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墨銀（6）
陽光正暖，微風輕拂，鳥鳴陣陣，花香繞鼻。
即使現在是炎熱的時節，但是在這建造於城堡頂端的空中花園中，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炎熱，而且這裏很難不保證沒有什麽高超精密的魔力裝置，來控製這裏的溫度。
空瞳奧火，墨銀冷閣和墨銀家族的大家主，圍坐在一張白橡木圓桌周圍，大家主坐在一邊，墨銀冷閣和空瞳奧火坐在另一側，桌子上擺著三杯精致的茶飲品，冒著嫋嫋青煙，還有幾小蝶精致的小吃點心，大家主旁邊，那位也已經是白發蒼蒼但是卻精神矍鑠腰板挺直的老管家，就像是大家主的保鏢一樣，無時無刻不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空瞳奧火，空瞳奧火倒是也不介意，笑嗬嗬的。
“吃吧，別客氣哈哈，我這把老骨頭，牙口不像你們年輕人嘍，這些甜品我是吃不了了，隻能啊…”大家主一邊說著，一邊伸出右手，慢慢拿起那杯茶，而且拿起來的一瞬間，那隻手竟然有些抖動！
“沒事…”察覺到一旁的管家要幫忙，大家主溫和的笑著道，還是拿過那杯茶，輕輕抿了一口，那雙已經略顯渾濁布滿皺紋的眼睛，看著茶杯裏的茶，目光平和。
“…”空瞳奧火都看在眼裏，如果不是這種場合，他是萬萬不會相信，如今如日中天，位列六大家族之首的墨銀家族，掌控著這個家族的，竟是這樣一位平和慈祥，連茶杯都快拿不穩的老者，目測年齡至少也的七十歲往上了吧…
“吃，吃，別客氣啊，冷閣，你也讓奧火放開些，在這裏啊，就當在自己家，嗬嗬，這樣說可能你會覺得有些唐突，沒關係，慢慢會習慣的。”大家主過於友善的語氣和態度讓空瞳奧火覺得很不適應..
一邊墨銀冷閣默默用銀色的叉子叉起一塊三角形的小點心，放在空瞳奧火的小盤子裏，看了他一眼，那意思是：“不用拘束，吃吧。”
空瞳奧火也禮貌地笑著點頭，拿起叉子叉起來，小心翼翼地吃了半口…為什麽是半口，這點心做的太小了…他一口能吃仨…但是在人家麵前不能表現的太那沒什麽不是…
“不用太拘束哦，慢慢習慣就好，那麽，現在，請容我正式介紹一下我自己。”大家主說著，竟然雙手撐住輪椅的兩側扶手，想要站起來！一旁的管家臉色都變了，顯然作為伺候大家主多年的管家也極少見到這種情況，但是身為管家的極高的素養讓他當下沒說什麽，隻是默默攙扶起來。
墨銀冷閣也是沒料到自己一向在她印象裏雖然沒什麽架子但是骨子裏極其高傲的爺爺，竟然會想要站起來向空瞳奧火自我介紹！
空瞳奧火也不是傻子，感覺自己有點上天的感覺，趕緊不知所措地站起來，雙手都不知道放哪裏……
看著空瞳奧火那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大家主輕輕笑了笑，擺擺手道：“沒事…我雖然老了…但是…還沒廢掉呢……你好，我是墨銀家族現任的一位即將退任的大家主…墨銀景彡，很高興認識你。”
空瞳奧火腦袋暈乎乎的，也沒聽清對方的名字，趕緊伸出手，然後趕緊換成兩隻手握住大家主的那隻蒼老的手……握了握。
“您好，我是…空瞳奧火。冷閣的……朋友。”空瞳奧火猶豫了一下，輕聲道。
墨銀景彡笑了，似乎笑得很開心，點頭道：“好，好，坐，坐。”
看到他老人家坐下了，空瞳奧火才敢坐下，怎料自己站起來的時候有些慌亂，不知道自己把後麵的椅子踢到了後麵，自己直接坐在了地上，還好自己還算敏捷沒坐實，不然有的自己受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空瞳奧火吐了吐舌頭，覺得自己跳下去摔死算了，太丟臉了。
“嗬嗬，年輕…就是好啊…”墨銀景彡感慨地笑道，空瞳奧火也笑著道：“不不，老也有老的好處啊，您一定擁有很多我們沒有的見識，人生經曆之類的，”
“哈哈……”墨銀景彡笑了起來，隨後輕輕捂住自己的胸口，一旁管家趕緊遞給墨銀景彡一個小藥劑瓶，裏麵裝著顏色透明的藥劑，不知是什麽，可能是穩定墨銀景彡身體狀態的吧。、
“是啊…老，也有老的好…但是啊…如果一個人，能把多年來累積的豐富的經驗，見識，以及強大的內心，再和年輕的軀體相結合，那樣，豈不是更美好了麽。”墨銀景彡隨意地笑著道，像是美好的憧憬一樣。
“呃，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可是…長生這種事……”空瞳奧火沒往下說，墨銀景彡笑著道：“是啊，我知道，那隻不過是我，或者說，每一個步入老年即將入土化為枯骨的老人，都曾妄想過的罷了…時間不可能倒流，逝去的青春歲月，也不可能再回來了，這世上的一切…都是有代價的，你得到了強大的內心，豐富的閱曆和經驗，花不完的財富，以及所有人都敬畏你的權勢，代價，就是那美好的青春，活力四射的軀體。”墨銀景彡微微眯著眼，似乎他的思緒，已經飛到了他年輕的過往。
空瞳奧火隻是笑，因為他不知道這話怎麽接……
“爺爺您還年輕，還可以活很久。”墨銀冷閣淡淡地道，墨銀景彡笑了，看著自己的優秀的孫女，道：“冷閣 啊…爺爺已經……不再年輕了…現在，我還可以說話，還可以自己動手吃飯，當我再衰老的時候……連呼吸都成了苦難的事情的時候，那個時候……多活一秒息，對我來說，還不如早些解脫算了…”
“大家主…”管家低聲道，墨銀景彡微微擺手，管家不再說了。
“抱歉，今天剛剛見到你，我這個老家夥卻那麽多的沒用的廢話，太煞風景嘍，來來，吃東西，喝茶。”墨銀景彡簡答的一句話，讓原本有些壓抑的氣氛重新恢複了安寧。
空瞳奧火不像是衛蒙陽風那樣的人，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合適，索性就不說吧，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意外的清香好喝，還帶著一股無法形容的茶香。
墨銀景彡笑嗬嗬地看著空瞳奧火，沒有說話，這看得空瞳奧火渾身不自在，但是也不能表現出來…這老頭老看我幹什麽……他在想些什麽自己完全不知道。
“爺爺，他剛來我們家，還很不習慣各方麵，不要讓他不自在了。”墨銀冷閣雖然沒往這邊看，但是就像是能讀懂空瞳奧火的內心一樣，察覺到空瞳奧火的不自在。
“嗬嗬，看來我這孫女兒真的是很向著你呢，奧火。”墨銀景彡摸了摸自己有些稀疏的胡子。
“…還，還好。”空瞳奧火說完，又對著墨銀冷閣加了一句：“謝謝，冷、冷閣。”該死的叫起來還是很別扭…
“哈哈……你們倆啊……真是有意思…”墨銀景彡大笑道，一旁的管家雖然沒有什麽表情，但是在他心裏，自己的主人平時是不會這樣…輕易地顯露出自己的情緒的。在外人眼裏，墨銀景彡就是站在墨銀家族頂端的大家主，永遠是帶著一臉你無法擊破的微笑，輕描淡寫地說出重大決策的睿智的老人。
可現在，墨銀景彡更多的是有了“人情味”，更像是一個垂暮之年的老人，和自己的孫子孫女兒談笑，沒有絲毫得擔子壓力，安享晚年…那一刻，管家似乎也開始明白，墨銀景彡，也是人，也渴望著那種安寧的生活，可是…人很多時候，身居高位，往往身不由己。
“冷閣啊，我可得說說你啊，你看，奧火都叫你名字了，你還叫人家什麽‘空瞳奧火同學’或者直接說‘他’，這可不禮貌哦，爺爺教過你，對於你親近的人，應該怎麽叫啊？”墨銀景彡帶著淡淡的曖昧的笑看著自己的孫女兒，墨銀冷閣罕見地露出了猶豫的神色，空瞳奧火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想看看她什麽反應，沒料到自己看到了墨銀冷閣竟然有那麽一瞬間的臉紅！天啊太可愛了…她也會臉紅？
“哦——看來啊…我的冷閣…長大了呢。”墨銀景彡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欣慰。
“爺爺…”似乎隻有麵對墨銀景彡，這位平日裏近乎沒有表情的女孩，才會顯露出自己的另一麵吧。
“別叫我，叫奧火。”墨銀景彡直截了當地笑著道，空瞳奧火越來越覺得這事不對勁…自己和墨銀家族向來沒有什麽瓜葛，硬要說的話那隻能是墨銀冷閣的關係了，可是自己和墨銀冷閣…總共也沒見過幾次麵…她憑什麽就……
“…奧火…”不知為什麽，墨銀冷閣那兩個字叫的語氣有些溫軟的感覺，叫的空瞳奧火全身有些發軟，還好自己定力湊活，穩住了身體…
“這就對嘍。”墨銀景彡似乎很開心很高興的樣子，那樣子在空瞳奧火看來，怎麽看怎麽像一位撮合自己孫女和另一個男人好上了的老人的樣子……越想越像……不會吧……自己一定想多了。
……
“陰，你先去準備一下午餐，放心，我沒事的，冷閣在這裏呢。、”墨銀景彡對一旁的管家笑著道。
“是。”管家稍稍思考了一下，躬身行禮，走進了一旁的精致典雅的小木屋。
現在，隻剩下他們三人了。
“奧火，”墨銀景彡看著空瞳奧火的眼神讓空瞳奧火越來越緊張，就像是一座大山壓在自己身上一樣。
“你對我家冷閣……怎麽看？”
我靠終於問道核心問題了！我該怎麽回答啊！說不喜歡吧…我估計是沒法活著出去了，可是說喜歡……喜歡……我……
那雙茶色的眸子，那個靚麗陽光的背影，還有那句讓自己永遠都忘不了的話……
自己…
說不出口。
“他……奧火，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爺爺你不用操心了。”墨銀冷閣平靜地道，語氣中聽不出任何其他的情感起伏。空瞳奧火目光複雜地看著墨銀冷閣，一臉平靜，一如既往平靜的淡紅色眸子……可是…她心裏…真的就沒感覺嗎？
“嗬嗬，冷閣你先別急，奧火，我問你一句，你現在…可有定下婚約的未婚妻了嗎？”墨銀景彡溫和地笑道。
“…沒有。”空瞳奧火如實回答道。
“女朋友呢？”墨銀景彡問道。
“…也…也還沒有…”空瞳奧火說道。
“嗯，既然，你沒有訂婚，也沒有女朋友，那為什麽…冷閣你就自己放棄了呢？即使奧火他有了女朋友，隻要沒有訂婚，那麽他依舊算是可以選擇的對象，或許你們現在，還沒有什麽感情基礎，或許你們，相處的時間還不長，。但是，請相信我，作為一位活了將近九十年的老家夥，人和人之間，唯一增進感情的方法，那就是時間，兩個人隻有在一起慢慢相處，相互了解，才會慢慢增加感情的。所以…”墨銀景彡看著空瞳奧火，以鄭重的語氣，認真地說到：“請你，考慮一下，我們家冷閣吧。”
“爺爺…”墨銀冷閣不知道說些什麽了，空瞳奧火徹底失去語言能力了……
這叫什麽？幸福來得太突然把自己砸暈了，還是……別的？
墨銀景彡淡淡笑了笑，喝了口茶，突然輕輕歎了口氣，眼中劃過一絲憐愛和心疼。
“奧火，有一個秘密……除了我，就算是冷閣的父母，都不知道，隻有我，和冷閣自己知道，今天……我準備告訴你，或許，聽了以後，你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爺爺您難道…”墨銀冷閣少有的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但是在墨銀景彡那溫潤如海的目光中，陷入了沉默。
空瞳奧火看著墨銀景彡，等待著他口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