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跨不過去的鴻溝
陳甯豎起耳朵,斂聲屏氣,直到防盜門“啷當”的聲音響起,她才悠悠睜開雙眸。
何必說那些話呢,不說他們兩現在沒關係,即使有,那也不可能有結果,就憑他頂著一張和莫淩一模一樣的臉,看到就會做噩夢,他倆就不可能再有交集。
那是他倆永遠也跨不過去的鴻溝。
陳甯總覺得悶沉沉的,堵得發慌,好似心口處堵著一團幹燥的棉花。
四周又回歸寧靜,“呼呼”的風聲在耳邊越發清晰了。
起風了,再難平靜下來。
就像母親,一旦被魔鬼發現並盯上,她就沒有逃脫的可能,有待考究的隻是會被怎麽戲弄,折騰而死。
林琳的瞳孔在放大著,驚恐萬狀,一條條血絲在裏麵,就像血蟲子一樣,異常清晰。那漆黑的眼珠子,在閃亮的乳膠衣包裹下,也顯得異常突兀。
或許是見慣了她麵如死灰、無動於衷的模樣。此時林琳的反應剛好得了三人的胃口,刺激了他們都的神經。
在場的三個男子詭異的相視而笑,露出了潔白如雪的牙齒,滲著瘮人的白光,就像魔鬼恐怖的獠牙,等待撕咬獵物時的快意。
少年莫淩一步一步地靠近母親,母親隻顧著幫女兒驅趕那些著著了魔的蟲子,全身心都鎖在孩子身上,完全顧不得身後的危險。
林琳終於不再坐以待斃,既然自己任人擺布都免不了親人墜入魔窟,那為何不拚死一搏。
帶著身子積蓄的全部力量,林琳用力一推母親,自己就像一團燃燒的火球,不顧一切地衝向莫淩……
母親被這猝不及防地一推,原本因為做手術,精疲力盡的她,一個踉蹌跌到在地。她來不及爬起來,麵露詫異,驚愕地看著如花似玉的女兒撞像那個還沒成人的男孩。
事情就像脫韁的野馬,完全脫離了弱者的掌控。
莫淩好像早就預料般,停下腳步立著,等待精彩上演。
在優雅作畫的趙健嘴唇勾勒出一絲笑意,在擺弄照相機的方雨鴻連忙選好角度,“哢”按著快門不動。
“啊……”
莫淩伸出長腿,狠狠地向林琳的肚子踹去,林琳整個人跌落在地,後腦勺磕在了堅硬的石頭上。
“自不量力的木偶人。”莫淩眼皮沒翻一下,聲線清凜獨特。
母親忙不迭手腳並用爬到女兒身邊,將林琳扶起來,用手摸了摸後腦勺,還好沒磕破,顫著聲音道:“琳琳,沒事吧,不怕,媽媽在。”
母親心尖痛得發顫,將女兒的頭緊緊摟在懷裏,就像小時候哄她睡覺一樣。
林琳感受著那來之不易的溫暖,將頭埋進母親腹部,雙手死死拽著母親的衣服,有瞬間的安心。她眼皮沉重地閉闔,貪戀著轉瞬即逝的溫情。
“媽,對不起,女兒給您丟臉了。我,我被……”
林琳的聲音從喉嚨間溢出來,有氣無力,最後竟無言將那些被淩辱的事實道出來
母親心頭湧出悲哀,目光中蘊含著狂風暴雨,她私下咽下冷氣,依然用柔得出水的聲音安撫著女兒:“不說了,琳琳,你永遠是爸爸媽媽的寶貝女兒,最棒的女兒,你永遠是我們的驕傲。”
母親雖然柔和,卻充滿力量,那是毋庸置疑的肯定。一字一句落入林琳心中,她的心更疼了。
母親呢,自己宛如整個人被插進尖刀上一般,痛得難以呼吸,她在女兒而痛,為她的命運多而痛。
到底有多少個日日夜夜,女兒一個人經曆黑暗中狂風暴雨摧殘,像垂死掙紮的小草,搖曳著,淩亂著,自己竟然一無所知。
媽媽,隻顧著沒日沒夜地工作,沒有為你遮風擋雨,沒有好好保護你,對不起,對不起……
母親心裏在滴著血,身體也一寸一寸變得僵硬。
麵前的沉重,就像一座大山,壓著她透不過氣來。
趙健似乎對這“感人動地”的一幕並不滿意,他停下手中的畫筆,從架子上的袋子裏,取出一把槍,“砰砰”兩槍,母親與林琳闔上雙眸,暈死過去……
陳甯環抱雙臂,蹲在地上,躲在角落裏,藏在窗簾下,祭奠記憶裏的悲傷。
手機突然響了,在梳妝台上“嘟嘟嘟”振動,一下將陳甯拉回現實。她艱難地站起來,腳很麻,頭暈沉沉的,她不自覺地彎曲了下膝蓋,伸出手扶住窗戶玻璃,恍惚好一會,才得以挪動似戴著腳鏈的腳。
“喂……”
“小甯甯,快出來開門,姐來陪你了。”
陳甯“嗯”了一聲,這大半夜的,也不知是誰陪誰,這麽貿然而來,該是心情不好。
“怎麽了,大半夜的,不會又是你那個那位風流倜儻的公子哥惹你了吧。”陳甯已經從沉痛的記憶裏抽身而出,黑色的瞳孔裏幽靜冷清。
此時的杜欣梅,還是戴著那個爆炸頭,櫻花般的唇瓣上是妖豔無比的紅。柔軟的兩瓣耳垂上穿著圓形發光的金色耳釘,一件綠色羽絨服上麵,還披著一條脫毛的“希珍動物毛”披肩,腳上的波跟靴子,暗紅沉重。
唉,妥妥一幅鄉土時髦,盡顯富貴厚重無疑,這就是市儈中的土洋氣?
這要是被她那個高貴典雅的母親看到了,不直接吐血身亡,就是被掐著脖子氣焉。
“哎呦嘞,小妞妞,你這樣盯著爺看,爺的多巴胺會製服俺弟哦。”
杜欣梅伸出一隻芊芊細手,搭在陳甯的削肩上,另一隻則伸向陳甯白皙的脖頸處,指甲上鋥亮的指甲油像在炫耀著什麽。
陳甯一把拍點她的魔爪:“得了,你這一套就別在我麵前顯擺,這嗲嗲的聲音真不配這套富貴服。”
狗兒還學小貓打圈追自己的短尾巴,這不倫不類的,學著他人的可愛卻不知神沒學到,隻剩下殘渣,看著雞皮疙瘩掉一地。
“不學不學,這大冷天的,你倒是讓開給我進屋子啊,有話脫光衣服躲在被子裏,咱兩耳鬢廝磨,互吐衷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