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申辯
“我不是這個意思。”容狄孤傲的黑眸中閃過一絲驚慌，隻是謝萌寶並沒有注意到，“和離牽扯的不僅僅是你一人，我擔心你會顧慮林府和將軍府。”
這話確實沒錯。
謝萌寶看似萬事不過心，行事肆意又自在，但是並非孑然一身不需要顧慮家族的人。將軍府的人再少，那也還有她最掛念的姨娘，生父就算不曾見過幾麵，卻也有著血緣牽絆。更別提林府，外祖母對她十分照看，堂哥又待她極好，她不是無情無心之人，又怎麽可能像從前那樣自由。
“此事我還沒有很好的法子，且走且看吧。”真的提及此事，謝萌寶也很是苦惱，她連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
單打獨鬥怎麽成，要是有個人能夠給她出出主意便好。至於師父嘛，她並沒有抱什麽期望，也不願給他帶去麻煩。
“你若是願意，便借此機會表麵態度。”容狄真想這麽說，可是這並不是什麽好的時機。除非瑞王爺親口說要休妻，否則不是會有損萌寶的名聲就是會牽連到將軍府和林府。
“上回說了要給師父煮藥膳，不若今日便留下來用膳吧。”謝萌寶不願再多說此事便換了話題。
上次雖然不歡而散，可是師父能親自來看望，她心中還是極為高興的。隻是身份有別無法像從前那樣肆意撒嬌玩鬧。
容狄本想拒絕，可是麵對謝萌寶誠摯的目光他卻說不出一個“不”字。
紫宸殿正殿。
小幾上擺放著那日留存著的棋局，齊惠帝神情嚴肅，目光凝滯，手中執起的棋子放下又拿起，似乎是陷入了某種困局。
德公公手持拂塵快步走到近前，靜悄悄的宮殿裏即便是放緩的腳步聲都格外清晰。
“皇上，瑞王爺求見。”
帝王將棋子放回棋簍，起身甩了甩袖子：“讓他進來吧。”
“是。”德公公應下，便回了殿外傳話。
齊景睿可是著急的很，哪裏有那個耐心慢慢悠悠地跟在德公公身後，快步就踏進了正殿，然後朝著齊惠帝的方向奔去。
德公公早就習慣了他這副樣子，卻還是忍不住眉心跳了一下：“王爺，您慢些。”
“都多大人了，還不會好好走路！”齊惠帝走到禦案前坐下，隨手拿起先前攤著的一本折子。
“父皇，兒臣這不是有急事嘛。”齊景睿笑嘻嘻地打哈哈，卻還是朝著齊惠帝乖巧地行了一禮。
“先看看這個。”齊惠帝將手中的奏折遞了過去。
齊景睿雖然不解其意卻還是雙手接了過來，仔細看了一下奏折，左不過是上奏不滿他當太子的言論，滿不在乎地又放回了禦案。
“說說。”齊惠帝也不在意他灑脫又有些無禮的行徑，威嚴的臉龐上看不出什麽情緒。
“說什麽？”齊景睿有些納悶。
“奏折的內容，你怎麽看。”
“兒臣覺得很有道理。”
雖然有些話還是很胡扯，但是總體來說目的和他不謀而合。反正他就是不想當太子，他們也不想他當太子，正正好。
“依你的意思，朕該應準？”
“是。”齊景睿點點頭，一臉地誠懇，還覺得鬆了口氣。
“理由呢？”有了昨日的鋪陳，齊惠帝今日也沒有太過生氣。
“兒臣不願做太子，外祖父與兒臣的想法不謀而合。”齊景睿說得極其誠懇，這大概也是第一次在齊惠帝麵前這樣嚴肅認真的說話。
“不謀而合？好一個不謀而合。”齊惠帝琢磨著四個字，臉上浮現一絲譏笑。
這樣勸誡的奏折堆了滿滿一堆，齊惠帝也隻是大略地翻了一下便沒有再動。他特意挑了慕容卓的奏折出來就是想看看齊景睿的態度，他倒好來了個“不謀而合”。
謀沒謀他還不清楚嗎？慕容卓那個老狐狸以退為進，他還會看不透嗎？倒是睿兒心性純良，怕是當真了。
“兒臣今日前來就是想同父皇說此事的。父皇先前明明已經答應兒臣，讓兒臣去禮部的，怎可一下就反悔呢？”
最令齊景睿生氣的其實並非是立為太子，而是說好了讓他去禮部結果給了旁的，讓他覺得自己被親近的人欺騙了。
“朕沒有反悔，你依然可以去禮部曆練。”齊惠帝有些詫異齊景睿的關注點，直截了當地解釋道，“當然，朕也會安排太傅教導你。”
聽到能去禮部齊景睿立馬覺得一陣滿足，隻是聽到後半句又立馬垮下了臉，嘴巴撅地高高的。
“兒臣是真的不願做太子，更不願有什麽太傅教導。”
“睿兒可知曆史上多少人為了這個太子之位爭得頭破血流，如今朕主動給你，你為何不願？”
換做昨日聽到，齊惠帝肯定會氣昏過去，但是昨夜被儷貴妃一番哄，今早又有朝臣群諫在前，他如今倒是想聽聽這個兒子究竟在想些什麽了。
“兒臣……兒臣不喜歡朝政之事。”齊景睿其實自己也不太清楚，隻是下意識就想要拒絕，所以昨夜才會那樣激動。
惹了父皇生氣他覺得很是歉疚，但是也不願莫名其妙就成了什麽太子。好在昨日母妃同他說過了，隻要好好和父皇說清楚，父皇不會生氣的。
“兒臣沒有什麽抱負，就想遊山玩水、吃喝玩樂，不願為朝政所累。”換一個人怕是絕對不會說出這番話，但是偏偏齊景睿說了，還說得毫無愧色。
這說得好聽呢是富貴享樂，說得難聽就是混吃等死、渾渾噩噩。不過身在皇家，他確實也有這樣的資本。
以齊景睿的特殊情況，這本來就該是他接下去走的路。隻是因為齊惠帝的一時興起，強行想給他的人生拐個彎，而造成了如今這樣不上不下的局麵。
“混賬東西！”齊惠帝眉頭緊皺，氣地脫口大罵，“朕還當你有什麽難言之隱，竟然敢公然抗旨！”
齊景睿並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麽不妥當，理直氣壯地回答道：“人人皆有自己的想法，大皇兄那麽迫切地想要當太子也不見父皇誇獎他。兒臣不過說句不願，就成了混賬東西，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