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他重重親了一口,溫柔地撫了一下,又猛地撲了上去!
韓進拎著鐵鍬就衝了過去,這個臭婆娘就是欠收拾!
這就是指桑罵槐在罵香香呢!
周蘭香趕緊把他攔住,拉著他就走,拉不動隻能掐一把,“進,走!上工去!不要搭理她,她就是眼皮子淺,看不得別人過好日子,你跟她生氣多不值當,那不是跟她一樣蠢了。”
跟這麽個糊塗人吵也吵不明白,打了她更麻煩,打得太重為她毀了自己又不值當,隻能晾著她。
現在她打罵自己的孩子,她能怎麽辦?敢吱一聲,估計人家有一百一千句話已經準備好了在等著她。哪她憋不住真惹到她麵前,她再收拾她。那時候名正言順,一次就徹底收拾老實,省得跟她這樣零碎計較。
張翠花喜歡整生氣罵人,他們可是要好好過日子的。
前兩已經跟進通了,可當麵見著吳翠花罵她,他還是忍不住生氣,“她不是眼皮子淺,那是壞!又蠢又壞!”
周蘭香歎氣,往隊部走去,“走吧!你聽我的,不許衝動。她蹦躂不幾了,再等幾就好了。”打穀場上已經集合了不少人,老隊長也拿著大煙袋背著手要去分派今的任務了。
吳翠花確實是蠢,覺得她離婚了就低她一等,以為她以後要靠兄弟幫扶著過日子,就得事事向她這個當嫂子的低頭。
明知道大妞二妞跟她這個姑姑親近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卻壓著兩個孩子,什麽都不許他們再去找姑,不是不想讓她給孩子吃的,也不是不想讓她給孩子們做針線活,而是想讓她主動過去找孩子,主動把衣裳鞋襪送到他們麵前。
要是以前,這種事她是不敢想的,可現在不同,周蘭香不是離婚了嘛!
而且公婆現在也特別不待見這個姑子,她還有什麽好怕的?就是罵了打了,她一個離了婚無依無靠的,她還能咋地?
可惜,事情卻朝著跟她預想完全相反的方向發展,周蘭香非但不用求他們庇護就在屯子裏站住了腳,還得到了全屯子人的愛護,為了給她修那個破飼料室,生產隊甚至還放了半假!
她非但沒缺吃少穿,還過得比誰都滋潤!甚至還能帶著狗剩去看病!
一個外甥都這麽搭錢搭東西地填補,怎麽就不能給親侄女吃幾頓細糧做點衣裳鞋襪?吳翠花知道這事兒以後氣得眼睛都紅了,劈頭蓋臉罵了自家沒用的男人一頓!
罵他不聽自個的話,整跑出去給那個丟人的妹子強出頭!罵他蠢得沒邊兒,就知道死幹活,力氣沒少出好處卻一點沒得著!
你削尖了腦袋往人家跟前湊,有好處的時候誰想著你了?
罵完周青鬆就打倆孩子,整姑這好那好,你姑有錢有好吃的給人家外甥了!你們這些親侄女都是我跟野漢子生的!餓死你們得了!
周青鬆跟她結婚這麽些年,一直覺得家裏一堆爛事,讓她受了委屈,所以她不會做針線他從來不一句,她人粗不會做飯不會做家務家裏亂得晚上睡覺都找不著枕頭,他也能將就。甚至以前她欺負弟妹他也隻是她,從來沒動過手,就這回,周青鬆狠狠揍了吳翠花兩巴掌,打得她鼻口竄血。
消停了幾個月,開春該換單衣單鞋了,大妞二妞脫下去年冬周蘭香給做的棉衣棉鞋,又成了叫花子。吳翠花的氣又壓不住了,這得是多狠心的姑姑!自個整穿得溜光水滑,身上的衣裳沒一個補丁,就看著侄女光著腳破衣爛衫!
其實她還真錯了,她拘著孩子們不許去見姑,周蘭香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過兩個侄女了,她把孩子霍霍得再可憐,她們姑也看不見。
前兩吳翠花還聽周蘭香給老更頭和麥子嬸各做了一雙鞋!她氣得直哆嗦!自家侄女還光腳呢,她倒有閑工夫給別人做鞋!
知道她搬到韓家老宅來住了,再看看她新起的那三間整整齊齊的房子,連窗戶都是紅鬆木的,再看看自家矮趴趴的破房,心裏著了火一樣,不敢找上門去,就整在自家院子裏打雞罵狗。
今看到自家吃裏扒外的男人不但不聽她的話,竟然還上趕著去巴結人家,氣得她一下就爆發了!
周蘭香拉著韓進走了,周青鬆一下就急了,一腳把吳翠花踹了個狗吃屎,“你胡咧咧啥!!再這麽攪和你就給我滾回娘家去!我們老周家要不起你這種攪屎棍!”
周青鬆平時最是拙嘴笨舌,氣急了也不知道什麽好,滿臉通紅手都抖了,也隻能指著吳翠花狠狠出一句:“下回再敢罵香,我就把你打回去!”
然後扛著鐵鍬去上工,留下吳翠花抱著兩個孩子哭搶地。
大妞嚇得哭都不敢哭,去拽滿地打滾的娘,“娘,你起來,你別哭了,我們以後不去找姑,你別哭了……”
二妞看著姑走的方向也哭了,完全不知道要怎麽辦才能讓娘滿意,讓姑像以前一樣喜歡自己。
周青鬆追到隊部安慰了妹妹幾句,他也不會什麽,可愧疚和為難不用,周蘭香看得出來。
要是以前,為了大哥不為難,她肯定就會盡量忍讓大嫂了,不就是給侄女做點針線嗎,她熬幾個晚上也就做出來了。可現在她隻讓大哥知道她沒往心裏去,就不打算做別的了。
事事委屈的一生她過過了,誰都沒得了好,現在她顧不了別人太多,先讓自己不委屈吧。
韓進站在香香身後,看著她白裏透粉的草帽帽簷下露出的一節辮稍,黑黑亮亮的頭發,跟她的人一樣漂亮柔順。
這麽好的香香,憑什麽要忍受吳翠花那種女人的欺負?香香可以忍,他是一次都忍不了的。
以前她在自家院子裏打孩子罵豬狗他當熱鬧看,今敢當麵罵香香,他還能就這麽算了?
他可不想等到那老娘們兒罵到香香頭上再收拾她,那樣香香不是更受委屈了?
吳翠花最後還是趕著來上工了,家裏糧食本就不夠吃,他耽誤一就少掙一的糧食,就是一上午她都舍不得!
勞動間隙歇工,王罐子媳婦和扁頭娘就湊到吳翠花娘大老拐身邊去了,兩人一個賽一個地嗓門大,“大老拐,你們家翠花還沒學會做鞋呢?去年我看大妞二妞穿得齊齊整整地,還尋思翠花可算開竅了!沒想到不是她自個做得呀!看那針腳,也不像你和你家閨女的,那是誰給做得?”
周蘭葉跟吳翠花早多少年就是見麵要吐對方一口唾沫的死對頭了,吳翠花又到處宣揚周蘭香不管倆孩子,給外人做這做那就是不給侄女動一針一線,那這衣裳棉鞋是誰給做得?
扁頭娘和王罐子媳婦是全屯子最無賴的潑婦和碎嘴子,嚷嚷開了誰都攔不住,“大老拐,你不是總念叨周家對你們家有恩嗎?你家翠花今兒個當街罵香,讓周家老大給踹趴下了!要我,香那閨女可是不招災不惹禍的脾氣,見誰都笑嗬嗬的,咋就能惹上你家翠花了?”
“可不是,你家翠花還香不待見他家倆孩子,年前我看大妞二妞吃豆包和零嘴兒,可都是香給的!”
“衣裳也是香做得吧?你這當娘的可得翠花,咋不知道好賴人呢!別人家救了你們一家子,就是普通姑嫂,也少見香那樣的!”
“可不是!我家姑子不回來刮拉我們就不錯了!要不就跟我婆婆瞎嘀咕,撮鼓我婆婆跟我們鬧騰,整個一個攪屎棍!哪還敢想讓她給我們做針線活,更別給孩子好吃的了!”
……
倆人這麽一嚷嚷,全隊的婦女都過來了,七嘴八舌地幫腔。論人緣,香賽過一百個吳翠花,又是大夥看著長大的,當然都會偏向她,更別她是被欺負的那一方了。
大老拐給臊得滿臉通紅,她從十多年前來到磨盤屯,就要感激周家一輩子,女兒嫁過去就是給他們家做牛做馬都報不完這份恩情!現在女兒做出這種事,還被全隊的人直接問到臉上,她再也掛不住臉,掄起手裏的拐杖就去揍那個不爭氣的閨女!
吳翠花本就被周青鬆給打得渾身疼還滿肚子委屈,她娘這個時候還來打她,她就犯了倔脾氣,沒有像平時那樣跑,就站在那硬生生地挺著,結果大老拐沒想到她能硬接下來自己這一棍子,結結實實打在頭上,直接就給打出來一個大口子!
一通混亂,吳翠花被送去大隊衛生所包紮了,大家就更傳開了,吳翠花欺負姑子,連她親娘都看不過去,把她給開瓢了!
傳話的主力當然是王罐子媳婦和扁頭娘,要不咋整?能她倆傳閑話給人家禍害受傷了?
周蘭香被這詭異的變化給弄懵了,怎麽就發展成這樣了?
韓進拎著她的水壺在旁邊笑,給她倒紅棗桂圓紅糖水喝。隊裏有專人在歇工的時候送水,可是兩個大水桶,兩個葫蘆瓢,全隊人一起用,他嫌埋汰,就每給香香用軍用水壺帶水喝。
帶得也不是普通的水,是張大夫的,香香平時多喝點紅棗桂圓水,再少放一點點紅糖,能緩解一下肚子疼,他就讓她早晚喝一碗,上工也給她帶這個。
中午還沒到,邊有黑雲開始聚集,韓進的心情卻很好,拍了一下香香的草帽,如願看到香香又被遮住了眼睛,像黑被劉海遮住眼睛一樣,左右晃著腦袋抗議。
他欺負香香手裏拿著水壺和茶缸空不出手,盡情扯了好幾下她的辮子,才哈哈笑著跑開了。
周蘭香拿開帽子他已經跑到男勞力那邊對她笑著揮手了,芳丫姐看見了也跟著笑,“進子時候都沒這麽跟你淘氣過,這可真是越長越了!”
可不是,時候這子跟個大人似的,整跟著她,就怕她被人給欺負了,長大了反而喜歡鬧她了。
周蘭香無奈又有些高興,這麽輕快活泛才像他這個年紀的夥子嘛!
不過前世也是這樣的,他都四十多歲的人了,也很喜歡鬧她,在她包裏藏個會話的狗熊玩偶,她拿出來狗熊就會:“香香,你真漂亮!”
或者裝作顧客預約了她一整個下午的時間,然後帶她出去看電影吃飯逛公園。
當然也有出笑話的時候,趁她上班偷偷跑到她家裏去做飯,結果她以為家裏進賊了,沒進門就先打電話報了警;有一次下班騎著輛自行車去接她,非他一直想用自行車帶她,一定要圓了他的這個夢想,結果被交警攔下來,那個時候自行車帶人已經是違反交規了,倆人一人一個旗子,站在路口指揮行人過馬路……
原來真的有人是時候老誠,越長越活潑的。
周蘭香的心情也被他給帶得輕快起來,幹活的時候都哼著歌。
色越來越暗,邊的烏雲已經壓了上來,老隊長隻能宣布放工,大家都一溜煙兒地往家跑,今早起來還響晴的,都得跑回家去蓋醬缸收衣裳呢!
眼看雨就下來了,韓進先跑回去,周蘭香也跟在後邊,家裏的南北不知道回來沒有呢,萬一在大雨裏迷了路丟了就糟了!
跑到家,南北正帶著一群鴨鵝蹲在給他們住的棚子外麵看熱鬧,韓進已經把醬缸蓋好,衣裳收了一大半,隻剩幾床被子沒收了。
雨幾乎就在眼前,周蘭香趕緊去收被子。
韓進看她夠著晾衣繩上的被子費勁,就把衣裳放到她懷裏,自己去收被子,周蘭香又去收剩下的兩件衣裳,已經開始掉大大的雨點,看來這場雨又急又大,馬上就下來了!
韓進抱著被子回頭,香香正抱著衣裳,草帽不知道怎麽被拉下來,又遮住了眼睛,她又開始左右搖晃著腦袋找路了。
韓進哈哈大笑,過去把被子堆到她身上,把她的帽子又往下壓了壓,然後直接抱起她,冒著又急又大的雨點往屋裏跑。
跑到屋裏,外麵也響起劈劈啪啪的大雨聲。
韓進把香香和一堆衣裳被子放到炕上,從裏麵把香香扒出來,看她氣得臉頰像朵暈開的鮮豔桃花,嘴唇因為剛剛跑得太急,紅潤飽滿,帶著平時很難看到的豔色,鬼使神差般的,他壓著她頭上的帽子,對著她的唇就親了上去。
窗外的空昏暗難辨,大雨聲響徹整個世界,韓進的心裏響起一陣炸雷,徹底轟塌了豎在他和香香中間的那麵高牆。
他重重親了一口,盯著愣住的香香,慢慢把她的帽子拿下來,溫柔地撫了一下她更加紅潤的唇,又猛地撲了上去。
又急又猛,像餓極了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