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黑色瘟疫（8）
三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眼前這個渾身散發著不妙氣味的又矮又邋遢的男子身上，蘭禦風琴的眼神中除了疑惑還帶著一絲同情，靈風舞出則更多的是淡然，土衛沙門則是思索的目光。
“晶杉……晶……鷹……杉……”那個男子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三個人站在及不遠處，觀察著自己，依舊低著頭默默嘟囔著那兩句話。
蘭禦風琴終於有點看不下去了，或者想要打破眼前這有些僵住的局麵，上前幾步，猶豫了一下，現實把上半身往前稍稍傾了傾，用盡量柔和的聲音道：“你好，我們沒有惡意的，請問你叫什麽名字？”
“晶杉……晶杉……”
“…你是叫…晶杉，對麽？”蘭禦風琴無奈地輕聲道。
“晶杉……”那個男子依舊低著頭，或者說把頭埋在雙腿間。
“你看他的樣子，似乎在恐懼著什麽，害怕著什麽，”靈風舞春在後麵緩緩道，“有一種鳥不就是遇到了危險就把頭埋在土裏，自以為這樣就看不到危險了，但是，危險還是存在的，不會消失。遲早會找上他。”
不知道是不是靈風舞春這番話影響到了那個男子，那名男子竟然停止了喃喃低語，緩緩抬起頭，第一眼，看到的，是一雙純淨美麗的茶色眼眸，帶著柔和和憐憫的神色，看著自己……
“晶杉！晶杉——”男子突然有些激動地大叫起來，同時一雙短短的胳膊和比平常人小一些的手向前伸，想要去抓蘭禦風琴，蘭禦風琴自然看出來這名男子沒有惡意，似乎是看見了什麽，情緒激動。
“看他這樣子，他…難道認識你？”土衛沙門好奇地道，那名矮小男子被蘭禦風琴的右手輕輕頂著腦門，抓不到蘭禦風琴…如果不是場合問題，這樣子還是挺好玩的，畢竟蘭禦風琴比那名男子高出不止一個頭…甚至兩個頭……沒辦法，那名男子太矮了。
“他想一個孩子一樣，胡亂抓著，風琴，看來他很想占你便宜哦。你看他抓的位置，”靈風舞春瞄了瞄蘭禦風琴的胸口，蘭禦風琴低頭一看，臉色一沉，道：“去你的，現在不是瞎鬧的時候，你能看出來這個男子精神是正常的嗎？”
靈風舞春那雙漂亮柔美的淡黃色眸子裏劃過一絲淡淡的疑惑，道：“我已經觀察半天了，初步認定，那名男子的精神應該是受了什麽刺激才會變成這樣，而且似乎還影響到了語言能力，他一直再說什麽晶杉晶杉和鷹之類的，可能也隻是胡言亂語，但也可能這幾個字對他來說意義重大，所以一直掛在嘴邊，或者說…他的大腦把這幾個字列為重中之重，放棄了其他一切的語言能力，隻留下了這幾個意義不明的字，但是很大可能還是他在胡言亂語，這幾個字壓根沒什麽意義。”
“…”蘭禦風琴沒說話，但是心理還是讚同靈風舞春說的，畢竟在這個領域上靈風舞春可以說是權威了。
“如果你可以安撫好他，取得他的信任，讓他心情平靜下來，我倒是可以試著發掘一些他內心的事情。”土衛沙門笑著道，靈風舞春眉頭一皺，看著土衛沙門，道：“喂，你不會是要用‘那個’吧？”
“那個？”蘭禦風琴一愣，隨後也似乎明白了，她雖然不能確切地知道土衛沙門的水屬性能力具體的功效，但是，她還是知道土衛沙門的變異水屬性能力是和靈魂有關的，而且他的特殊技能據說也很可怕，或者說玄妙，她隻知道名字，卻從未見過的：“幽藍鎖鏈”。
“你確定這不會傷害到他的靈魂？”蘭禦風琴謹慎地問道，畢竟這是一個不知道遭受了什麽厄運的，而且很可能知道一些他們不知道事情的人，土衛沙門的那種能力…她還是不太放心，畢竟那和操控火焰不一樣，那是對靈魂進行操作啊！
“安心安心，我可是找了不少人練了好多回了，一般的靈魂連接沒什麽問題的，呃…那個，之前那句話你們倆當沒聽見哈，哈哈…”土衛沙門撓著後腦勺打著哈哈笑道，靈風舞春微微眯著眼看著土衛沙門，她的心裏感到一絲絲涼意，蘭禦風琴無奈地道：“是什麽人這麽倒黴然你拿他們的靈魂練手，算了算了，先說好啊，出了事，你負責啊，這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雖然有點瘋癲，但是你別把人家直接弄成植物人啊。靈魂的損傷可不是鬧著玩的。”蘭禦風琴叮囑道。
“知道啦知道啦，不過風琴你剛剛那番叮囑的語氣有點像我老媽…沒事沒事，我啥都沒說哈哈，那你先安撫好他，我準備一下。”土衛沙門笑著道，蘭禦風琴抬起的手心裏已經燃燒起了一團淡藍色的火焰……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放心吧，這裏沒人可以傷害你的哦，放心，你是安全的，沒人會追你，沒人會害你，放心吧。”蘭禦風琴不太會安撫人，用空瞳奧火曾經和衛蒙陽風偷偷說過的一句話叫：她連自己都安撫不好還安撫別人，你別告訴蘭禦瘋啊，不然我死定了。
然而還是告訴自己了，蘭禦風琴不禁露出一絲笑，真是的，一想起來那個笨蛋，就盡是這些蠢事……但是…那又是我無比懷念的。
矮小的男子竟然真的平靜下來，雖然嘴裏又開始了小聲嘟囔，還是那幾個字，但是明顯和剛剛不一樣了，男子真的放下心了，似乎他隻對眼前的蘭禦風琴信任，感到安心。
蘭禦風琴看著那個矮小的男子，或者說：晶杉……她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總覺得自己好像和這個看上去自己絕對不可能認識的人似乎見過，可是明明就是沒有見過，可是……
那種玄妙的感覺自己也說不清楚，走一步看一步吧。
“可以了。”蘭禦風琴回頭對土衛沙門，然後扭回頭，看著安靜下來的男子，突然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摸了摸男子的一頭亂糟糟的卷發，輕聲道：“沒事了啊。”
“……”男子徹底安靜下來了，目光還是很呆滯，但是呆滯中帶著清明，很少有人有這麽清明的眸子了。
土衛沙門點點頭，深吸一口氣，來到男子麵前一米處，男子有些輕微的排斥反應，但是在蘭禦風琴的安撫下再次穩定下來，土衛沙門剛抬起右手，蘭禦風琴有些但心地問道：“會疼嗎？”
“放心吧，這是直接針對靈魂層麵的，又不是拷問，不會有感覺的，他就像是睡著了一樣，什麽也不知道。”土衛沙門笑著道。
蘭禦風琴點點頭，讓開身子，站在男子的旁邊，土衛沙門慢慢把右手放在男子的額頭上，男子呆呆地看著，雖然他可能不願意讓被人這樣摸自己的腦袋，但是那個讓自己感到很安心的女孩又似乎在告訴自己沒事，那麽自己就相信她吧。
輕輕的，淡淡的淺藍色光芒從土衛沙門的右手手心亮起，隨後淡藍色的魔力慢慢轉變成了有幾分冷意的幽幽的藍光，男子的眼眸深處也開始染上了那種幽藍色，同時土衛沙門閉上眼，整個人陷入了靜止不動的狀態，那名男子也同時陷入了這種靜止的狀態，雙眼閉合。
蘭禦風琴看著土衛沙門，又看了看那名男子，可別出什麽岔子，人家這麽相信自己，雖然很可能是個傻子……但是因為相信自己而出了差錯，自己也會良心不安的。
靈風舞春沒有說話，靜靜觀潮著土衛沙門的這種特殊的能力，柔和的黃色眸子裏閃爍著思索的光芒。
洞穴裏一時間陷入了絕對的安靜，甚至時間的流動都變得緩慢起來了，蘭禦風琴估計著大概過了五六分的樣子吧，男子睜開眼，目光還是很呆滯，但是那種幽藍色的光芒沒有了，似乎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麽，隨後土衛沙門也輕輕吐出一口氣，睜開眼，眉宇間顯出幾分疲憊。
“沒事吧。”蘭禦風琴問道，土衛沙門笑著道：“你是在問我還是在問這個男的？”0
“都有。”蘭禦風琴淡淡地道。
“都沒事。”土衛沙門捏了捏太陽穴，道：“啊，以後這種精密的靈魂操作還是少做的好，不過好在這個男的比較……嗯，心思單純，沒有那麽多的雜念，所以給我製造了很大的便利，他的心理防線幾乎為零，靈魂處於一種很安靜很柔弱的狀態，就好像…就好像剛出生的嬰兒一樣，純潔，柔弱，對一切充滿了未知和好奇，同時也充滿了不能的恐懼。”
“那又怎麽樣，你得到什麽消息了嗎？”蘭禦風琴問道，同時看著旁邊那個男子。
“得到的信息有限，首先，這名男子的名字，的確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她的靈魂記憶中完全沒有自己的名字，隻有那幾個字，就是他嘴裏嘟囔的那幾個字，”土衛沙門輕歎著道。
“這樣啊……”蘭禦風琴沒有什麽失望，她現在想把這個男子先帶出去，查看什麽的可以先放一放，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內心深處對這個呆傻的男子，有一種特別的憐惜。
“不過還有一個消息，這個男子的靈魂記憶匯總，還有另一個很關鍵的詞語，”土衛沙門笑著道。
“說話拜托別隻說一半，痛快點，”蘭禦風琴直截了當地說道。
“呃…那是：左手的祈禱。”土衛沙門道。
“左手的…祈禱？”蘭禦風琴皺了皺眉，沒聽說過這個詞啊？？
“左手……不會吧…”靈風舞春神色一變，似乎想到了什麽，土衛沙門看著靈風舞春，也變得麵色嚴肅起來，道：“你也想到了麽，看來……很有可能就是那個了。”
“喂喂你們倆在打什麽啞謎，趕緊直說。”蘭禦風琴催促道。
“之前不是提到過‘黑色瘟疫’嗎？”靈風舞春道，“現在這裏沒什麽人，我就直說了，也不管什麽忌諱之類的，在奧克米大陸上，‘影’是絕對禁忌的存在，但是依然有一部分人狂熱地崇拜和信仰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或者力量，那些人即使用‘瘋子’這樣的詞匯也不足以形容，他們的行為方式和思考方式也和常人完全不一樣，這個組織的統稱，叫做：影之左手。”
“……”蘭禦風琴沉默了，每每聽到這個字眼，她的內心就像是被什麽柔軟的東西溫柔地死死地纏住一樣…讓她窒息。
“而黑色瘟疫，就是一部分異教徒，在整片大陸散播這種禁忌的理念，甚至力量…….至於左手的祈禱…那很可能是一個儀式…一個，以出賣自己某樣東西來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的交換儀式……很多人，甚至不惜出賣自己的靈魂…”
“……”
洞穴裏，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