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一回生兩回熟
兩人下了車,進入酒店內坐上了電梯,隻聽電梯中的周焱對著身側的人開口道:“喂,我走了,你幫他板板那毛病。你不剛好是學這個的嗎
?”
而周焱身側的人則是在一陣沉默後,兩人走出電梯走在酒店的回廊中,直到進了屋,周焱才聽到對方的回複。
“盡量,警方很可能會盯上我。我不便出麵。”
“嘖,那群該死的條子。我明天就走,你也不用告訴白楊和周讓他們那邊。有消息讓他們聯絡你就行了。”
清晨,蟲鳴鳥叫,陽光剛剛普照大地,昏暗的小巷子卻依舊讓人看不清景物,陰影籠罩了一切。
洛寧陽從昏睡中醒過來,他的視線很是茫然,他很快就被手臂上的疼痛吸引去了注意力。洛寧陽隻覺得頭部昏昏沉沉,就像是遭到了重擊一
樣,他緩緩的站起身,不穩的身子靠在牆邊上。
而讓洛寧陽感覺到瞬間清醒的,卻是在他看清楚了身邊的景物一瞬間,他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等到眼睛適應了昏暗,才看清楚地麵上躺
著的是什麽東西。
那是一個人,他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他拖著沉重的身體,走過去,卻看到一個無頭的女屍。血液早已幹枯凝固,在陰暗中,那鮮紅的
鮮血凝固住,漆黑一片光澤。
他的心一瞬間就涼透了,仿佛有一盆冷水從他頭頂傾瀉而下。
那是樓欣寶的屍體,就算洛寧陽不去看那滾落在遠處沒幾步的頭顱,也能一瞬間認出來,因為在他最後的記憶中,正是樓欣寶穿著這身衣服
敲著他門的場景。
洛寧陽放在屍體上的手有些止不住的顫抖。他低著頭,臉上卻像是嚇傻了一樣,沒有任何表情。
他直起身子,仿佛忽然感覺不到手臂上的疼痛了一樣,將那顆滾落在一旁的頭顱撿起來放到女屍脖子上,他伸出手,顫抖的將那睜大的眼睛
緩緩合上。
就像是死不瞑目一樣,對於洛寧陽而言,明明昨日還與自己交談的身影,第二天就身首異處,已經是第二次經曆了。
即使是不相幹的人,也依舊是因為自己而死的,因為自己的執迷不悟,因為自己想要抓到最後的凶手。
你看,已經死了兩個人了。他已經,再也回不去頭,再也,無法回到之前,一副什麽也沒發生的樣子了吧?
洛寧陽伸出手,那竟然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沾染上的鮮血,鮮紅的一片,染紅了他的眼,刺痛了他的目。
洛寧陽忽然緊緊的閉上眼睛,緊閉著唇瓣。
仿佛他再做什麽,再說什麽都是蒼白的,是他害死了發小,無可厚非的。即使他們之間因為多年未見,並沒有多大的情分。
但對洛寧陽而言,這是一條人命,無論是不是他奪取的,都是因為他而消逝的。
我真是罪孽深重啊……
並不是感到悲傷,也不覺的有多少悲痛,而是對自己道德理念感到愧疚,感到無法承受,甚至有了想要將自己的性命還給吳浪和發小的衝動
。
然而岌岌可危的理智卻在勸阻。
你不能,你還有著沒有做完的事情,找到真凶,然後讓他血債血償,然後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了吧。
那你的養父養母怎麽辦?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問,那是另一個,理智的自己。
不管了,什麽也不管了,不要在說了。然而情感的自己卻因為無法承受的負荷而想要逃避,一死了之。
人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不會感覺到疼痛,不會感覺到傷心難過和悲痛,不會感覺到煩惱,但同樣不會感覺到幸福。
我累了,究竟,究竟還要到什麽時候?
他還要因為追查一個神秘的,手段高超的,不知所蹤的殺人凶手到什麽時候!為什麽,每一次每一次……洛寧陽發紅的眼眶,看著被染血染
紅的地麵,手指狠狠的嵌入地麵中。
為什麽那個凶手,每一次僅僅留下自己一個人?而卻殺了這些,與他根本毫不相幹的人!
就像是戲耍著獵物的貓一樣,明明可以輕而易舉地抓到獵物,卻惡劣的不斷放跑他,看著他一次又一次的踩入準備好的陷阱,看著他如同困
獸般不斷的掙紮。在看到一絲希望的時候,卻總是無聲的掐滅他。
自己就是那個獵物……他何其無能!
洛寧陽的手攢成拳頭,狠狠的用力錘向地麵,自己是何其無能!第二次,這是第二次了,那個殺人凶手在自己身邊殺了其他的人。而自己卻
沒有分毫察覺,甚至沒有看到凶手的模樣。就此停止嗎?
不……洛寧陽咬著唇,自己怎麽能夠停止。就算線索已經斷了,自己也要繼續查下去,不揪出那個罪魁禍首,將來自己九泉之下有何顏麵麵
對枉死的兩個人?已經死了兩個人啊,怎麽能夠,就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洛寧陽漸漸停止了顫抖的身軀,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淩晨4:30分。很好,還早,他還有足夠的時間處理犯罪現場。
原本想要平凡的……平凡的渡過一聲,也許不會有什麽大出息,也許自己死後很快就會被遺忘也無所謂。平平安安的,做著最平凡的工作,
每天按時按點的回到充滿著溫馨味道的家中。
然而上天卻像是和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原本他心中的噩夢被鮮血淋漓的剖開,逼著洛寧陽不得不去直視它。
也曾經感慨過命運的不幸,也曾經多少次無法承受住命運的安排而想要就這樣結束了年輕的生命,直到碰見那對慈善的老人。
曾經給過他深深的絕望的,曾經殘忍的奪走他一切的人。
他無論如何,怎樣才能夠,心甘情願忽視掉他的存在,享受自己如今的生活呢?明明已經走入了正軌的生活再一次被打亂,這一切的一切似
乎已經朝著無法停止的方向發展著。洛寧陽覺得自己無法承受住、無法想象如果的養父養母聽到自己因為殺人而被判刑的會是怎樣的反應,
就算一絲一毫的可能也不願意對方知道,也不願意對方為自己擔心,也不願意自己讓對方失望。
他是不是把自己逼得太緊了?毫無止步的,接連兩天,或許算上張伯的離奇死亡,接連三天的不斷為人收屍。
就像是一個預謀,早就計劃好的預謀。對方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麽?將當年的真相刻意告訴自己?不,還是完全巧合的滅口?但既然事情已經
過了這麽多年,又為什麽現在,才突然找上門來滅口?
這一切不是太巧合了嗎?
洛寧陽想起自己因為什麽開始這一切調查,是那本筆記,那是個完全巧合的拿到了筆記,翻看了筆記。對方如果能料事如神的將這都算計到
,那不是太過嚇人了嗎?怎麽可能,不可能的。
那本筆記被他放到了家中,而這三日他一直都沒有回到那棟公寓。
所有的思緒僅僅在那短短的幾分鍾,洛寧陽沉默的看著一地的狼藉,他必須將這個現場清理幹淨,不然他一樣難逃其咎。
他最先想到的方法是昨天如何處理吳浪的屍體,將屍體沉入水底。不會有人發現,即使是發現了,那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那時候已經無
法聯係到他的身上了。
這裏距離那個河邊不遠,反而比之前要來的近。但此刻天色微亮,雖然算的上是昏暗,但他也不能就直接拖著屍體一路拖到河邊。
雖然建設是新起的,但難保沒有在什麽地方安裝監視器,就算沒有監視器,他拖著屍體的過程,難保不會被第三個人看到。
怎麽辦,該怎麽處理?
洛寧陽打量著身邊的環境,這個小巷子,看起來隻是一個堆放垃圾的地方,巷子的盡頭被垃圾堵死還散發著惡臭的味道,垃圾似乎很久沒有
處理過了,地麵上有著焦黑的痕跡。似乎會定期焚燒。
有些像是樓房中扔下的垃圾,套著塑料袋。
洛寧陽想了想,翻起了垃圾,他要找到個足夠大袋子,沒有辦法的。他將樓欣寶的頭顱裝在袋子中,然後將袋子和頭顱固定在一起,脫下自
己的衣衫蒙住了失去頭顱的軀體。屍體上麵因為從脖頸噴灑出的鮮血,已經染紅了衣衫。一個成年人的重量,洛寧陽很是吃力的才維持住一
個抱著的姿勢。
他此刻看起來就像一個抱著女友的,心急的男人。
洛寧陽忍著因為自己的力道,而讓原本已經結疤的傷口開裂的疼痛。他必須要將這個屍體先搬到一個不會有人來的地方。
這個地方離樓欣寶的家中並不遠,隻是比較荒僻。又是大清早。
洛寧陽順著自己已經幹涸的血跡一路回到樓家,他不敢在院子裏多有停留,因為平房的院子是緊挨著的,用著木柵欄和一層一人高的牆所阻
隔著鄰裏的視線。其實隻要站在院子中,就能將彼此相鄰著的兩家院內的景色看的八九不離十。
而且鄉下人普遍起的早。
他一直將屍體搬到了後屋的地麵上,洛寧陽將屍體摔在地麵上,頭顱瞬間滾了出來,他的視線四處的看著。在炕上找到了沉睡著的樓母。
洛寧陽的手沒有任何遲疑的探到樓母的鼻息上,已經……斷氣了。不出他所料。洛寧陽隱隱鬆了一口氣,卻又感覺更是沉重了,第三個,因
為他而死的人。
他卻想不得那麽多,將屍體上自己的襯衫扯了回來,隻覺得自己與兩個屍體共處一室。自己更是穿上屍體身上披過的襯衫。心下一陣冷意。
這也就是洛寧陽是個學醫的,解剖學學的還不錯,見多的了屍體,不然一般人別說處理屍體了,嚇也能嚇昏過去。
洛寧陽更多的是愧疚和不忍,和對自己沒有讓她們可能無法好好下葬的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