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多方之爭（9）
火芒國都城的某條街道上，一名有些瘦弱萎靡的男子，弓著背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著，嘴唇蒼白還有些幹裂，雙目無神，偶爾停下來看看周圍的熙熙攘攘的人群，或是抬頭看看已經接近正午的太陽，驕傲滴掛在高空上，無情地炙烤著下麵的凡人們。
“嗬…”男子發出了一聲無所謂的低笑聲，好像是直接從喉嚨裏發出來的一樣，帶著幾分野獸般的嘶吼。
周圍路過的人時不時地用怪異的目光看向男子，男子微微低下頭，不讓其他人看到自己的眼睛，因為他知道，現在的他，情緒非常壓抑，雙眼中一定隱藏著很可怕的情緒…
“為什麽……”男子低聲喃喃自語著，絲毫沒有注意周圍的人，突然一個強有力的肩膀撞了自己一下，男子本身就腳步虛浮，身子不穩，被不知名的人突然這麽一撞，直接坐倒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呆愣愣地看著撞到自己的那個身材高大穿著華貴衣服的男子……
“幹嘛，看你爹呢啊？走路不長眼睛？”那名男子看上去十分驕橫，瘦弱的男子低下頭，輕輕咬著嘴唇，沒出聲。
“哼，跟狗一樣。”服飾華麗的男子也懶得和這樣的人繼續糾纏下去，那樣他都會覺得丟人，周圍不少人也圍過來湊湊熱鬧，華麗衣服的男子大步走過瘦弱男子，還朝他旁邊吐了一口口水。
男子低著頭，握著拳，顫抖著，但是隨後，所有的怒火也隻能化作一聲無奈的歎息。、
“這男的…真慫啊…”
“就是啊…也不知道經曆了什麽，看著跟丟了魂似的。”
“這樣的…沒有哪個女的能看得上的……”
最後一句話，仿佛刺激到了男子一般，猛地抬頭看向說那句話的行人，周圍的人也不願意惹上麻煩，紛紛散開了……
男子慢慢爬起來，也沒有理會身上的灰塵，隨便走到一堵破牆邊上，隨意坐了下來，左腿彎曲，右腿直伸著，仰著頭靠著牆，生無可戀應該就是如此吧……仿佛此時此刻全世界都在和你作對一樣，仿佛厄運緊緊纏繞著你，永遠不會有希望，永遠不會有曙光，黑暗，絕望，冰冷，永無止境。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真麵目吧……
……
仿佛失去了時間的概念，當男子察覺到自己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靜靜地站著一個人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看了看天，已經正午了，自己坐了挺久的。
他看著眼前…隻有寬大的灰色袍子和隱約露出的一雙腳，那是誰？他什麽時候來的？
…….
“看起來你很難過。”一個普通文雅的男子聲音響起，男子茫然地抬起頭，看著那個神秘的人，天這麽，還穿這麽大一件袍子把全身罩住，腦袋也是，不熱嗎？露出來的一張臉看上去也隻不過是一張再平常不過的年輕男子的臉罷了，沒什麽特別的。
“誰…”男子一開口說話自己都嚇了一跳，自己的聲音如此沙啞虛弱。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可能為你實現你的願望的使者。”灰袍男子平靜地道，那聲音仿佛烈日下的清風一般，有著說不出的魔力，讓男子不自覺地產生了親近感。
“我…願望..嗬嗬…嗬嗬嗬…我還有什麽願望…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不，永遠不要輕看你自身的價值，你身上還有很大的價值，而這，也是你可以實現自己願望的最重要的東西。”灰袍男子露出一絲笑容。
“哼，騙誰呢？”男子緩緩站起來，但是腦袋一暈，差點又坐下，也是，自己一天沒吃飯了，水也沒怎麽喝，自己也無家可歸，身上也沒錢……還不如去死了。
灰袍男子輕輕扶住了自己，男子抬起頭，和灰袍男子對上了眼睛，那一刻，男子感覺自己內心深處顫了顫，仿佛那一股已經化為灰燼的欲望，再次死灰複燃了一般……
“你……”男子說不出話，這個男子是誰？
“你不需要問什麽，更不需要問我是誰，我現在隻問你一句話，為了你那未實現的願望，願不願意，跟我走？我可以為你得到你想要的，但是，也需要你用一些東西來換取。”
“可是，我已經一無所有…沒有錢…”男子低聲道。
“錢，那是俗人才喜歡的東西，我們，不需要錢財，那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走，我們需要的，是你真心想得到的願望而衍生出來的那種強烈的欲望和靈魂，如果你相信我，那麽請跟我來，如果不相信，那麽我也不會強迫你，可是…”灰袍男子笑了笑，輕輕摸了摸男子的腦袋，動作輕柔，仿佛在安慰一頭受傷的野獸一般。
“你都已經l連死都不怕了，一無所有了，你還有什麽顧慮呢？”
原本猶豫不決的男子，聽了灰袍男子的話，原本無神的雙眼瞬間有了光芒，隻是，那光芒不再是什麽希望和振作起來的光芒，而是……
迫切想要得到什麽的，欲望的光芒。
灰袍男子再次笑了，對著男子點點頭，轉身，邁開了步子，男子也跟了上去，本來，這種陌生人，尤其是這麽詭異打扮的，實在是不該相信，換做以前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跟著走的，可是現在…
當人被絕望填滿，一無所有的時候，自然也就沒什麽顧慮了……
………
二人走遠了，破牆的後麵，突然產生了一陣輕微的波動，空氣仿佛水麵一樣出現了陣陣漣漪，接著，兩名高挑的透明的身影出現，然後…出現了兩個女孩。
“等了這半天…終於等到一個了……應該沒發現我們，初雨，別打草驚蛇。”蘭禦風琴的眼中閃爍著淡淡的興奮地光芒。
“嗯…可是，那個男的…傻嗎，這明顯不是好人啊…他還跟著去，雖然我知道那個男的應該是經曆了什麽很絕望的事。”水翠初雨神色複雜地道。
“.……這不是我們該討論得了…”蘭禦風琴輕歎著道，隨後兩女孩悄悄跟了上去。
……
瘦弱的男子默默跟著灰袍男子，穿梭在錯綜複雜的小巷子裏，男子沒有心情去關心自己到了哪裏，反正現在自己爛命一條，沒什麽好顧忌的了，這樣的自己，估計強盜劫匪也會對自己吐口吐沫然後走開吧。自己可是連被犯罪的價值都沒有了呢，那麽，灰袍男子能圖自己什麽呢？
可是……男子心裏深處總有一種很微弱但是不可忽視的直覺，那就是自己依舊有著什麽很“寶貴”的東西，雖然自己一直沒察覺，但是確實自己有，而那名男子就是衝著這個來的，不過這估計是自己瞎想的吧，要是有的話，能賣錢嗎？現在自己最缺的就是錢，而最想要的……
男子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來那個高挑的女子的身影…那曾經是自己願意為之舍棄一切去追求的女子，自己為了她，傾盡所有，甚至不顧父母的反對和朋友的勸阻，終於…
但是…還是…不甘心啊！
男子無聲地握緊了拳頭，灰袍男子帶著男子來到了火芒國都城的一處“老城區”，那裏可以算是年頭比較老舊的地方了，道路狹窄不說，錯綜複雜，而且有很多低矮的平房不知道住沒住人都，看著都像是廢棄的空屋子，而且時不時地還有小道呈下坡的趨勢，朝著地下延伸過去。
“這裏以前是專門熔煉礦石和鍛造的區域，現在廢棄了，你來過這裏嗎？”灰袍男子突然開口問道。
男子一愣，一時間想不出怎麽回答。
“我們快到了。”灰袍男子走路的樣子和飄著很想，因為袍子很寬大，幾乎看不見腳，加上現在這麽，他還若無其事地穿著這麽大一件袍子，渾身有一種說不出的冷淡的感覺，像是一隻幽靈。
……
左拐右拐，即使是再熟悉這裏的人估計也早就暈了，和迷宮差不多，周圍的建築也沒什麽好參照的，都是一個樣子，廢棄快塌了的樣子。
一陣陰涼遮下來，男子一抬頭，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已經來到了地下，看樣子應該是以前某個用來運送和熔煉礦石的地下洞窟，陰涼，黑暗，帶著淡淡的腐敗的味道，腳步發出明顯的回音，但是隻有男子的，灰袍男子走路幾乎沒有聲音。
……
“到了。”灰袍男子突然停下來，男子一愣，停下腳步，看著四周，一片黑暗，沒什麽光亮，即使知道對方不是來害自己的，至少現在不是，但是男子還是心裏發怵。
“這裏是……”瘦弱萎靡的男子問道。
“你的願望實現的地方。或者說，即將實現的…地方。”灰袍男子剛說完最後兩個字，突然，周圍出現了光芒，但是那並不是一般的光，而是詭異的淡紅色的光芒，不知道從哪裏發出來的，輕輕照亮了周圍的一小片區域，男子被籠罩在這淡紅色的光芒中，感覺有些奇怪…自己已經很久沒吃飯了，休息自然也沒怎麽休息，加上這樣的精神狀態，自己覺得隨時都會猝死也不是不可能，腳步虛浮，麵容枯瘦，但是籠罩在這詭異的紅光中，感覺自己似乎開始有了活力，原本心如死灰的他，內心的那股欲望，也開始蠢蠢欲動……
雖然感到驚奇，但是這種若有若無的感覺，卻讓他有了“著魔”一般的感覺……她有些興奮了，開始…期待了……
“下麵，我正式歡迎你，我們苦難的同胞，今天你來到這裏，也算是一種緣分，在這裏，你將會實現你的願望，無論你要什麽，都會滿足你，隻要…”灰袍男子嘴角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
“你肯‘付出’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