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太後壽宴
“迎娘歌喉玉商碟，蠻兒舞帶金葳蕤”，行宮裏好久沒有這麽熱鬧了，器樂奏鳴，歌舞升平，處處歡聲笑語。
壽宴是一整日的，先是在按歌台看歌舞，午後去梨園看戲，晚宴則是擺在飛霜殿。
謝萌寶昏昏沉沉地聽完戲曲後便回了安慶齋，正好瞧見一日不見蹤影的齊景睿，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問道：“王爺在做什麽呢？”
“噓，我瞧見了一隻漂亮的鳥兒，想捉去送給皇祖母。”齊景睿朝她比了個安靜的手勢，便躡手躡腳地靠近了過去。
謝萌寶左右環看愣是沒找到什麽鳥，直到看到齊景睿將衣擺係到腰際準備爬樹，她這才瞧見枝丫上隱沒在樹葉中間的一隻並不算稀奇的繡眼鳥。
上體綠色，眼周有一白色眼圈極為醒目，下體白色，下頦和尾下覆羽處有一抹淡黃色，若是不跳動，隱藏在濃密的枝葉間極難發現，也不知道齊景睿是怎麽瞧見的。
不過這鳥兒叫起來“滑兒，滑－兒，滑－兒”的，倒是婉轉好聽。
虎牙和淩空在底下護著，齊景睿接過宮人遞來的網兜，踩著樹幹一點點爬了上去，幅度也不敢太大，生怕嚇走了那隻鳥。
繡眼鳥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在枝丫上橫跳著，十分敏捷。
齊景睿緊緊貼著樹枝，抓住時機，手中的長杆一撈，便將那繡眼鳥捉進了網兜內。
他收回杆子，裹住網兜興奮地朝著謝萌寶揮動著：“娘子，我抓到了，我抓到了！”
“瞧見了，王爺慢些下來吧。”謝萌寶看他站在樹枝上一搖一晃地隻覺得自己心都要跳出來了。
別看齊景睿那麽大個人，做起事來還真的鮮少又讓人不擔心的。
她的話音還沒落，樹枝上的人便不受控製地搖晃起來，腳下一滑便從樹上跌了下來。
“娘子，救命啊！”驚慌的喊叫著，絲毫不見先前爬樹的英勇。
謝萌寶眼皮一跳，顧不得思考，立馬飛身過去將人抱住。
她抱著驚慌失措的齊景睿，齊景睿懷裏還兜著那隻倒黴的繡眼鳥。
等到穩穩地落在地上，齊景睿還有些沒回過神來，呆呆地看著謝萌寶，眾人瞧著這副場景怎麽瞧都覺得詭異，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總之他們是低下頭不敢再看了。
謝萌寶也覺察出了不妥，耳根微微發燙，瞪了他一眼，“還不起開？”
“啊？”齊景睿傻傻地望著她，然後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在地麵上了，訕訕地一笑，“哦。”
謝萌寶鬆開手，尷尬地退到一旁，慍怒道：“都說了讓你小心些，下回讓淩空替你去捉，自己別上去了。”
腰際一空，齊景睿微微有些失落，卻還是將繡眼鳥從網兜中撈出，禁錮在手心裏，拿到謝萌寶麵前一臉討好地說道：“娘子你瞧嘛，是不是很好看？”
“不好看。王爺籌備了一個月，就準備拿這個送給太後娘娘嗎？”謝萌寶撣了撣手，似是不解地問道。
等到了晚宴，眾人才會向太後獻上賀禮，先前她同齊景睿提議的舞馬表演上午並沒有舉行，估摸著是要等到晚宴了，那現在這一出又是怎麽回事？
“沒有呀，這個是我突然想到的。賀禮我都準備好了，娘子不必憂心。”齊景睿招了人去拿鳥籠來，自己則捧著那繡眼鳥逗弄著。
見他這般說，謝萌寶便也不再多說什麽，進屋換了身適合晚宴的衣裳後便抱著準備好的刺繡畫卷準備前往飛霜殿。
等她出來的時候，齊景睿早就不見了，至於他剛才捉的繡眼鳥自然也被帶走了。
最近齊景睿一直神出鬼沒的，謝萌寶早就習慣了，也沒有太當回事，去暖山閣尋了齊鈺凝便一道前往飛霜殿了。
晚宴上她見到了那位一直不曾見過麵的韓美人，算月份應當是四個月了，看著氣色還算不錯，似乎為了方便照顧儷貴妃還將她安排在了班婕妤身旁。
雖說儷貴妃比這韓美人大上近乎一半的歲數，可這遠遠瞧著兩人年紀倒是差不多，甚至因為儷貴妃保養得宜的原因，瞧著倒是比小家子氣的韓美人更加矚目。
夜幕降臨，行宮裏的燈火都點了起來，與前些日子的靜謐不同，今日飛霜殿外擺滿了燭火燈籠，亮堂堂的。
“皇祖母，孫兒準備了賀禮，還請您隨孫兒去殿外瞧瞧。”待眾人到齊，齊景睿睨了一眼對坐的齊景宣，從座上起來走到宮殿中央朝上位一拜。
“你這個鬼靈精，不是給哀家送了雀兒來嗎，還準備了什麽驚喜？”話雖如此，盛裝打扮的太後臉上還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半百的頭發盤成莊重華美的發髻，臉上刻下歲月的痕跡宛如綻放的秋菊，訴說著滄桑卻並不減她的魅力。
“皇祖母隨孫兒前來便是，諸位輕便。”齊景睿笑嘻嘻地走了過去，主動扶起太後領著她往殿外走。
正殿出去便可眺望飛霜殿前麵的廣場，先前明明還隻是點滿了燈籠，此刻不知何時已經擺好了板床，卻叫人瞧不明白。
謝萌寶緊隨其後，當瞧見廣場上呈鋪之物時便明白了齊景睿所舉。
齊鈺凝從另一邊跑了過來，挽著她的手臂問道：“二哥又搞什麽名堂呢？準備了什麽歌舞嗎，為何不在殿內表演呢？”
樓下燈火輝煌，待齊景睿一聲令下，鼓聲隨之響起，緊接著似有千軍萬馬從隱沒的黑暗處蟄伏而出，奔騰如浪潮，瞬間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馬兒按照不同顏色排列，踩踏在板床之上，奮首鼓尾，縱橫應節，上麵的舞者不斷在馬匹之間翻騰、旋轉、跳躍，搖曳的影子在廣場上忽明忽暗，引得閣樓上的眾人紛紛拍手叫好。
“好！”這樣一場氣勢恢宏的表演，帶著力量和速度的激情，讓齊惠帝不由地讚歎了一句。
齊景睿一聽得意地朝太後邀功：“皇祖母覺得如何？”
“好，咱們大夏以武治天下，這舞馬有張力，還有男子的氣魄，哀家很是滿意。”太後似是沒想到乖孫兒會為自己準備這麽一出好戲，別看她是婦道人家，對這樣陽剛味重的節目也是能夠欣賞的。
一旁的齊景宣在袖子下攥緊了拳頭，眸中迸射著火花。而木陶寧抱著天陽認真欣賞著，並沒有注意到身旁人的不對，倒是木伊寧不自覺地蹙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