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倆人都被算計上了!
韓進從脾氣就特別不好,時間長了大家也習慣了,就沒人指望跟他打交道能得到他一絲絲的容忍,雖然很多時候被人害怕並不是好事,但在另一些時候,這個特點就能給他省很多口舌了。
比如現在,對韓立容的話,他一個字都不用,隻抬頭淡淡地看了一眼,韓立容就馬上自己改口了。
“行了行了!你看你這嚇人勁兒地!不給住就拉到!這也就是你親姐,這要換一個人你心裏不得記恨上你啊!我幾年也不回家住一回,到你家了連個住的地方都不給,你也真能夠的了!”
韓進也不話,又看了韓立容一眼,她就把後麵要的話都憋回去了。
韓進五官長得比別人立體,眉骨和鼻梁特別挺,眼睛又是內雙,他嚴肅起來看人的時候是真的給人一股凶悍不近人情的壓力,一般人都受不了他這麽看,更別韓立容心裏有求於人,氣勢上本就矮了一截,被他這麽看兩眼心裏就更沒底了。
韓立容不了,韓進也沒心情再吃飯了。他這些都是胡亂對付一口,香香走了之後他連火都沒開過,早晚隨便拿她留下的幹糧啃兩口,中午在公社食堂吃點,心裏空落落的,肚子也沒什麽饑飽的感覺,被韓立容這麽一攪和就更不想吃了。
韓立容看他拿出四個酥餅隻吃了兩個,就順手拿起一個自己吃了,要了一口眼睛一睜,“這千層酥是在東關飯店買的吧?聽他家就周末上午烙二十斤,十點前肯定搶完!你是不是在那有認識人?給我留兩斤,我們主任老娘下個月過生日,老太太就稀罕這口!”
東關飯店是趙大叔那個飯店解放前的招牌,現在叫國營第七飯店,不過石原縣裏的人起它還是習慣叫東關飯店。
韓進也不那是香香烙的,直接伸手,“一斤一塊八加一斤半全國糧票二兩糖票二兩油票,加塞兒再加一塊錢手續費,你給我五塊錢和三斤全國糧票半斤糖票半斤油票。”
韓立容沒想到他竟然真跟自己要錢和票!這個弟弟從就脾氣陰沉暴躁,特別不好話,不過有一點卻特別好,他非常大方!
隻要你交代的事,隻要他給你辦了,最後肯定不會跟你要錢,全家都知道,隻要哄高興了五,多大的事他辦下來就辦下來了,肯定不會跟你算錢上的賬。
從他給圓圓二十塊錢連江大川都不奇怪上就看出來了,這些年他們真沒少沾五的光。
不別的,就是年年冬要過年那會兒,他進山打回來的野物,隻要他拿回家了,他們拿多少他都不管,就是有時候爹娘拿去賣錢然後給了她和韓立民當私房了,五知道也當沒看見。
至於他回家以後掙的工分錢,偶爾打了野豬隊裏給的補貼,或者出外公得了個巧宗分配的稀罕東西或者補貼的錢和票,隻要到了她娘手裏,他就再一分不要。
這些年隻見他王家掙錢拿東西,娘一分錢零花都不給他,他也從來不一句。大家都習慣了他在錢財上這種大方了,韓立容怎麽都沒想到他能在二斤燒餅上跟自己算得這麽清楚!
“五,你這是咋地了?五通神上身了咋地?咋還跟姐算上賬了?”
韓進還真就給她算上了,看神色就知道那是一點虧都不打算吃的,“燒餅論斤,誰能保證正好就稱到二斤?多出一兩你想咋辦?讓人給你掰下去一半?沒這麽賣的,你得多給出二兩的錢,要不你買東西帶不夠錢還想讓人給墊上咋地?”
韓立容從站在門外敲門那會兒就積在心裏的怒氣再也壓不住了,即使心裏知道要跟五好好拉拉關係,可有些話她覺得她必須了!
“五,你這孩子咋越來越跟家裏人外道了?大姐不是要沾你這二斤燒餅的便宜,就是跟你這個道理。自從你搬到老宅,你看你這半年辦的這些事兒!對家裏人你是越來越刻薄,比對外人都不如!別的先不,你你這酥餅都買回來了,你咋自個就霍霍了,一個都不給爹娘送去,有你這樣的嗎……”
韓進心煩著呢,哪裏有耐心聽她在這教訓自己,從她手上搶過燒餅就扔給了站在一邊的黑,“爹娘還沒吃呢,你也別吃了。”
韓立容看著那個香酥甜糯的大酥餅就這麽被一條大黑狗跳起來接住,一口就吞了進去,又是震驚又是心疼,她才咬了一口!
韓進懶洋洋地看著她怒火攻心像個被點著的二踢腳,已經跳起來了卻不知道因為什麽又忽然啞火,連個響動都沒有就摔下來了,連嗤笑都懶得給一個,“讓人捎東西先給錢,有賬不怕算,這是個人就懂得道理,你還要我給你?你不想占便宜那就先把錢給足了再,要不這麽空口白牙的啥都沒人信。”
韓立容在娘家從來都是啥算啥,從他是韓家門裏唯一的女孩,被所有韓家人寵著,長大了她是韓家最有出息的大姑奶奶,回到家那也是眾星捧月,哪裏受過娘家人這樣劈頭蓋臉的教訓,簡直被給她一耳光還讓人難堪惱火!
“五!你怎麽越長越不懂事!有你這麽跟大姐話的嗎?你這半年是不是被人給下了降頭了!你看看你現在都變成什麽樣兒了!要是爺爺知道你這麽對我,他得多生氣!你你……”
韓進的耐心終於全部耗光了,直接拎起韓立容的後脖領子就把她從大門扔出去了!
然後咣當一聲關上大門上門插,任韓立容在門外又哭又罵,他沒事人一樣進屋洗腳睡覺!
他怎麽變成這樣了?以前他對掙錢沒啥興趣,除了自己吃飽穿暖也沒別的想頭,當然是不跟家裏人計較錢財上的事。他們看得重,在他這裏錢卻是最輕的東西,所以讓他們占便宜也無所謂,反正他想掙錢也不難。
可現在他有家有香香了,他掙的一分錢那都是香香的!誰也別想再沾一分!
韓進把韓立容扔出去了,心裏反倒舒坦點了,看是琢磨著家裏的東西,雖然七十二條腿暫時沒了,可趙大叔給了他一張縫紉機票,是牡丹牌的,他得趕緊把縫紉機拉回來,等香香回來就能有新縫紉機用了!
她最喜歡鼓搗著做衣裳了,到時候看到了肯定高興!
不過錢他都放在香香那,他自己手裏隻有幾十塊錢零花的,一台牡丹牌縫紉機就是有票也一百八十多塊呢,得趕緊想辦法掙點錢。
韓進給自己找了點事幹,心裏不那麽空落落的了,就躺在炕上琢磨著怎麽趁這一個多月把縫紉機錢掙回來,完全忘了大門外還有個要被氣瘋了的韓立容。
當然,他也就不知道,在他躺在炕上謀劃掙錢的時候,隔壁知青點的院門悄悄拉開,陳紅如輕巧單薄的身影跑了過來,很快跟韓立容搭上了話,兩人嘀嘀咕咕了一會兒,韓立容很快就順氣了,在手電筒晃動的燈光中被人送回了韓有德家的院子。
跟韓立容告別以後,陳紅如走到韓家老宅門外關了手電筒,在大門外站了好半,眸光幽幽地看了好一會兒才又悄無聲息地回去了。
而同樣被人眸光幽幽地窺視著的還有周蘭香。
她跟演出隊這晚歇在石北縣九山公社四道坎大隊學校的教室了,四道坎大隊的學校不比紅星公社這幾年新建的學,都是自家公社磚瓦廠燒的磚瓦新建的,雖然屋裏還是泥土地,窗框上粘的也是發黃的窗戶紙,可至少是磚瓦結構,看著敞亮住著也安全。
四道坎大隊的學校還是剛建國那會兒蓋的茅草房,這些年也沒好好維護,牆壁漏風頂棚漏雨也就算了,最難以忍受的是學挨著稻田,屋子裏一到晚上就往裏蹦癩蛤蟆!
據老人是今年雨水下得不對,癩蛤蟆要成災,稻田裏一片一片的,屯子裏的住家每早上屋門窗戶上都能看到一堆,孤零零立在屯子外的學校就更嚇人了,一間教室屋裏能看到幾十個甚至上百個,半夜不心能鑽被窩去!
女孩子們嚇得根本不敢睡覺,周蘭香和改子有蚊帳還好點,可一下地不心就在鞋裏踩到一個!
實在沒辦法,隻能燒艾蒿熏,癩蛤蟆是熏得少了,可人卻睡不著了,大家隻能把課桌搬出去拚起來,圍著艾蒿火堆坐著話。好在都是精力旺盛的年輕人,就是不能睡覺大家在一起也覺得高興,笑笑並沒人叫苦。
別人都可以熬著,隻有周蘭香不行,她是一點都熬不了夜的,剛過了十一就困得不行
了,可屋裏有濃煙不能睡,她也隻能熬著。
好在山知道姐姐的習慣,去找了帶隊老師,找了一間離艾蒿堆遠的教室,他去把蚊帳給姐姐好鋪好被褥,又去把能看到的癩蛤蟆都掃出來,才叫已經困得迷迷糊糊的姐姐去睡覺。
白周蘭香照顧全隊的孩子們,可這個時候她就完全沒這個能力了,山讓她去睡她就去睡,連弟弟不放心她一個人住在這,一直坐在門口喂蚊子給她看著門她都不知道。
山坐到淩晨,大家實在困得不行都回去睡了,生產隊上早工的人已經來稻田裏拔草了,他這才回屋去打算打個盹。
山剛走一會兒,從四道坎大隊崎嶇的路上來了一個人,穿著整齊的綠軍裝和解放鞋,在剛剛露出魚肚白的光下直直地向學校走過來。
上早工的生產隊隊長受了演出隊老師的囑托,一隻幫著注意學校裏的情況,如果是一般人接近學,他肯定早就去阻止了,可這位從走路的姿態到穿的一身軍裝,就知道是人民解放軍,而且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兵,生產隊長懷疑誰都不會懷疑解放軍軍官啊!
根本就沒問,眼看著就讓他走進學校了。
不過生產隊長也沒真的什麽都不管,他一邊在稻田裏拔大稗子草一邊注意著,看那位軍官同誌在學校裏走了一圈,然後就在一間教室的門口坐下了,也不知道要幹什麽,好像在等什麽人的樣子。
生產隊長就放心了,不愧是解放軍幹部,你看人家,連等個人坐得都腰板溜溜直!
生產隊長拔完一塊稻田,準備往下一塊走的時候,軍官同誌等的那間教室的門打開了,從裏麵走出來一個特別漂亮的姑娘,生產隊上認識那姑娘,這兩全大隊的人都要上幾句關於她的話。
沒別的原因,就是聽那姑娘是演出隊裏做飯的。一個做飯的姑娘比演戲的長得還好,這不是白瞎長那麽好看了嘛!
好多夥子為了多看那姑娘兩眼,連演出都不看,抓耳撓腮地找機會往人家做飯的屋子跑,據因為那姑娘不怎麽出屋,有人一上午去喝了五回水,就為了能多看人家一眼!
生產隊長家裏的婆娘還跑去跟人家拉話,惦記著要是能牽牽線,把這姑娘介紹給他娘家侄子。
她那個侄子在公社學當老師,二十六了還沒找對象,就是因為太挑,就是想找個好看的。
生產隊長拔完一塊稻田,準備往下一塊走的時候,軍官同誌等的那間教室的門打開了,從裏麵走出來一個特別漂亮的姑娘,生產隊上認識那姑娘,這兩全大隊的人都要上幾句關於她的話。
沒別的原因,就是聽那姑娘是演出隊裏做飯的。一個做飯的姑娘比演戲的長得還好,這不是白瞎長那麽好看了嘛!
好多夥子為了多看那姑娘兩眼,連演出都不看,抓耳撓腮地找機會往人家做飯的屋子跑,據因為那姑娘不怎麽出屋,有人一上午去喝了五回水,就為了能多看人家一眼!
生產隊長家裏的婆娘還跑去跟人家拉話,惦記著要是能牽牽線,把這姑娘介紹給他娘家侄子。
她那個侄子在公社學當老師,二十六了還沒找對象,就是因為太挑,就是想找個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