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羽麟重生（3）
“吼——”黑色的火焰中，傳來斯默痛苦的吼叫聲，那聲音甚至遮蓋住了天上滾滾不斷的火石雨，震穀紋石等人默默看著，雖然看上去那的確是一種折磨，可是震穀紋石卻明白，那是斯默心甘情願承受的，畢竟通過焦木豔風他知道斯默本來就是羽鱗族的一名高貴的侍衛，有著最純正的薩拉斯血統，曾經直接侍奉他的女皇陛下，現在，羽鱗族的女皇再次出現，甚至傳說中的羽鱗龍，額，應該是羽鱗幼龍都出現了，即使女皇讓斯默立刻去死贖罪，斯默也會不留遺憾心甘情願受罰去死吧，或許在這片毒沼中，反倒是生不如死，我們隻看到了他暴虐的一麵，可是他又何嚐不是無數年來被囚禁在這裏，忍受著毒素侵蝕身體的痛苦，更多的是心裏的折磨，眼看著自己身上那純淨的火與土的血脈被一點點蠶食，他也是無比絕望的吧，可能他還想過了結自己的生命。
“斯默要是能知道你是這麽想的，我想他會把你當做朋友吧。”多瓦萊尼似乎對於震穀紋石的內心活動一清二楚，震穀紋石笑了笑，這次的笑容不是那種隨意的不正經的，而是帶著幾分感慨的笑，他看著黑色的火焰，輕歎道；“或許，以前的我對於所謂的‘善惡’還有著很清晰的分界線，但是經曆了這次…讓我無法形容的經曆之後，我發現我內心那區分善惡的界限，越來越模糊了…”他看著身旁的焦木豔風，輕輕握住對方的手，焦木豔風沒有反抗，臉色微紅，不過由於膚色原因不容易看出來。
“要說火靈族，我第一印象那絕對是暴戾，邪惡，殘忍的，他們甚至差點把我的妹妹和夥伴們都殺了，可是，現在我不這麽認為了，或許從我們人類的角度去想，他們是十惡不赦的，無法溝通的，暴虐成性的，可是在他們眼裏我們或許也是這樣呢？更何況他們也是受到了斯默的指使才這樣做的，他們失去了自己的傳統，豔風是最後一任火靈族的公主，她一旦……”
震穀紋石握著焦木豔風的手緊了緊，繼續道：“那麽火靈族可能就真的會淪為和奧克米大陸上那群火靈族一樣的下場了，我不想那樣，我更不想眼睜睜看著曾經存在於克瑪雅墨斯世界上，每一個曾經有智慧，有自己文明和傳承的種族，就那麽消亡了，留下的隻是被後人質疑和謾罵的負麵形象，那對誰，長遠來說，都是不好的。”
“震穀紋石…”焦木豔風看著這個人類男子，從來沒有，從來沒有哪一個生物，哪怕是同族的人，對她說過這些話，而且是發自內心的，更何況那是一個人類！
“曾經我們的大陸上，還鬧過一次災難呢，不知道您知道不知道，”震穀紋石看著多瓦萊尼，多瓦萊尼微微點頭，眼中劃過一絲淡淡的惋惜，道：“自然是知道的…那個時候我已經在學院城了，但是還是感受到了，那個雖然比我們晚上不少，但是仍然有著發達文明的種族：亙斯弗格，你們稱之為迷霧族。”
“是啊…我曾經以為他們是講道理的，是可以溝通的，後來奧火…啊，你也認識的，他證明了，亙斯弗格文明已經不複存在，現在有的隻是被扭曲了的迷霧族，他們一心想毀滅我們這片大陸，他們已經失去了理智，所以，隻有消滅他們，雖然很可惜，但是…我們不得不這麽做。”
“亙斯弗格文明在某些方麵的成就甚至超過了我們。這點我不得不承認。”多瓦萊尼神色有些嚴肅起來。
“是啊…我自從…和海之繭融合之後，我感覺…我對很多事情的看法，都變了不少，以前很容易分辨出來好壞的，或者說合適的不合適的，現在，反倒是更加迷茫了呢…很多以前我認為可有可無的東西，現在…也不再這麽認為了，雖然這麽說有些不自量力，但是我還是想說，我總想為…為克瑪雅墨斯，做點什麽，嗬嗬，雖然我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但是…走一步，看一步嘍。”
衛蒙陽風默默看著震穀紋石，心裏卻是感覺對方就像是脫胎換骨，換了一個人一樣，雖然還有之前震穀紋石的那有些不正經嬉皮笑臉的影子，但是骨子裏，似乎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是麽，你的誌向可真夠遠大的啊，不過我可以滿足你的誌向呢，你想為這個世界做些什麽，那麽，現在我們薩拉斯族要重新崛起，要拿回曾經屬於我們的東西，不知道，你是否應該幫我們呢？”多瓦萊尼笑著道。
“這個…再說吧，眼下，我最明確要做的事情，那就是…”震穀紋石看著焦木豔風，笑著道；“幫助火靈族，把他們的那份傳統，那份驕傲，延續下去，讓他們能夠再現當年的輝煌，我想…不光是火靈族，我還要幫助其他的靈族分支，做到我能做到的。”
“你是認真的嗎？震穀紋石？”焦木豔風看著那個男子，震穀紋石隨意地笑了笑，道：“親都親了，我還能不負責嘛——”
“你——”
多瓦萊尼笑了起來，微微搖頭，隨後看向那邊，籠罩著斯默的那團黑色火焰，也漸漸消退了，小白飛到了她的肩膀上，似乎有些疲倦。
“辛苦嘍。、”多瓦萊尼溫柔滴笑著，撫摸著小白的頭。
“那…那是斯默？”震穀紋石驚訝地看著遠處那條…浴火重生的半龍…
渾身的皮膚就像是開裂的岩石湧出熾熱的熔岩一樣，冒著熱氣，但是整體身材不再像是之前那麽臃腫了，尤其是那雙眼睛，感覺比之前多了些什麽，那雙眼睛就像是滾燙熾熱的火紅色的火焰一般，帶著說不出的威嚴和壓迫感，這…
“發生了什麽？”震穀紋石問道。
“我給了他一次贖罪的機會，再說，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所以，我讓小白把他身上的被侵蝕的毒素洗淨了，斯默，已經恢複了之前的純正血脈了，他現在，又是一名我們薩拉斯的半龍護衛了。”
“咚！——”斯默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就像是小型地震一般，他對著多瓦萊尼微微低下頭，整個身子俯下去，渾厚震耳的聲音傳遍了周圍：“斯默——願為女皇陛下永生效力——哪怕化作最後一片灰燼，也要隨著女皇陛下而去——”
“表忠心的話就免了吧，都這麽多年了，你的忠心我自然是看在眼裏的，否則，我也不會讓小白損耗自己的本源火焰為你重新塑造血脈的。”多瓦萊尼帶著幾分淡漠的聲音中又包含了幾分淡淡的慵懶，隻不過那是女皇特有的帶著無上威嚴的慵懶。
斯默聽了自然是激動不已，龐大的身軀抑製不住地顫抖著，多瓦萊尼有些不耐煩地到：“行了，別一直抖下去了，這麽多人看著呢，丟我們薩拉斯的臉，還有，你既然已經重新獲得了我們薩拉斯的純正血脈，那麽，是不是該把你那臃腫龐大的身軀縮小一下了？難道讓我一直仰視著你和你說話嗎？”
“是！是！不好意思陛下，我都…好長時間…所以有點忘了…我…”斯默此刻完全不再是那個凶殘恐怖的巨大半龍了，在多瓦萊尼，那個比他小了不知多少倍的女孩麵前，就像是寵物一樣無比乖巧。
“哼，但願別的你別忘了。”多瓦萊尼說完，就轉過身去，不再理會斯默，似乎關於斯默的事情，已經處理完畢了，而事實也正是如此，羽鱗族女皇給予了被毒素侵蝕變異的羽鱗族半龍一次重生的機會，現在，斯默又變回了那曾經讓他朝思暮想的，有著純正血統的半龍護衛的身份，斯默自然是感激不已，認為自己活著的意義又回來了，他那龐大無比的軀體竟然真的開始慢慢縮小，而且整個軀體也從四腳爬行的樣子變成了兩足站立的樣子，形似人形，但是頭部還是那顆看上去有幾分猙獰可怖的龍頭，隻不過人性化了不少，渾身火紅色的皮膚，上麵帶著細密漂亮的鱗片，那是多瓦薩拉斯族特有的鱗片，有著無法形容的美感，兩隻腳是尖利的爪子，足以讓變成人形的斯默能夠靈活地行動和戰鬥。
震穀紋石也是長足了見識，他看著斯默，剛想說些什麽，沒想到斯默主動來到他的麵前，竟然對著他點點頭，道：“雖然你我曾經是敵人，嗬嗬…但是，我還是想謝謝你。”
“額，謝謝我？”震穀紋石看了一眼旁邊的焦木豔風，然後笑著道：“怕是我們還沒來得及成為敵人吧，或者說你我之間本來沒有仇恨的，我稀裏糊塗就…啊不是不是，我是跟著豔風…哎，事到如今，說什麽也沒用了，既然都過去了，那麽，希望你們也能和解吧…豔風，斯默也是…被困了那麽多年，雖然他的確對你們族人做了不可原諒的事，但是——”
焦木豔風在這件事上似乎異常堅決，她看著斯默，眼中隻有冰冷和 憤恨。
“你的母親，不是我害死的，這一點，我可以保證，而且，是用我身為薩拉斯護衛的榮譽，保證的，你的母親的死，是一場叛亂，那場叛亂，和我沒關係，是你們族內那個焦木灰石，私自發動的，等我知道的時候，你的母親已經……”沒想到斯默說出了這樣的話，震穀紋石看向焦木豔風，雖然沒說什麽，但是那意思也很明白了，人家都發誓了，而且那可是以他再重視不過的身份發誓的啊，人家女皇陛下都在邊上呢，這總不能有假吧。
焦木豔風原本的憤恨被複雜代替，她緊握拳頭，一時間又有些迷茫，這時候，震穀紋石的右手緊緊握住焦木豔風的手，目光堅定而溫柔滴看著這個火靈族女孩，輕聲道：“不用迷茫，也不用擔心，有我在，待會兒，我和女皇陛下談完了，我們就馬上回去處理你們族內的事情，到時候，那個焦木灰石做過了什麽，我相信…我會給你一個你可以接受的答案的，好嗎…你難過，我也會跟著難過的。”
“.……謝謝。”
“你我之間，還需要說這些嗎？”
…
衛蒙陽風默默看著這一個人類和一個火靈族，雖然怎麽看都有些違和，甚至當他第一眼看到震穀紋石和一個火靈族女性如此親昵在一起的時候是很震驚的，他實在是不明白怎麽就過了幾天，他就和這個如此殘暴不好相處的種族的女性，好上了？
但是，當他無意間看見那個女孩的茶色的眼睛的時候，即使是自己也有那麽一瞬間的…心跳漏拍，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麽。
那雙眼睛，單拿出來看，真像………
“這就是你們人類所謂的…額，愛情嗎？”斯默似乎對這方麵不是很懂，震穀紋石笑著拍了拍斯默的肩膀，斯默默默看著他拍自己的肩膀，看上去這倆就像是認識了很久的朋友一樣。
“哈哈斯默兄弟，這你就慢慢體會吧，而且，愛情，可食不分國界種族的哦，如果有一天你也能遇到自己的另一半，那也不錯哦。”
“.……還是算了，我剩下的生命，都會奉獻給陛下的。其他的，別無他想。我能回複到以前，就已經無比滿足了。”斯默笑著道。
“行了，感情的事先放一下，震穀紋石，你到底答不答應？”多瓦萊尼問道。
“在我最後答應之前，我想在確認一下…當下，無土之國大陸，已經可以說就是陛下你的了，當然，這本來就是您的，可是，我看您的心之所向…似乎不滿足於這片大陸呢，是嗎？”
“哼，”多瓦萊尼笑了笑，道：“那是自然。”
“那麽問題來了，你對奧克米大陸…到底是抱著怎樣的態度去的，如果你是抱著和我們人類和其他的種族，和平相處，友好幫助的態度，那麽我很樂意和你們結盟，可是…”
震穀紋石頓了頓，看著多瓦萊尼，聲音低沉了幾分，道：“如果您…想統治奧克米大陸的話…那麽…恕我不能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