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爸爸這種生物2
第四個月的時候，顧衍很多指標都恢複正常，還可以自主呼吸了，呼吸機被撤下，隻是人還沒有清醒。
按盧醫生的話說，隻要有人好好照顧著，顧衍活下去是沒有問題的，這是四年來，顧衍最健康的時候。
顧衍的命能保下來，小青鬆了口氣，隻要顧衍可以活著，就算不醒過來，她可以照顧顧衍一輩子，那也很知足了。
這期間，大王和老魯幹脆在附近找了工作，鍾叔在小青租房的小區又租了一個大兩房。
小青終於抽出時間給沈芸芸打電話關心一下啤酒廠的進度，沈芸芸告訴她一切都在順利進行中，沈芸芸從電話裏就聽出小青那種和在安南四年完全不同的開，順口問了一下顧衍的狀況，小青一一回了，沈芸芸在心裏歎了口氣，她哪能不知道自己這侄女的心思，顧衍就算一輩子不能動，小青肯定是要管一輩子的。
沈芸芸倒沒告訴小青，酒廠真有新狀況，食品衛生局那群大爺來了，新廠沒建好，還沒開始生產，用腳都能想到這群大爺不知道又是受了誰的指使，哪知道食品衛生局不是找新廠的事，而是來挑舊廠毛病的，查了一堆指標不合格，責令立刻停產整頓，否則封廠。而且因為宋詞和沈五河的事，宋二哥越來越生二心，聽苟三說不知道得了什麽人的支助，租了挺大一個廠房，偷偷另起爐灶，還從廠裏挖人。
沈芸芸都有點心灰意冷了，有時候覺得老天爺還真是公平的，曾經因為顧衍，全家受惠不少，但也因為顧衍，想做點事情，遇到的阻力也更大。
沈芸芸甚至生了先歇業一段時間避避風頭，把小青貸的八百萬先還給銀行，免得一個月還要還那麽多利息。
小青聽說啤酒廠進展順利，心情稍稍輕鬆些，顧衍眼下的狀況，小青不知道封老太是個什麽意思。封老太喜歡顧衍，是因為顧衍聰明能幹，可以很輕鬆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甩封劍幾百條街不止，在封劍這一輩裏，就沒這樣的主，但如果顧衍一直不醒，封老太還可能在他身上花這麽大代價嗎?否則封老太怎麽可能讓步，讓自己來照顧顧衍?會不會封老太已經對顧衍失去了信心?如果封老太看不到希望，撒手了，那她得管顧衍，顧衍眼下明擺著比老虎機還能吃錢。
小青猶豫一下說：“小姨，顧衍母親那些房子的房租，我可能暫時不能投到廠裏了。”
沈芸芸明白小青是想用在顧衍身上，嗯了一聲說：“工廠現在不需要。”
小青接著說：“我想安安和彤彤了。”
“別說了，那兩小子也想你，你走了，哭了大半個月，一個比一個嗓門大，整條街都聽得見，弄得林飛媽和苟三媽都來設訴了。”
“小姨，我想他們，特別想。”小青知道沈芸芸是故意這樣講的，是為了寬她的心。
“行，我讓雷子和芳草給你送過去，芳草就先留在你那兒好了，兩個娃一直都是她帶著，這樣，我也放心些。”
小青沒想到沈芸芸立刻明白她的想法，和沈芸芸親，也就不客氣地嗯了一聲。
沈芸芸說辦就辦，很快就把兩個小家夥送來了，雷子現在可是啤酒廠的業務精英，隻是產量的問題，讓他這個精英不能充分發揮，他在魔都有個經營點，送兩個娃可以順便去點上看看，沈芸芸再三叮囑他不要把啤酒廠的狀況告訴小青，所以雷子把兩個小家夥送到，就找個借口走了。
小青終於把兩個小家夥盼來了，四個來月沒見，安安就竄了不少個頭，因為當時走得急，並沒有和安安、小彤彤道別，所以安安一看見小青，那是各種不滿，噘嘴委曲不搭理，小彤彤是個小跟屁蟲，完全複製安安的所有情緒。
所以小青看著兩個小屁孩子背對著她，噘個嘴，自己玩自己的手指頭，不理她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
小青摟過安安說：“知道媽媽為什麽沒帶你嗎?”
已經三歲多的安安自然能聽懂小青的話，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小青，等著小青給他解釋，小青親了他一口說：“因為爸爸，他病了，很重的病，媽媽要照顧他，所以媽媽才…”
“爸爸。”
“對！”
“爸爸在哪裏?”
小彤彤一看安安被摟被親，哪裏肯落後，手指頭也不玩了，噢噢就撲上來，小青趕緊摟著親了兩口，小彤彤還是不同意的，爬到小青懷裏，把安安擠開，占住最溫暖最安全的地方，才滿意地坐下來玩自己的小胖手指頭，小青摸著兩個小家夥的頭對安安說：“媽媽帶你去看爸爸，但是，有個條件。”
安安點點頭，小青便說：“媽媽說不能碰的一定不能碰。”
安安立刻又點點頭，小彤彤一看小安安點頭，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不明白，流著口水，也趕緊雞啄米一樣地跟著點。
安安一直為沒有爸爸鬱悶，一聽可以去看爸爸，又得到小青的同意，高興地站起來，又蹦又跳又拍巴掌，小彤彤一看立刻放棄才搶來的小青的懷抱，也跟著跳了起來。
小青無可奈何地按了按額頭，抓住小彤彤輕輕戳了他的額頭一下說：“小跟屁蟲。”
這嚴重影響了小彤彤跟上安安的節奏，他拚力從小青手裏掙開，流著口水繼續跟著跳。
第二天，小青在盧醫生過來看顧衍的時候趕緊征求他的同意，但看難得看見盧醫生眼神不如平時直接，知道帶安安和小彤彤來看顧衍，對顧衍應該是沒有影響的，說不準對顧衍恢複意識還有好處，但這麽大一件事，應該必須得到封老太的批準才可以，隻能安靜地等盧醫生去征求封老太的意見。
小青有點忐忑了，自己應該先征求同意了，再告訴安安，否則讓安安空歡喜一場，心裏該多麽失落呀。
一上午都沒得到回複，小青隻得悶悶地回了家，她早上離開的時候把食材已經買好了，芳草就在家照顧兩個孩子、做幾個人的午餐和看著小青給顧衍褒的湯。
安安可記著小青的許諾，立刻企盼地看向小青，小青摸摸安安的頭說：“醫生說怕吵到爸爸，還沒答應。”
“媽媽，安安會不出聲的，保證一聲都不出。”
“但是媽媽帶安安去看爸爸，彤彤不去能行嗎，彤彤去的話，我們都保證不了他不鬧。”小青都有點不敢看安安失望的眼神了，安安聽了，眼光真的一下就黯淡下去了。但他並沒有因為想見著爸爸，就拋棄掉小彤彤這個影響他有可能見到爸爸的弟弟，然後默默拉著小彤彤到一邊玩士高，把自己最喜歡的士高給小彤彤，忽想起和小妍、丁當玩木頭人的遊戲，眼睛一亮，立刻教時不時喜歡噢噢叫的小彤彤做木頭人，小彤彤連一分鍾都堅持不了，安安有點鬱悶地嘟起了嘴，用小胖手托著腮幫子想，怎麽才能讓小彤彤不吵不鬧呢。
小青有些傷心地捂了捂臉，心裏不怨封老太那她就是聖人了，不過眼下她還得委曲求全，萬一那個老太太又生出什麽妖娥子，把顧衍轉去別的地方，自己不是前功盡棄了嘛，她隻能給自己打氣：封老太，我一定不會輸給你的。
隻是小青沒想到，中午剛到顧衍那裏，盧醫生卻回複她說：“可以，但是一定要小心，別讓小孩子吵到小衍，而且別碰到那些儀器。”
盧醫生人真的挺好，又稱呼顧衍為“小衍”，應該和顧衍比較親，小青懷疑盧醫生就是盧雪的父親，也難怪盧雪那麽招人喜歡，有這樣的父親，耳染目濡，也不會學得太差，小青真心羨慕盧雪，當然她羨慕所有有好父親的孩子。
盧醫生一邊翻看顧衍的行醫記錄一邊說：“按理他眼下的狀況不錯，所有指標都正常，而且當時他的手術非常成功，應該是有意識的，但人的大腦是人最為複雜的器官，所以…我懷疑他是不是一直沉浸在某種美好的記憶中，不願意醒來。”
小青認真地聽著，能讓顧衍沉浸著不願意醒來的記憶，一定是和他的父母在一起的時光，小青的心有點酸酸的，她自然希望顧衍清醒，不過顧衍不想醒，想和父母待在他的記憶裏，她也接受，這會兒最怕封老太出爾反爾，等盧醫生檢查完，給顧衍喂了飯，又按了摩，立刻返回家，和鍾叔、芳草帶著兩個小家夥就去了封家大院。
安安長這麽大才能見著別的孩子都有的一個生物—爸爸，親的那種，不是山爸爸、海爸爸、奇爸爸那種假爸爸。
安安很激動，一進門，看見那張大床上躺的顧衍，就立刻用手把嘴捂上，小彤彤一看，也立刻伸手小胖手把嘴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