異的形象搭配起來……
“.……”夜影血夢沒說話，默默聽著。
“會長，給了我一個可以說是重生的機會，讓我得以一定程度掌握這種不是我自願得到的力量，那…‘千百麵孔’的能力…所以，我加入了夜影會邦。不過抱歉，我今天能告訴你的，隻有這麽多了，如果你想知道更多，那麽…你隻能去找風老了。我走了，但是我相信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能隱約猜到什麽，那孩子…空瞳奧火，我之所以在他身邊扮演了那麽久的高鑄鐵錘，甚至其他人，這…也是會長的請求。”
“不是命令嗎？”夜影血夢道。
“嗬嗬…我走了。”夜影千麵說完，整個人就像是一團霧氣，散開不見了..
……
“影…”夜影血夢也消失在夜色中，留下這空無一人的寂靜的丘陵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