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姐,我該怎麽辦?
“咳咳……能別摸我的頭發嗎,我又不是小狗。”
陳甯晃了晃頭,嘟了嘟嘴,甚是可愛。
“莫幽”坐在木凳的另一頭,雙手交叉枕著頭,往後倚靠,看上去十足的愜意與慵懶。
“阿嚏!”陳甯重重地打了個噴嚏,皮膚也起了細密的雞皮疙瘩。她雙臂環胸,站了起來:“我先回去了。”
“等等……我們……”“莫幽”眼眸閃爍,欲言又止。
“我非常感謝你對我的寬容,但我們不可能,心裏那條鴻溝永遠也跨不過去。”
陳甯頭也不回地走了,消失在拐彎處。
“出來吧。”
原來,這不是莫幽,是真正的莫淩。
一個健壯的男子從假山後麵走了出來,手裏拎著一動不動的拉米。
“主人,這狗怎麽處理?”
“燉了吃,就當野味了。省得它壞我事。”
莫淩盯著陳甯消失的方向,玩味地舔了舔嘴唇。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新聞、娛樂上,都是莫淩被抓一事,那個不可一世的男子,被帶著手銬,雙臂被人鉗著,一步一步在眾人的目光下,彎腰進了警車。
目光如炬,周身冰冷。即使是階下囚,依然是王者風範,沒有一絲的狼狽與驚慌。
圍堵的眾人,原本準備的石子和雞蛋,竟一個也沒扔出去,在心裏排山倒海的罵語,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男子的目光過於淩厲,似劍似刃,那隨意的一撇,竟讓人不寒而栗,倒退三步,完全忘了這人已淪為階下囚。
陳甯一遍遍地看著那個視頻,咬著唇,忍受肝膽俱裂之痛,蒙塵之心不斷顫抖。
外麵下雨了,淅淅瀝瀝的,她打了把傘,下了樓,開車來到郊外的墳場裏。
一個個冰冷的石碑貼著照片,在雨霧中安靜地豎著,像在支棱著耳朵傾聽著世間的紛紛擾擾。
陳甯抱著白百合,踩著有些積水的階梯,緩緩地往上。
她來到一個沒有字跡,沒有照片的石碑前,俯身將百合擱在墓前,伸出手將從石碑罅隙間冒出的野草拔了去。
陳甯將雨傘擱在墓碑的上麵,用一塊沉重的石頭壓著手把,然後拂了拂過膝的大衣,坐在濕潤的石頭,眺望灰蒙蒙的遠方,那是雨簾下斑駁的世界。
“姐,我見到那個人了,那個把你推入地獄的罪魁禍首。他終於出現了。姐,我不知道是該把爸和妹妹接到身邊,還是將他們送走。他既然能找到我,肯定也知道了他們。如果送走了,那人肯定能找到,我也會露出破綻。可是如果接到我身邊,會安全嗎?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姐,你說,我該怎麽辦?”
由於在高處,風更大一些,吹著雨傘“唰唰”作響,最終雨傘還是一點點脫離石頭,翻了幾個跟鬥,吹走了。雨水一點點飄在陳甯身上,慢慢打濕她的長發……
“姐,你一定要保佑他們,讓他們平安順遂度過餘生。還有,老媽在另一處地方,你在黃泉路上見到她了嗎。我好想你們,亞靈真的好累好累,我不知道啥時候那根緊繃的弦會突然斷掉,但我一定會撐到那個人遭到天譴那天,到了那天,我去找你們好不好。我天天都在做噩夢,夢裏沒有一點歡聲笑語……”
“可是,我又有點舍不得艾薇媽媽他們,他們待我極好,一點都不亞於咱們父母,還有陳旭哥。那會我剛去美國時,滿腦子都是複仇,夜裏都無法入睡,是艾薇媽媽把我摟在懷裏,用輕柔的聲音哼著歌曲,用溫暖的手輕撫著我,我才睡著。但總歸噩夢免不了。後來,他們又讓我結識各種各樣的朋友,學習各種技能知識,才有了現在的陳甯。如果我真的離開了,他們一定會很傷心吧。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好好報答他們。姐,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很矛盾的人,有時像個瘋婆子,有時又多愁善感,應該有人格分裂症吧……”
陳甯絮絮叨叨地說著,頭發濕透了,緊緊地貼著皮膚,淅瀝瀝的雨水積少成多,聚成水滴,一滴滴劃過臉頰,掉落在脖子上,又劃過頸部,進去身體裏,冰冷如霜。
陳甯感冒了,頭暈鼻塞流鼻涕,她窩在家裏不出門。
朋友們都有自己的生活,很少前來。電話代替了所有的關心。這不,手機倒是忙了起來。
她倒是樂意安靜地與自己單獨處處,練練瑜伽,聽聽音樂,偶爾到練舞間來上一支舞。心情好了,還會拿起筆和紙,給人作設計,賺點錢。
於是,她在朋友圈發了條信息:一切安好,切勿打擾。
發完了,她將手機扔至一邊,靠著牆倒立起來。這時門鈴響了,陳甯蹙了蹙眉,深呼吸將腿放下。
隻見莫淩拿著一束百合花,穿著一身簇新挺括的衣服,立在門外,英俊不凡的臉上是不羈的笑容。
“你怎麽來了?”
陳甯麵無表情地瞟了他一眼,將門打開,自己又往裏走。莫淩在玄關處把鞋子換下,信步跟在女子後麵。
“過去就過去吧,我們重新開始。”
莫淩在陳甯看不見的地方,輕輕咬了下舌頭,眼中的暗芒一閃而過。
“有段時間不見了,我帶你去個地方吧,我長大的地方。山清水秀,人傑地靈,很適合你養病。”
那老頭醒了,如果自己一個人去,目標太明確,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可這個女子,應該很合那老頭的一口,帶過去,分散一下注意力。
剛剛好。
“哦……聽起來好像不錯。”
陳甯心裏咯噔一聲,有些莫名的情緒纏繞在一起,覆上了一層灰。
莫淩駕著邁巴赫,在風中疾馳而去。狂野而不羈。
“你倒是換了性子,之前狠戾決絕,高冷無情,現在倒是狂野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