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代價（二）

  我徑自來到斷崖邊，這裏的風景果然很美很美，迷霧環繞，林峰聳立，我站在最邊上的一塊石頭上，背對著後麵上來的人。以前我怎麽沒有發現，在這裏看天空就像觸手可及一般。雲朵在我身邊捉迷藏，風兒在我的長衫下嬉戲，這麽美的風景，以前都沒有和師傅來看過，可惜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身後傳來密密的腳步聲，一切總算來了。我轉過身看著他們，我在他們的眼裏看到了恐懼。


  一個看似是領頭的人說道：“冷岩宙，你無辜屠殺我族百餘人，這筆賬，無論如何，我都會跟你算的。”


  “冷岩宙，你殺我族人，婦孺孩子都不放過，你簡直是禽獸。”


  “冷岩宙，你放火燒房，殺人手段殘忍至極，你簡直是畜生。”


  “冷岩宙……”


  他們每個人將我的罪狀訴說了一番，我承認，這些都是我做的。我看著他們，等著他們把話說完。如果是以前的冷岩宙，此刻早已經開始屠殺了，但是那個衝動易怒，莽撞的冷岩宙已經死了，從小豆丁死的那一刻開始，他的心就已經死了，妖蠱厲害又如何，對一個無心之人，它又能奈我何？


  “說完了？”我問道。不知何時，我的聲音冷到這樣。


  他們紛紛後退，臉上的神情不言而喻：“你，你要幹什麽？”


  “你們說的那些，我承認都是我幹的。你們打算如何處置我呢？”


  “血債血償。”


  “對，血債血償。”所有人都同意這個主意。


  “好，那就依你們的，血債血償。”說著我舉起匕首。刹時……一個聲音響起：“宙兒，不要。”


  師傅來了，師父終究任然是來了。“宙兒，你別意氣用事。大家聽我說，這件事跟冷岩宙沒有關係的，是由陰險之人在他體內種下妖蠱，所以他才會失了本性，做了錯事。”師父急忙向周圍的人解釋。


  有人站出來反駁道：“那依邪尊的意思，我們的族人就白死了。”


  師傅厲聲喝道：“但這也不是他的錯，你們憑什麽把一切都算在他的頭上。”


  “他剛剛已經承認了一切，邪尊就不必包庇自己的徒兒了。”


  “宙兒，你……”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我看著師父，緩緩開口：“師父，沒事的，一切本就因宙兒的出現而起，也讓這一切因宙兒的消失而落下吧。這麽多年，我一直活在仇恨與痛苦之中，直到遇到師父，我的生命中才出現歡樂，宙兒知足了，但宙兒卻為師父招來諸多麻煩。以後，宙兒不在了，師父終於可以輕鬆了。”


  “不，宙兒不在了，師父的生活還有什麽意思，失去了你就意味著失去了一切，師父不會輕鬆的。”師傅看著我，不住的搖頭，示意我不要幹傻事。


  “師父，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還有，幫我照顧好劉隕她們，以後，她們三個就交給師傅了。”我故意說的很輕鬆似得。


  “宙兒，不要……”我看見師父臉上肆掠的淚水，但，對不起。


  “我告訴你們，我已經通知邪族軍隊，若是在我死後，你們還在山上騷擾邪族人民，定讓你們有來無回，滅族於此。”說完，我又將目光投向師父。


  我拿起匕首，徑自刺進自己的心髒，一股鮮血順著匕首流出，但我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宙兒……”師傅說著就要撲過來，我慌忙製止了他。


  “師父，不要過來。師父，要記得常去我住過的房間，那裏有我留下的最寶貴的回紀。”說完，我伸手從傷口處掏出一顆六芒隕形的石頭，它渾身沾滿我的血液，在眾人麵前閃著熠熠的光輝。“這就是你們夢寐以求的極地之晶。”我看到每個人眼中貪婪的光，“但我不會把它在留在世上，就讓它永遠消失在這世間吧。”說著，我就將這塊石頭扔下了斷崖，消失在雲霧間，“希望一切都隨著冷岩宙的消失而塵埃落定吧。”說完，我也徑自跳了下去。我感覺到我的身子急劇下落，而我的身後傳來師傅撕心裂肺的聲音，“宙兒……”不知不覺，我竟然也落淚了。


  對不起，師父，今生能遇到你，是宙兒三生修來的。但宙兒希望，下輩子，下下輩子……永生永世都不再遇到你。我閉上雙眼，沒想到，這條路竟會如此漫長……


  一切都結束了吧，我想是的，一切風波皆因我而起，如今，是該塵埃落定了吧。我多希望自己是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不用背負太多，可以像一個正常的孩子那樣，過著屬於我的生活，但終究，我任然是帶著滿身血債，消失在這片天地間。師父，師父，你可知道宙兒有多想留在你身邊？你可知道宙兒有多喜歡跟在師父身後？師父……隻可惜……最終，在一聲巨響後，我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