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綁匪的對話
昏暗的夜色裏,一輛破舊的麵包車疾馳在馬路上,正通往郊外的一個廢棄的工廠裏。
尖銳的刹車聲在寂寥的夜裏響起,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兩個身強力壯的男人從麵包車裏下來,一個人手提一大袋子吃食,另一個人則扛著一個毫無意識的女子。
工廠裏麵破敗髒亂,有兩盞昏黃的燈散發著不太明亮的光芒。
兩人走進一間沒有窗戶沒有門的房間,裏麵稍微幹淨些,有張床,桌子,還有一些吃過的泡麵盒子。
那人把昏迷的女子往床上一扔,拿起一根繩子,將女子的手腳綁住,然後走到桌子前,一屁股坐在了一個廢棄油漆桶上。
“譚俊,咱們這樣做不會出事吧?”
一個年紀稍長的男人問身邊稍微年輕一點的男人,正是剛才提著一大袋子吃食的男人。
被叫譚俊的,不到三十歲的樣子,高瘦黑皮,眼睛透著一股子狠厲。
“怎麽了,你害怕了?我告訴你,有了這個女人,咱們不僅能夠拿到上次的那筆錢,說不定還能多撈一筆。你要是沒這個膽子,趁早滾蛋。”
年紀稍長的男人叫趙元武,長得肥胖油膩,一雙小眼睛賊溜賊溜的打著轉,一看就不是個老實人。
他狠狠的咬了一口雞腿,吧唧吧唧咽了下去。
“說起來上次的事情,老子就生氣。徐輝那孫子說好了,隻要我們在拆遷戶那群老大爺裏麵造謠生事就給錢的,誰知道該做的都做了,他卻賴賬不給了。”
趙元武重重的踢了腳邊的一個空瓶子,空瓶子直線撞到床腳上,發出一聲響亮的聲音。
相比於趙元武,譚俊的情緒稍微緩和一點,他高挑起一雙八字眉,吃的滿嘴油膩。
“他那是篤定咱們不敢鬧事,咱們背地裏給這孫子解決過多少麻煩,這次居然轉臉就不認人了,真她媽會過河拆橋!”
聽譚俊這樣一說,趙元武心裏更來氣。
“拆遷那事,咱們明明做的很好,那群老不死的已經答應賴著不讓拆遷了,咱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誰知道過了兩天那群老不死的居然變卦了,徐輝把我們臭罵了一頓,還說什麽我們無能,去他姥姥的,你說這能賴我們嗎?”
譚俊嘴裏含著一口肉,含糊不清的說:“行了,你說多少遍也拿不到錢,省省吧。”
拿不到錢,誰的心裏都不爽,隻恨不得把徐輝當成手裏的雞腿,狠狠的嚼碎咬爛。
吃了一會,趙元武回頭看了床上依舊沒動靜的女人,扭頭問譚俊。
“譚俊,你這次想到綁架這個女人,是不是因為你媽被開除那事,之前沒從徐輝那裏拿到錢,沒見你有什麽動靜呢。”
譚俊就是那個被無辜開除的阿姨的兒子。
他從旁人那裏打聽到害她母親丟掉工作的就是張多林的未婚妻,頓時生了這麽個綁架的主意。
他找到之前跟他一起去拆遷區挑事的趙元武,一番鼓動之後,好吃懶做又沒主見的趙元武滿口答應了。兩人一腔熱血的蹲在溫小麥家好幾天,今天終於逮到人了,也不枉他們喂了幾個夜晚蚊子的辛酸。
趙元武這人雖然好吃懶做,爛泥扶不上牆,但不代表他是傻子,譚俊母親被辭職的事情他也聽說了,前後一聯想,便猜了個七七八八。
譚俊被趙元武說中了心事,那放射狠光的驢眼又往外鼓了一些。
“是,老子是個混蛋,這我承認,但我媽一輩子老老實實,從不會幹什麽虧心事,把人鎖在衛生間這種事想也不用想,肯定不是她幹的。”
譚俊轉身指著床上的女子。
“可就因為這個女人,我媽被無端辭退了。再說了,就算我媽鎖了衛生間的門,TMD就不會喊一聲?”
趙元武的情緒被帶動了,也跟著憤怒起來。
“那她肯定是故意的,也不知道阿姨哪裏得罪她了,非要做的這麽狠。你說她明明是張多林的未婚妻,為什麽偏偏去當小江總的秘書,看她這漂亮的臉蛋,不會是……腳踏兩隻船吧?”
一個小學沒畢業的胡同串子想了很久,才想到這麽個文雅的說法,頓時有些洋洋得意,便對著譚俊抬了抬下巴。
“老子不管她踏幾條船,新賬舊賬一起算!你,趕緊給張多林打電話要錢,我得想辦法讓這女的鬆口,讓我媽重新回公司上班去。”
說著,抽了幾張抽紙擦了擦油膩的手指和嘴巴,一把扔在地上。
“唉,你等等,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都半夜十二點了,這個時候給張多林打電話,人家估計都睡了。”趙元武拉住譚俊的衣服問。
想了想,有些猶豫的說:“咱不應該給徐輝打電話嗎,直接打給張家大公子會不會一分錢要不到,還會因為敲詐把我們送到局子裏啊?”
譚俊一把甩開趙元武油膩的肥手。
“你TM是不是腦子被驢啃了,徐輝那孫子就是張多林身邊的一條狗,他能有幾個錢?聽我的,就打給張多林,反正我們也是間接替他辦事,最主要的是他的女人在我們手裏,他肯定會掏錢的。”
趙元武用那反應遲鈍的腦袋想了想,覺得有道理,點了點頭。
見譚俊一股子狠勁朝床上嬌柔漂亮的女人走去,他有點於心不忍,開口喊到。
“譚俊,這娘們兒不就是個小小的秘書麽,她能讓你媽重新回到公司嗎?聽說她才到公司不到一個月,估計沒有她說話的份。”
他的話成功讓走到床邊的譚俊停下了腳步,譚俊轉過身,有些嘲諷的看著趙元武。
“你剛才不也說了麽,這女人有能耐腳踏兩隻船,肯定是有本事的。你趕緊打電話,別磨磨唧唧的!”
趙元武那句彰顯文化水平的“腳踏兩隻船”被得到認可,一開心,也就忘了心疼床上女人的事,歡天喜地的拿出電話翻找張多林的號碼。
床上,正是被打暈擄走的溫小麥。
可能這兩個人是第一次綁架,手法不太嫻熟,那一手刀確實把溫小麥打暈了,但也暈了一小會兒。
溫小麥被譚俊扛在硌人的肩膀上的時候就已經醒了,隻是一直在裝暈。
剛才,那倆棒槌的對話她一字不落的聽在了耳朵裏,心下震驚的同時,又不得不佩服那個叫譚俊的分析能力。
隻是她沒想到,這個叫譚俊的人就是被開除阿姨的兒子,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她怎麽也不相信老實巴交的保潔阿姨會有這麽一個流氓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