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衝冠一怒1

  袁修月瞳眸大睜著,倒吸一口涼氣!

  抬眸之間,瞥見營帳之中袁成海披著外袍出了營帳,她心下一凜,想要掙脫身後之人的手,但下一刻時,她頓覺脖頸一疼,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最後一絲意識……


  自帳內大步而出,袁成海麵色冷凝的快步繞到營帳後方。


  但,當他行至帳後,放眼望去時,卻隻覺夜風凜凜,眼前漆黑一片,根本不見人影。雙眸如刀,他濃眉緊皺著又往前走了兩步,卻仍舊不見人影,隻見一隻野貓,驚叫兩聲,拔腿遠遁。


  營帳中。


  安太後一身薄紗,青絲散落枕側,靜靜窩在錦被下。


  抬眸向外,見袁成海回來,她黛眉一蹙,凝眉問道:“有人麽?”


  “隻是一隻野貓罷了!”


  袁成海動作俐落的褪去外袍,露出自己上精壯魁梧的身子,輕捏安太後一把,而後掀起錦被重新鑽入錦被之中。


  “怎麽會有野貓?”卸去了妝容的大眼,水波蕩漾,安太後神思微遠。


  “放心吧!”


  翌日,清晨。


  袁修月再次轉醒之時,自己正身處於寢帳中的暖榻上。


  寢帳內,溫暖如春,讓她恍然覺得,昨夜隻是做了一場惡夢而已!


  昨夜,她看到什麽?

  腦中思緒飛轉,想起自己所看的那靡靡一幕,袁修月耳根火熱,臉色卻變得極為難看。


  她的父親和安太後,他們怎麽可以如此肆無忌憚的行苟且之事?


  “醒了?”


  溫雅柔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打斷了袁修月的紛擾的思緒,那……是獨屬於南宮蕭然的聲音。


  輕輕的,轉頭看向坐於榻前的南宮蕭然,見他一身白衣,臉上仍掛著那抹習慣性的淺笑,袁修月想要輕勾唇瓣,卻始終無法做到,隻淡淡出聲問道:“我睡了多久?”


  “沒過久,隻一夜而已!”


  見袁修月要坐起身來,南宮蕭然伸手扶了他一把,轉頭對杜生吩咐道:“傳膳!”


  “是!”


  恭身應聲,杜生旋步出了寢帳。


  緊皺著眉頭,輕撫自己仍舊隱隱作痛的後頸,袁修月抬眼看向南宮蕭然,“昨夜是你救了我?”


  聞言,南宮蕭然微垂眼瞼,輕聲歎道:“外麵天冷,你身子不好,以後記得不要再亂跑了!”


  聽到他避重就輕的回答,袁修月苦笑了笑,但見杜生端著早膳進來,她對杜生冷聲說道:“放下早膳,出去!”


  聞聲,杜生微愣了愣。


  抬眸看向南宮蕭然,見他仍舊不動聲色的坐在那裏,杜生對袁修月輕恭了恭身子,便再次退了出去。


  “他們的事情……”


  抬眸看向南宮蕭然,袁修月一字一頓的問道:“你很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聞言,南宮蕭然並未立即應聲,隻低眉看著手裏的奏折。


  袁修月始終望著他,好似等不到自己的想要的答案,便不肯罷休一般。


  靜默許久,南宮蕭然終是無奈低笑出聲:“有些事情,很髒,很亂,可即便我知道,卻不能做些什麽。”


  終是,聽到了南宮蕭然的答案,袁修月不禁苦笑著顫了顫身子。


  “我父親,和你母親……”


  苦笑,變成了哂然,袁修月終是忍不住輕歎出聲。


  是了!


  安太後是南宮蕭然的生母,即便他知道她和袁成海之間有這種關係,也是不能說出口的。


  不過話說回來。


  她的父親,許是不愛妻兒,不愛女兒,隻愛安太後一人。


  隻要安太後與他行那苟且之事,讓他拋妻棄子,又有何難?!


  隻是,這對她和南宮蕭然而言,未免太過荒唐了!


  凝視著她變幻萬千的蒼白容顏,南宮蕭然微微眯著雙眼,輕撫她的頭頂:“有些事情,既是無法改變,便不要去想,這陣子你隻要記得,好好養好自己的身子。”


  “我會的!”


  低垂著頭,袁修月輕喃一聲,卻很快便又挑眉看向南宮蕭然:“如今皇上即將親率大軍而至,隻為清剿安氏一族,我看的出,這安氏一族的實權,實則掌握在太後和我手中,先生接下來打算如何行事?”


  袁成海和安太後的事情,她可以不去過問,但是這件事情,已然迫在眉睫,她卻不得不開口問他!

  “一切有我,這些你不必操心,我自有決斷!”眸色微微一深,不想讓袁修月為任何事情操心,南宮蕭然輕抿著薄唇起身,將矮桌上的飯菜端到榻前:“先用膳吧!”


  看著麵前的飯菜,袁修月揚起臉,眸色晶亮的看著南宮蕭然,一如多年以前,在安國侯府時的模樣:“先生覺得,你不與我說,我便不會去操心了麽?”


  凝著袁修月晶晶亮亮的眸子,南宮蕭然黝深的瞳眸,輕輕閃動了下,卻又在瞬間之後,一臉平和:“我不說,是因為我覺得,這些事情不值一提,我想說的是,我會讓你活著,讓你好好活著!”


  “先生!”


  抬眸看向南宮蕭然,袁修月紅唇輕動,卻知他不會告訴她任何事情,到底一個字都不曾出口。


  如今,她的孩子,才剛剛滿月。


  她也想要活著,好好活著。


  但是,沒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襲來,她便會變得極端恐懼。


  南宮灝淩總說她膽子很大。


  其實,她的膽子很小。


  真的很小!


  她,比誰都害怕死亡!

  因為,如今的她,有心愛之人,有自己的孩子,不再像小時候那麽孤單,她……想要活下去!


  離國,楚平城外,離軍行營中。


  隨著帳簾掀起,一陣冷風侵入帳中,將桌案上的燈火,吹的明暗不定。


  見狀,姬恒連忙上前,拿自己手裏的拂塵一擋。


  抬眸看向姬恒,南宮灝淩濃眉緊緊擰起。


  才短短不足一月的工夫,他原本清白儒雅的俊臉,已然明顯削瘦,那如雕刻版的俊美容顏,文雅不在,卻越發剛毅,隻他緊緊抿起的薄唇,透著深重的薄涼之氣。


  “有事?”


  抬眸斜睇姬恒一眼,南宮灝淩眸色微閃,卻空洞的讓人看不出一絲情緒。微垂眸,他再次看向桌案上的地圖,麵色平靜,無波無瀾。


  “皇上!”


  將手裏的信件,小心翼翼的放在南宮灝淩麵前,姬恒輕聲說道:“是皇後娘娘的信……”


  不等姬恒把話說完,南宮灝淩便已然一把搶過他手裏的信。


  姬恒見狀,並未吱聲,轉身斟了盞熱茶,置於他身前的桌案上。


  南宮灝淩所看的信,是袁修月當初在小村莊時所寫,並托付獨孤辰定時差人送到他手中的。


  但之餘這點,南宮灝淩卻並不知情。


  信,並不算長。


  隻零零總總,說了些袁修月的近況!

  看著書信上那熟悉的秀氣小楷,南宮灝淩心弦微鬆了鬆,卻不曾將信放下,隻看了一遍又一遍,似是想從字裏行間,尋到袁修月的身影。


  她說,如今的她,跟在獨孤辰的身邊,隻要不想起他,便過的很好!

  讓他勿念!


  隻是,他可以做到勿念麽?

  捫心自問,卻是癡癡自嘲的笑著,南宮灝淩將信仔細收好,而後淡淡抬眸,對姬恒詢問道:“這信是誰送來的?”


  姬恒聞言,忙恭身回道:“回皇上,是雷洛!”


  薄唇淺淺一抿,南宮灝淩輕歎道:“看來,她果真跟獨孤辰在一起。”


  縱然什麽都能有假,但此刻他手裏的信,卻一定出自她手,且也是她對他說話時一貫的口吻!


  握住書信的手,略微收緊,他對姬恒淡淡出聲:“傳暗雲!”


  “奴才這就去!”


  姬恒連忙應聲,出帳傳了暗雲。


  須臾,暗雲進入大帳。


  抬眸看了眼背身向裏的南宮灝淩,他於桌案前恭身,低聲輕道:“屬下參見皇上!”


  “免禮!”


  微轉過身,南宮灝淩將書信擱在桌上,銳利的目光,注視著暗雲,他語氣低凝的對暗雲吩咐道:“皇後娘娘信裏說,如今她已然跟著嶽王返回南嶽,不過……如今楚皇已然應下朕借兵伐嶽的請求,他也已然命楚國大將軍阮皓然親自率兵趕赴我離國邊境,朕擔心此事鬧到南嶽,會有人對皇後不利,如今便命你即刻動身前往南嶽,定要保皇後性命無虞!”


  微抬眸,隻與南宮灝淩的眸光,有短暫相接,便再次垂首,暗雲無法忽視此刻南宮灝淩帶給自己的壓迫感,隻得躬身應道:“皇上的意思,屬下明白,屬下誓死保衛皇後娘娘!”


  聞言,南宮灝淩輕點了點頭,轉身朝著內側的寢帳走去。


  看著南宮灝淩進入寢殿,邊上的姬恒不禁麵色晦暗,心中憂慮重重。


  原本,在楚國時的南宮灝淩,愛說愛笑,活的逍遙。


  但是,回到離國後的他,卻隱去了自己所有的真實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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