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舊友上
世界不可能為任何人活著,無論你在或不在,死亡活著是存在著,他永遠隻會自顧自的運轉著時間,空間,擁有著自己的法則和規律。
就好像曆史的腳步永遠不可能因為一個失敗者而停止。
是啊,多麽可悲。
一個人是多麽的渺小,平凡的活著,岌岌可危的維持著家庭,朋友,愛人之間的關係,每天每天都有著無法解決完的煩惱,即使如此艱辛的
活著了,死後也仍舊會被忘記。因為沒有做出偉大的足以讓後人謳歌讚頌的事情。
因為平凡的就如一粒塵埃。孑然一身的到來,又獨立芸芸眾生的離開。或許留下了什麽,但是也很快就會被忘記,被時間所掩埋,直到找不
到任何存在過的痕跡。
對,多麽的,可悲。
多麽的,短暫的一生啊。
但是如果你死了的話,我想我不會忘記你的。——蘇安娜。
隨著洛寧陽“砰”的一聲關上鐵門,留在屋內滿目悲愴的老人失魂落魄的癱坐在地麵上。白色的碎片飄落滿地,上麵寫滿的密密麻麻黑色的
字散落開來,被殘忍的分離開,無聲的發出哭泣和悲鳴。
蘇婆婆,對不起。
我一定會代替你找到犯人的。
為了父親,為了母親,為了所有的人……
即使是在心中這樣堅定的許下諾言,其實也並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到,說不定哪天事情再也掩蓋不住,自己就會冤屈和冰冷的牢籠而渡過下
半生。對,他是這樣想的。
然而就像是身後有著不斷追趕他的野獸,他在方寸的狹隘的內心之中,徘徊而不斷的尋找著救贖。如果能拿到那把不知道被藏在何處的鑰匙
,是不是就能打開這個牢籠逃離出去了?
他必須找到那把鑰匙,為此不斷的前進,不斷的重複著追逐和逃跑的過程。
即使他的內心已經充滿了惶恐和不安,然而卻無法停止。
因為身後是累累的白骨,男人女人男人。或許今後還會有更多的人,想要停下的時候耳畔會有一個聲音在說。
就這樣不管了嗎?還真是過分的人呢。
明明,因為你已經死去了一個人哦,就這樣停止了呢,好過分,好過分。
已經開始了的事情,怎麽才能讓他停下來,掙脫道德的枷鎖,做一個自私而又沒心沒肺的人?
那樣的不要,拒絕。不如死了幹脆。
即使被打斷了雙腿,敲碎了骨腿也絕對不要停止。
你不能因為對方而毀滅自己,你不能因為對方傷害了你,你就自暴自棄的想要毀滅一切。
如果自己不存在就好了,這種可笑的想法。
如果自己從來沒有誕生於這個世界上,就不會遭受如此之多的苦難了。真的是這樣嗎?苦難是別人賦予你的,在苦難中掙紮,在絕境中逢生
。
隻要殺掉那個帶給你苦難的人,就會感覺到快樂的無拘無束了吧?而達成幸福的過程就是應該充滿荊棘,最後才能體會到快樂的果實不是嗎
?
承受著不為人知的痛苦,壓力,走在熱鬧的街道上,卻不敢對任何人吐露心事,就像是被隔離在了人群外,終日惶惶的度日。
走在熟悉而陌生的道路上,記憶與現實彼此交錯著,分不清幻覺和真實,眼前的一切似乎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旋轉。
唱著歌謠的孩童拍著手打著節拍,天真而稚嫩的話語就像一把未經打磨,磨掉菱角,套上劍鞘的利劍,無意識的將周邊的人傷害的遍體鱗傷
,滴答著無形的鮮血。
“我們是朋友吧?”年幼的聲音充滿著不安與迷惘,他的視線落在了遠處的老舊的牆角邊,幾個鬼鬼祟祟的小身影團聚在哪裏,似乎根本沒
有掩飾一樣,大聲的說著什麽。
他們在說什麽?他抬起頭,對麵注意到他的視線,卻投來厭惡的表情,他們拿起石子的,在天空劃過半個弧,落到了他的腳邊。
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拜托了,你以後不要在來找我了!我不要和你這種人在一起玩。”女孩清脆的聲音就像一顆重重的石頭,落在了洛寧陽的心底,泛起層層
的漣漪。漣漪染紅浸沒了原本有著一絲光亮的內心,似乎有什麽東西,一旦熄滅了,就再也無法點亮了。漆黑一片,隻有自己一個蜷縮在黑
暗的角落,沒有人對他伸出救贖的手,任由那顆絕望的心一點一點的沉寂到再也找不到絲毫存在過的痕跡。
“就是因為你,害的我也被他們討厭了。我討厭你!你這樣的掃把星消失掉就好了!”說完,女孩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
洛寧陽的嘴唇微微蠕動,卻什麽挽留質問的話也沒有問出來。隻是看著女孩的身影越走越遠,雙人的秋千上隻剩下一個人的身影在回蕩。
吱呦。吱呦。
空蕩蕩的雙人秋千,其中一個沒了搖晃的人,而一下一下蕩著,直到耗盡了所有的慣性,才停下來。
我們是朋友,真是的是最好的朋友了。
水泥石磚的大道漸漸變成了坑坑窪窪起伏不平的老土道,入目是矮門矮戶的磚瓦房,而從原地來看,對麵是遮蓋了太陽的樓區。
這裏離市中心還算近,算是個重要的地理位置了,卻很令人驚異的還保留著平房,但很多房屋已經破敗,看上去人家早已搬離,僅有幾乎人
家留在這準備站房。
就像走在時間的輪軸上,當年小小的身影不斷抽高,圓嘟嘟的小臉變的成熟。堅挺的下巴,緊瑉的唇角,分明的棱角,圓潤的黑瞳孔,高挑
的身材。當年那個小孩子,已經長成了一個英俊的小夥子,這幾日抽長的發散碎在耳側,洛寧陽的臉上帶著溫文爾雅的微笑。
他走在熟悉的而陌生的小路上,看著大變模樣的舊友家,曾經破敗的茅草房經過不斷的翻新,已經摞成了結實的磚瓦房,銀蓋紅牆鐵門。
推開大鐵門,洛寧陽走進院子,小院駕著一根黑色的線,上麵晾著清洗的衣物,身邊是一兩看起來廢棄的蹦蹦車,右手邊是圍出的一塊地,
擺放著鐵籠子和雜物,看起來這戶人家曾經養過什麽。
而窗戶前是一塊長方形小地,種植著已經枯黃結果的小菜。
邁上裏門前的台階,洛寧陽很是有禮貌的敲上了鐵門。他先是敲了幾聲,然而並沒有人來給他開門。
他又加大了聲音敲了一陣,才聽到開門的聲音。
門被打開了,入目的是一個貌似年過七旬的老人,頭發花白,皮膚很黑,那是一個老婦人,她的背看起來很是彎曲,身體像是搖搖欲墜,看
起來很是單薄。
洛寧陽有些印象,卻無法將眼前的婦人將記憶中,穿著大紅裙子,頭戴著大花,趾高氣揚的那個女人聯係在一起。
不過才二十年而已。
“你……你是誰啊?”那老太太定神細視,用那雙凹陷的幾乎要看不見的眼睛注視著陌生洛寧陽。
洛寧陽微笑著,問道:“請問這裏是樓家嗎?”
那老太太聽罷反應了一會,才點點頭道:“是樓家,你找誰?”
洛寧陽掃了一眼老太太的身後,原來這屋子有兩層門,外麵一層大鐵門,裏邊一層木門,怪不得他敲了那麽半天才等到人開門,家中似乎隻
有老太太在,而老太太年邁耳聾,想是聽半天才起身開門看看。
她不在嗎?
洛寧陽微微垂下眼簾,掩下去心中複雜的情緒,回道:“我找樓儀南。”聽起來很像是男人的名字不是?
“儀南?你是她的什麽人,你怎麽知道她的這個名字。”老太太此刻才終於抬起頭好好打量洛寧陽一番,隻見洛寧陽身上穿著卡其色的大衣
,工整的黑色休閑褲,看起來很是新的嶄亮的皮鞋。一身打扮下來,除了略長的頭發讓老太太看不慣,洛寧陽整個人看上就是個有氣質的小
夥,散發著和鄉下人土裏土氣不一樣的氣質。
“是不是儀南工作的老板?是不是儀南哪裏做的不好了?”老太太焦急的發問。
洛寧陽連忙擺手,帶著安撫意味的,唇角帶笑的繼續道:“不是,我是儀南以前的朋友,找她,是有一點事想要問問她。請問她現在人在哪
裏?”
老太太聽了似火上澆油般,簡直都要火燒眉毛了,她連忙接著問:“是不是儀南又借了錢沒有還?這可怎麽辦呀,儀南已經出去找工作了,
一時半會,也拿不出什麽錢……”她說著,急的低著頭掰起了手指頭。
“您是樓大娘吧?”洛寧陽注視著眼前的老人,從她說的話裏麵,能夠感覺得出她們家過的並不是太好,反而很是拮據。真是沒有想到,原
本那個盛氣淩人的女人到老了會變成這副模樣,讓人可憐。
他拿出隨身帶著的錢,並不多,他拿出了三張整鈔,三張紅色的毛爺爺遞到了對方麵前,對麵的老人遲疑著說“是”然後看著眼前的錢猶豫
著接還是不接。
“不要擔心,作為朋友,這麽多年不聯係,突然來拜訪也沒有準備什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