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影之低語（7）
“.………”
“.………”
屋子裏很安靜，除了清冷的白色燈光，和彌漫著淡淡誘人香氣的果茶飲料之外，就沒有別的了，空瞳奧火沉默著，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裏說起才好，蘭禦風琴似乎也不著急讓空瞳奧火一股腦都說出來，因為她知道這個家夥肯定有著自己的原因才會隱瞞至今，誰都沒有告訴，那一定很難開口，即使是現在就她們兩個……
“.……”蘭禦風琴喝完了一杯飲料，淡淡地看著空瞳奧火，空瞳奧火舔舔了嘴唇，稍稍吸了一口氣，看那樣子，似乎就是要開口說了。
“哪個…先說哪個…”空瞳奧火那帶著些傻乎乎的表情的一句話，讓蘭禦風琴“噗”一聲笑了出來，差點把飲料噴出來。
“.……”空瞳奧火有些莫名其妙，這好笑嗎？
“這樣，你先把你要說的大概羅列出來，如果你自己決定不了順序，那麽我來替你決定，可以麽？”蘭禦風琴的聲音比往常的要溫柔幾分，空瞳奧火微微點頭，理了理思路，雖然他覺得，思路邏輯這種東西和自己從來沒有過緣分呢。
“之前…我不說和你說過…我…沒有媽的事情嗎？”空瞳奧火還是決定先說一說自己的家庭，雖然著看起來有點像相親…
“.……嗯。如果你覺得難受的話，這個你可以不——”蘭禦風琴心裏微微一痛，看著空瞳奧火那淡漠中帶著暗淡的眼神，她也不願意讓空瞳奧火說這些讓他感到難過的事。
“沒事，既然決定了，那麽，我就告訴你，其實，之前在銀區那次歡迎水靈族的泳池派對的時候，我和紋石曾經坐在泳池邊上聊過天，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我的…家庭吧，雖然在我眼裏，那根本算不上家庭，嗬嗬，我以為以紋石那個大嘴巴的性格，早就告訴你們了，可是沒想到…”
“紋石雖然是有點…但是你覺得，如果他連別人這種事情都隨處亂說的話，我還會讓他一直跟在身邊嗎，我看的人從來沒錯過得哦。”蘭禦風琴微笑著道，空瞳奧火看著蘭禦風琴那雙清澈溫柔的茶色眸子，微笑著點點頭。
“是啊…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呢…真的…比那兩個混蛋…好多了…”空瞳奧火本以為自己已經對那對男女麻木了，沒感覺了，可是每每提到他們，自己還是會禁不住憤怒，不甘！
“.……那畢竟是你的父母，大鼻子，是他們…把你帶到了這個世界上。”蘭禦風琴在這種時候，也說不出什麽好的勸說安慰的話來。
“那我寧願他們從來沒有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上來過——”說這句話的時候，空瞳奧火發現蘭禦風琴眼角閃過一絲淡淡的黯然。
“那是我以前的想法，現在…或許這是我唯一感謝他們的地方吧，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我遇到了…那個，你們這一群，很好的…夥…伴…”不知為什麽，每次說到“夥伴”這個詞語的時候，空瞳奧火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流暢地說出來。
“.……”蘭禦風琴欣慰地笑了笑，輕輕點頭，沒有說話。
“哎…”於是，空瞳奧火把之前跟震穀紋石說的那些話，基本上差不多，或者說更詳細地跟蘭禦風琴一點點說著，蘭禦風琴越聽越覺得驚訝，後來甚至緊鎖眉頭，眼中閃爍著不解和疑惑以及憤怒。
“呼——”不知過了多久，空瞳奧火喝了一口清涼甘甜的飲料，嗯，真是不錯，把自己鬱悶的心情都衝散的七七八八了呢，這地方真不錯。
“即使這樣了，我可笑的…家庭，我可笑的…父母…你覺得，他們還配讓我叫他們…父母這麽神聖高尚的稱呼嗎？”空瞳奧火語氣平靜地問道。
…….
蘭禦風琴現在才明白，為什麽空瞳奧火深入骨髓的那種自卑，低下，頹廢，對這個世界不抱希望等等，是啊，如果換作自己，她捫心自問，可能還不如空瞳奧火，可能早就自殺了，可能墮落了，任由自己自生自滅，整個世界，沒有了色彩，可是他…他竟然真的就那麽默默成長到了現在，她甚至感到無比後怕，如果當時…如果當時沒有衛蒙陽風和他的偶遇，如果沒有衛蒙陽風帶著他來找自己，如果自己沒有對他產生興趣，而是形同陌路一般交錯而過，後麵的一切…
後麵的一切，她根本不敢想象！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嗎，如果是，那麽，此時此刻，蘭禦風琴內心深處，無比感謝命運，她其實一向不是很信命運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的，她喜歡把事情掌握在自己手裏才是最有把握的，可是現在，她又不得不對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發自內心地感謝！
“沒事吧。”蘭禦風琴的語氣異常的溫柔。
“額，沒事沒事，哈哈，你看你，就好像你經曆過這一切似的，沒事啦，你那個說話別太…我有點不習慣。”空瞳奧火笑著道。
“哼，有些人啊…就是天生受不了別人的溫柔是吧，就是喜歡暴力是嗎？”蘭禦風琴嘴角帶著一絲壞笑，斜眼看著空瞳奧火道。
“.…”空瞳奧火無聲地笑了笑，沒說什麽。
……
“建議我問你一些問題嗎？”蘭禦風琴問道。
“嗯，沒關係的，不用顧忌什麽，這麽多年了，我不也那麽過來了嗎。”空瞳奧火笑著道。
“但是現在，你多了我們，你不再是一個人了，所以答應我，別被那種負麵的東西影響你，可以嗎。”蘭禦風琴直視著空瞳奧火的雙眼，認真而溫和地道。
“.……好。”空瞳奧火輕輕點頭。
“你父親…或者說，那個男人…你是繼承了他的姓氏‘空瞳’，是嗎？”蘭禦風琴斟酌著語言，問道。
“對啊，子隨父姓嘛，有什麽好奇怪的。不過我這個姓氏的確很少見啊，從小到大，甚至在學院城那麽人多的地方，也沒見過一個姓‘空瞳’的呢。”空瞳奧火撓了撓頭，看到這個動作，蘭禦風琴心裏總覺得很放心。
“其實第一次我聽到你的名字，我就有點…算是猜測吧，我看過不少書，也聽過我爸媽講過一些東西，其中就包括了你這個姓氏，不過說不好是真是假。”蘭禦風琴說道。
“是嗎，說來聽聽，我也挺好奇的，為什麽別的外姓一抓一大把，我這個姓氏…沒人啊…”空瞳奧火苦笑著到，順便喝了一口飲料。
“你別當真哦，畢竟是不是真的…我爸媽也不是很肯定…”蘭禦風琴稍稍回憶了一下，接著道：“‘空瞳’這個姓氏，雖然是個外姓，但是…卻是一個非常特別的姓氏、”
“是啊哈哈，因為用的人太少了。沒準就我一個呢。”空瞳奧火笑著道。
“別插嘴，”蘭禦風琴白了一眼空瞳奧火，接著道：“我曾經聽父親無意間說過，空瞳雖然是外姓，但是其地位和稀有度，甚至可以和六大姓比肩，你別驚訝好不，還不確定是不是真的呢，但是這個姓氏的來曆很神秘，或者說，如果說其他的外姓比喻成是平常的隨處可見的平民百姓，六大姓是貴族的話，那麽空瞳這個姓氏就像是遊離在他們之間又脫離他們之外的存在，就像是一個方外之人，獨來獨往，神秘，低調，幾乎沒人會察覺有這麽一個人存在，但是他的存在又是真實的，也沒人知道這個姓氏，到底有什麽特殊的。”
“沒準這個姓氏的特殊之處，就是有‘影’這種禁忌的力量呢，啊，這麽說來，我——那個男的，難道也有！”空瞳奧火臉色一變，如果說這是一種遺傳的話，那麽…
“是有這個可能的…”蘭禦風琴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接著道：“你的父母…很可能也有著這種力量，但是不確定是你的父親還是母親，額，或者說那個男的或者女的…冒昧問一下，你的父母的名字，可以告訴我嗎？”
“這有什麽冒昧不冒昧的，我…那個男的叫‘空瞳一界’，女的……”空瞳奧火眼角閃過一絲異常複雜的神色，隨後接著道：“沒有姓氏，隻有一個名字：花塵…….”
“空瞳一界…花塵…空瞳一界…”蘭禦風琴低聲念了幾遍，隨後道：“對了，你家就在火芒國吧。”
“對啊，這也是為什麽每次我跟你們來火芒國，心裏有點別扭的原因，不過不在都城，在一個比較偏僻的城市的附屬小鎮子裏。”空瞳奧火兒時的回憶似乎也慢慢湧現出來…
“那裏是一個礦石的轉運點，每天都有很多大車來來回回運輸礦石，大人們的吆喝聲，小孩子們就在礦石堆裏玩耍，我就是那麽過來的……”
……
屋子裏再次陷入了沉寂，似乎這個話題就算是到此為止了……
……
“其實，你現在也該理解，為什麽，我唯獨這件事情，一直沒有跟你們說…在認識你們之前，或者說，和你們熟悉之前，我一直是一個人呢…這也是為什麽我把每一個對我真的好的人，看得比我自己的命，還要重，第一個，是小魚…這也是為什麽那次我一定要確定他是不是沒事，小魚可以說是我第一個…不嫌棄我的，對我好，肯出頭為我打架的好兄弟…”
“嗯，我知道。、”此刻，蘭禦風琴甚至後悔，為什麽自己不早點遇到他…如果能早點，或許，一切會變得更好。
“而第二個…就是小和，而且，那也是第一個，讓我感覺如此親切，像是親人一樣的存在，小和很單純，什麽都不懂，但是，在她眼裏…我就是一個什麽都會的全能的人呢，嗬嗬…她毫不吝嗇地稱讚我，打掃房間，給我做飯吃…安慰我，鼓勵我…”一邊說著，空瞳奧火眼角不禁濕潤起來，那是真情流露，蘭禦風琴也是微微動容。她甚至不詳再讓空瞳奧火說了，可是……
“我知道，小和的來曆，的確…很詭異，我知道，早晚要瞞不住的，或許，現在，在這裏，和你說，是最好的了吧，但是，可以請你答應我嗎？”
“放心，在小和處於穩定狀態的期間，我是不會告訴別人的。”蘭禦風琴幹脆地說道，空瞳奧火一愣，隨後點點頭，這樣，已經夠了。
“第一次，遇到小和…說實話，還蠻詭異的……”空瞳奧火，終於，要說出小和的事情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說出來有什麽後果，但是，終究，是要說的，該麵對的，你無法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