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秦凱緩了緩,順著莫淩的目光瞟了一眼窗戶,既而說道,

  “不過,花火人間還有另一個大boss,非常神秘,行蹤詭秘,要查到他恐怕很難。不過,要是有人現身說法,他們就藏不住了。最重要的事,這個人對老大好像還很了解,我們一切偵查手段,都被他躲開,或者一一破解。老大,我真不敢跟你混了,瞧你人品爛的,不說明麵的,就是躲在暗處的敵人,十指都數不過來。你還是趕緊去燒香求佛吧,免得走在路上突然劈下一個巨雷……”


  “呸呸呸,你這個烏鴉嘴,就不能說點吉利的。”謝兵趕緊打斷秦凱的話。


  “屁啊!吉利的話不是等你說嘛,再說了,說多了有用嗎?”秦凱的唾沫差點噴到莫淩臉上,怒不可遏地低吼。


  “老大是誰,你就把心放回肚子裏,心寬啊一寸,路寬一丈。還是說你就是欠老黑收拾,隻有他治得了你!”


  “誰治誰你搞清楚,那個悶葫蘆大啞巴……額,老大,你去哪,還沒說完呢?”


  莫淩麵上籠罩著一層寒霜,不去理會後麵嚷嚷的兩人,謝兵和秦凱都是從獄成出來的,在那邊分分秒秒緊繃心弦,出來了,不免性子活絡點。他們都是有生死之交的兄弟,莫淩並不想管束他們太多。


  很多事,他也在著手查,他們說的基本情況,他動動手指也能知道,至於為什麽讓他們去查,主要還是收集一些證據。還有就是掩人耳目。


  “老大,要不要先解決一部分?”


  謝兵火急火燎地追上來,劈頭一問。


  “不用,他們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不必打草驚蛇。”


  莫淩瞳孔幽深,像那最暗的黑夜。


  下雪了,飄飄灑灑的綿白雪花在空中飛舞著,狂歡著,紛亂而無序,如那忘了母親諄諄教導的孩子,盡情地耍鬧。而那覆蓋在地上的積雪,像塵埃落定塵芥。


  陳甯乘電梯來到一樓,發現屋簷下已經擠滿了人。


  “這可怎麽上班啊,下了一夜,路上的積雪都到膝蓋了,不少路段都封了,這如何是好。”


  “可不是嘛,快到年底了,再遲到全勤獎就沒了,再不好好表現,恐怕年終獎都泡湯了。這個年又過不好了。”


  “我更慘,還有五分鍾,就是與客戶約定見麵的時間了,一百萬的單子啊,就這麽順雪飄了……”


  “唉……都不容易。不過,今年雪怎麽來得那麽早,而且下得如此詭異。”


  陳甯揚起頭,透過人群,麵色凝重地看著你追我逐的雪花。


  都說下雪時,不會太冷,可陳甯依然全副武裝,灰色的毛線帽,厚口罩,一抹浸紅的圍巾,短靴子。


  即使是這樣,她也冷得不行,好像骨頭都侵在冰窖裏一樣,嘴唇也凍得發紫。


  在那個晚上後,都兩個月了,莫淩再也沒有找過她。而她在莫氏的工作,也突然被人事告知,將賠償她合同期內三倍的錢,步行街裏的職業經理人,也猝然離職,所有與莫淩有關的人和事,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一場夢,一場充滿彩色氣泡的夢魘,在天亮後,就破滅了。


  隻是左手上無名指上那微不可見的痕跡,告訴她,她曾經有過一段婚姻,一場夢幻而又短暫的婚姻。


  偶爾也無意間聽到有女子酸溜溜地說,莫淩與白楊如何地如漆似膠,出入各大場所,羨煞人也。又或是兩人一起飛往某國,逍遙自在。


  這兩個月來,每天晚上,她又止不住的做噩夢,夢裏不再有孩童的歡樂,它充斥著血腥味,越來越清晰,猙獰恐懼。


  她被夢魘糾纏著,無處遁逃,越來越消瘦。


  是不是身子越發單薄了,脂肪越來越少,所以才覺得這冷侵入骨髓,冷得心尖發顫,冷得全身密布著雞皮疙瘩。


  陳甯發紫的唇角露出一絲苦笑。高挺的鼻梁,鼻翼無辜地翕動著。


  “阿嚏”陳甯忍俊不禁地打了個噴嚏,她兩手插進寬大的口袋裏,跺了跺腳。


  這時,一輛黃色的悍馬開了進來,陳甯連忙擠出人群,揮了揮手。


  “這邊!”


  呂天澤下車打開車門,屈身走了下來。他打著傘向人群走來,人們發出了“哇哇”的驚呼聲。


  “老妹,起晚了,抱歉。”


  呂天澤聲線清凜獨特,麵上露出了純淨毫無雜質的笑容,像冬天裏的一縷陽光,溫柔地抹平陳甯逼起的雞皮疙瘩。


  “來,我背你過去。”呂天澤瞅了瞅陳甯的鞋子,屈膝蹲下,讓陳甯伏在自己背上。


  陳甯烏漆漆的眼珠染上了光亮,星星點點。她接過呂天澤手上的雨傘,另一隻手半箍著他的脖子。看到他肩上的落雪時,輕輕拂了拂。


  當女子的所有重量都壓在呂天澤身上時,他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輕飄飄的,沒點重量!”


  陳甯“噗呲”一笑:“你以為是羽毛還是雪花,還輕飄飄的。”


  “不過,不該瘦的還是沒瘦,放心吧。”


  呂天澤調侃著,修長的手小心翼翼地勾住陳甯的小腿,將她背至駕駛座上。


  對啊,陳甯完美的蜜桃臀與無可挑剔的削肩,即使裹在那麽多的衣服之下,依然依稀可見。


  這兩個月,兩人相處慢慢形成了親人般的相處模式,又有些知己的味兒,相處更加隨意隨心了。


  “你這車太奪人眼目了,還有你打扮得那麽帥氣,咱能不那麽高調嗎。又不是去相親。”


  陳甯整了整衣服,係上安全帶,斜乜著他揶揄道。


  “那怎麽著,你老哥天生衣架子,穿啥衣服都顯矜貴脫俗,想低調也不行!”呂天澤繞著發動機,走到駕駛座上,拉門上車係安全帶,一切行如流水。


  外麵雪花在空中紛飛著,不知疲憊。一棟棟房子綠植都穿上了銀裝,穿著色彩不一的人們,倒成了白茫茫中的點綴。


  陳甯很不雅地打了個哈欠,氤氳的熱氣噴在車前玻璃上,化作了灰蒙蒙的水霧鋪在上頭。


  “剛才忘了打開暖氣,不過你年紀不大,好像挺怕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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