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假裝失憶2

  輕輕抬手,將汀蘭拉到自己身前,袁修月眸色微潤道:“其實早前我也在猶豫,到底要不要瞞著哥哥,但是隻要一想到你,我還是決定此時連他一並隱瞞了!”


  “娘娘?此事與奴婢何幹?”


  一時間不太明白袁修月話裏的意思,汀蘭輕眨了眨眼,眸中盡是疑惑。


  唇角輕勾著,於臉上蕩起一抹柔和笑容,袁修月蹙眉看著汀蘭:“若哥哥知道了真相,隻怕也會與你自虞妃手中得到那無憂之毒時一般,左右為難,心中備受煎熬!”


  聞袁修月此言,汀蘭眉頭輕蹙了蹙,隻垂眸斂目,再不發一言。


  其實,那夜在送走了南宮蕭然之後,她的心中便一直覺得,袁修月與其留在宮中,如此備受冷落的過活,倒不如可以放下一切,轉投南宮蕭然的懷抱!

  畢竟,彼時皇上在宮中左擁右抱,軟玉在懷,根本就是樂不思蜀,而袁修月獨守空房的日子不好過,南宮蕭然心係於她的日子也不好過……倘若,在得了那無憂之毒後,她果真將藥讓袁修月服下,那麽她若失憶,便會忘掉過去,一心一意的跟著南宮蕭然。


  如此以來,最起碼在她看來,他們兩個人都是幸福的。


  但,當她拿著藥瓶,正準備投於袁修月的參湯中時,她卻猶豫了。


  直到那時,她才恍然自己竟險些將自己以為是好的感情,強加於自己的主子身上。


  若是如此,她對談何對主子忠心?!

  是以,到最後,她在忠心和感情之中,選擇了前者,將無憂之毒,轉呈給了袁修月,也幸免了一場大錯!

  凝視汀蘭半晌兒,見她一直不語,袁修月苦笑了笑道:“我知哥哥雖然疼我,但對皇上卻是忠心!若她顧念兄妹之情替我騙過皇上,那便是欺君之罪,若她將忠心看作比親情重要,將此時稟報皇上,我卻有些不甘心,既是如此,倒不如連他也騙過,豈不一了百了!”


  “娘娘……”


  黛眉緊蹙著,汀蘭深深凝望袁修月,心中五味雜陳!

  她沒想到,袁修月竟曾設身處地的想過她的感受!

  “別這樣,一切都過去了!”輕撫汀蘭的發髻,袁修月輕輕一歎,微微眯了眯眸,她輕聲問道:“芊芊和林盛,你如何處置的?”


  南宮蕭然獨自上稷山,她不怕什麽。


  但如今南宮蕭然和南宮灝淩一起上稷山,她便要顧忌幾分了。


  不管怎麽說,芊芊和林盛之間,可是有一人,是虞家的眼線啊!

  深知袁修月在擔心什麽,汀蘭輕聲說道:“娘娘放心吧,奴婢今兒晚上在他們的晚膳裏擱了曼陀羅粉,他們睡到明日午後才能醒,到那時奴才再想法子把他們支下山去便是!”


  “如此甚好!”袁修月蹙眉而笑,在汀蘭耳邊輕喃:“汀蘭,你此刻該去外麵與皇上請罪了!”


  聞言,汀蘭身形微顫了顫!

  “娘娘可想過了,真的要連寧王殿下一起騙麽?”


  “誰讓他和皇上合起夥來騙我來著?”


  不以為然的輕笑了笑,袁修月伸手撫上汀蘭的柔美白皙的側臉,輕抿了抿紅唇,她緊蹙眉頭道:“這一次,要辛苦你,也要委屈你了!”


  “奴婢不怕!”


  眸色微深,卻格外堅定,汀蘭目光炯炯的對袁修月輕勾了勾唇:“能為娘娘掃清後宮裏那些藏在背處的障礙,莫說讓奴婢受些委屈,奴婢縱然萬死,也心甘情願……”


  “別這麽說!”


  抬手堵了汀蘭的嘴,袁修月訕訕一笑:“隻要有我在一日,你便一定不會死!而今夜皇上也會因為我,不會傷你分毫!”


  “奴婢知道!”


  因袁修月的話,心中感動莫名,汀蘭雙眸微微一眯,雙眸如彎月一般,“那奴婢去了!”


  “嗯!”


  虛應一聲,袁修月側身而臥,目送汀蘭離開。


  須臾,待汀蘭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處,她輕勾了勾唇,而後邪肆一笑!

  今日真好。


  不僅南宮灝淩讓她詐了來,連南宮蕭然那隻披著狼皮的狐狸,竟也露出了馬腳!


  如此,離國內亂皆在南宮灝淩的控製之中……她便可以放心大膽的玩了!


  想到南宮灝淩方才那副緊張擔憂的模樣,她滿足喟歎一聲,隻忽然之間,感覺到腹中胎兒似是踢了自己一腳,她輕勾唇角,滿是幸福的低眉斂目的輕撫著自己的肚子,輕喃聲道:“寶貝,如果你是兒子,便一定要記得,日後對自己的女人,要一心一意,坦誠相待,如果你是女兒,便要記得,若自己的男人不聽話,連自己都騙,那一定要將他騙的服服帖帖的,讓他不敢再對你撒謊!”


  語落,她微微抬眸,眸中卻是思緒百變!


  緩緩的,袁修月將視線重新移到門前。


  那裏,雖早已沒了汀蘭的身影,但她卻仍是會心彎唇,低低喃道:“汀蘭……我希望,你也能收獲屬於你自己的幸福!”


  她是真的希望!


  卻也知,你希望太過渺茫!

  稷山行宮,大殿之中。


  南宮灝淩、南宮蕭然還有袁文德,這三位身姿昂揚的俊逸男子,此刻皆都雙目陰沉,麵色冷凝的凝視著軒轅棠。


  迎著他們足以殺人的冰冷眼神,軒轅棠輕皺了皺眉,卻是怡然無懼的對南宮灝淩說道:“就如臣妾方才所言,皇後娘娘所中的,是南嶽宮中秘藏之毒——無憂,無憂忘憂,毒如其名,中了這種毒後,中毒者不會毒發身亡,卻會漸漸忘記那些不太好的記憶,而皇後娘娘,現在的情形便隻記得自己當初在雲陽時生活記憶,至於這幾年在宮中生活的記憶,卻被遺忘了……”


  聽了軒轅棠的解釋,南宮灝淩不禁心下暗暗一冷,大腦之中也好半晌兒都是一片空白!

  微微側目,袁文德睨了南宮灝淩一眼!

  見南宮灝淩麵色不鬱,他沉聲啞道:“賢王妃說的沒錯,丫頭她確實隻記得以前的事情,就如方才,我一進寢室她便問過,我不是去巡城了麽?怎麽現在就回來了……而屬下,隻在十一歲那年,離開他時日最長,一走便是七日……”


  聞言,南宮灝淩的神情,不禁更冷了一些!

  如此說來,他的月兒,此刻隻皆都自己十一歲之前的事情了麽?


  好一會兒之後,他的眸子裏,漸漸染上深深的晦澀,語氣卻蘊著深深的無奈和苦楚:“依著你們的話來說,皇後……已然忘了朕,再不記得朕是誰了?!”


  聞言,南宮蕭然唇角溫潤一勾,雖仍是溫和的笑著,卻笑的苦澀莫名:“不隻是你,她把我也忘了!看樣子我帶給的記憶,也是憂傷哀愁的。”


  視線微微,在兩個俊秀出塵的男人身上輕輕掃過,軒轅棠無奈一歎!

  她想說,她誰都不曾忘了他們!

  但是,她卻不能!

  隻軒轅棠一歎之後,南宮灝淩眸色微冷的抬眸看向她:“皇嫂不是神醫麽?難道就解不了這區區無憂之毒?”


  無憂無憂!


  這是他過去在楚國時的名諱!


  於他而言,也代表著過去那段最美好的,無憂無慮的日子。


  但是此刻,他卻無比痛恨這個名字!

  無憂之毒!


  忘憂之物!


  他恨啊!

  視線在南宮灝淩身上停駐,軒轅棠苦笑著輕搖臻首:“皇上覺得,若這無憂之毒能解,臣妾還會在此閑站著麽?這無憂之毒,從來無解!”


  “從來無解?”


  身子一顫,南宮灝淩的身形不禁後退一步!

  垂於身側的雙手,倏地一收,緊握成拳,他心中好似刀絞一般的痛著,麵色之上卻並無痛楚,隻盡皆冰冷無情:“那無憂之毒,既是南嶽秘藏之藥,又因何出現在我離國宮中?又為何會被月兒服下?”


  隻這一瞬間,他忽而想到一人!

  是獨孤辰!


  一定是他!

  “皇上……”


  從未見南宮灝淩神情如此陰戾,此刻迎著他仿若利刃一般的眸光,連一向在她麵前大大方方的軒轅棠,都忍不住心頭輕顫,咬唇說道:“皇上,臣妾知您心中懷疑之人是誰!但如今離嶽兩國是聯盟關係,若沒有十足的證據和把握,萬萬不可衝動行事!”


  “既是要證據,那就徹查!”


  眸色低斂,讓人看不出其中情緒幾何,南宮蕭然說話聲音低穩,卻讓人覺得格外冷冽:“這稷山行宮,一共就那麽幾人,若想查出這下毒之人是誰,起步輕而易舉?!”


  “王爺!”


  就在南宮蕭然的聲音甫一落地之時,汀蘭已然出現在內殿門口。


  而南宮蕭然,則在聽到她的呼喚之時,輕皺著眉頭,轉頭向她所在之處望去。


  迎著南宮蕭然平靜柔和,卻透著幾分疑惑和詢問的視線,汀蘭微翹著唇角,緩緩抬步向前,終至在南宮灝淩身前站定,她垂眸低首輕掀裙襟,當眾屈膝跪落在地:“皇上,奴婢汀蘭死罪!”


  聞言,殿內眾人除了軒轅棠之外,皆都神情一變!

  “汀蘭?!”


  聲音低沉,卻蘊含盛怒,南宮灝淩目光冰冷的看著跪在身前的汀蘭,而後微一揚頭,低眉看著她:“你莫要與朕說,月兒身上所中的無憂之毒,是你所投!”


  一直都不曾抬眸,汀蘭低眉斂目應聲說道:“皇上所料沒錯,那毒……確實是奴婢所投!”


  “汀蘭……”


  眸中盡是不信之色,南宮蕭然深凝著汀蘭:“你對皇後忠心耿耿,為何要如此害她?”


  “奴婢……是為了娘娘,也為了王爺!”抬起頭來,直麵南宮蕭然,汀蘭眼瞼輕抬,直直望進南宮蕭然深邃如海的墨色瞳眸……


  “你……”


  凝視著汀蘭有幾分熱切,卻有幾分無奈的眸子,南宮蕭然心中不禁苦笑了下,卻並未將哽在喉間的話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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