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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心,好疼!3

  聲音陡的一提,袁文德看向南宮蕭然的眸光凜冽非常。


  緊握著袁文德劍柄的手,驀地下壓,袁修月微轉過身,見南宮蕭然隻直直的望著自己,卻一直不曾動過,她不禁哂然冷笑:“怎麽?王爺現在不走,當真是想讓我哥哥動手麽?”


  “月兒!”


  緩緩自桌前起身,南宮蕭然深凝著袁修月聲音溫柔動聽:“我還有話不曾問過你!”


  “有什麽能比你的性命還要重要麽?我不想再聽你說一個字!”麵色倏地一沉,袁修月冷聲問道:“你是怎麽進宮的?現在便怎麽出去!”言落,她轉身對汀蘭吩咐道:“汀蘭,送寧王殿下離開!”


  “是!”


  急忙應聲,汀蘭上前扯住南宮蕭然的手臂,“王爺還是走吧,莫要讓娘娘難做了!”


  “好,我走便是!”


  視線自袁文德和袁修月身上掃過,終是深看袁修月一眼,南宮蕭然眉目冷峻的自座位上緩緩起身,轉身便出了暖閣。


  匆匆的,對袁修月福了福身,汀蘭忙不迭的,便也就跟出了暖閣。


  待兩人一走,袁修月心弦一鬆,握著袁文德劍柄的手,不禁微微一鬆。


  怔怔的,落坐與桌前,她有些疲憊的閉上雙眼,“哥哥,我想念雲陽的山,和那無邊無際的沙漠了,跟想念阿桃嬸的毛羊奶,這裏讓我覺得好累……”


  聞言,袁文德不禁眸色微變。


  握著劍柄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他輕輕一歎,伸手撫上袁修月的肩膀:“若是你想,有機會了,哥哥帶你回去。”


  “會有機會麽?”


  聲音飄渺,心中卻是無限向往,人們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袁修月此刻身在宮門之中,又豈能隨隨便便,再回她從小長大的那個地方……


  跟著南宮灝淩出了行宮之後,汀蘭才知寒冬的夜風,竟是如此冷冽。


  那冰冷刺骨的感覺,讓她忍不住瑟縮了下身子,但看了眼前往的白色身影,她便隻得輕顫著抱緊雙臂,亦步亦趨的跟在南宮蕭然身後,深一腳淺一腳的行走於枝顫枯寂的密林之中。


  頭頂上方,月上梢頭,卻泛著冬的冷韻。


  微抬眸,看著身前於月色中白如謫仙,卻一直沉默不語的英俊男子,汀蘭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終是輕聲問道:“王爺早前到底是如何進宮的,此刻又為何不下山,反倒往山上走?”


  聞言,南宮蕭然停下腳步。


  轉身看向身後凍得瑟瑟發抖的汀蘭,他好看的眉形輕輕一皺,而後抬步上前,將身上的大氅褪下,披在她的身上:“你可知這稷山之後,便是一片汪洋,並沒有宮牆!”


  “是……是麽?”


  因忽如其來的溫暖,汀蘭心神一顫,瞬間緋紅了雙頰,抬眸看向南宮蕭然,見他反射著月光的眸子,璀璨铖亮,她不禁一陣失神!

  “前麵的路不好走,你不用送本王了,本王自己離開便是!”淡淡的,自唇角勾起一抹笑弧,南宮蕭然輕扶了扶汀蘭的肩膀:“替我好好照顧她!”


  “唉……王爺!”


  見南宮蕭然的視線不曾在她身上停留,便轉身繼續上前,汀蘭趕忙疾步上前,微喘息道:“娘娘讓奴婢送王爺離開,奴婢一定要看著王爺離開,才能回去複命啊!”


  聞言,南宮蕭然輕笑了笑,卻不再出聲。


  時候不長,穿過林海,汀蘭便已然隨著南宮蕭然抵達稷山最外側。


  立身峭壁之上,望著一望無垠的蒼茫水泊,聽著下方不停拍打著石岸的水聲,她有些幹澀的咽了咽口水,一臉驚顫的轉頭看向身邊的南宮蕭然:“這麽冷的天,這裏卻不曾冰封,浪還如此的急,王爺是如何過來的?”


  南宮蕭然笑了笑,道:“本王連烏江都不怕,難道還怕這裏不成?”


  聞言,汀蘭眸色微微一變,卻隻直勾勾的注視著他。


  她不敢想,為了來見袁修月,南宮蕭然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汀蘭你看!”


  伸出手臂,遙指水泊盡頭隔著一片水澤的山巒,南宮蕭然彎唇聲音略微提高,以便汀蘭可以聽到自己的聲音:“這裏是稷山的外圍,卻與宮外相連,它之所以沒有宮牆相阻,完全是因這裏本就有一道又一道的天然屏障,隻不同的是,一般人不明其真正地形,根本就進不來!”


  聞言,汀蘭不禁身形皆顫。


  微抬眸,順著南宮蕭然所指的方向望去,見那裏隱隱約約青山疊翠,汀蘭不禁顫聲問道:“王爺此刻過了這水澤之後,那邊還有什麽?”


  “絕巔!”


  淡淡一笑,在汀蘭耳邊如此說道。


  汀蘭聞言,不禁神情一怔!

  見她如此,南宮蕭然不禁訕訕笑道:“若非絕巔,人人都可上的,這離國皇宮,豈不是人人都可進了?”


  語落,她對汀吩咐道:“你已然送本王至此,現在便回去吧!”


  說話間,他抬步向下,借著月色便要朝著水泊前的停擺的一葉輕舟而去。


  “王爺!”


  急忙伸手,扯住南宮蕭然的手臂,汀蘭有些急切的出聲問道:“王爺方才想和皇後娘娘所說的話,到底是什麽?”


  “她都不想聽,你聽來作甚?”


  轉頭對汀蘭溫文一笑,南宮蕭然的語氣中,是濃濃的傷感和失落,輕歎一聲,他不無苦澀道:“如今,她是叛臣之女,全天下都知道,皇上對她不好,本王自然也知,若是可以,本王可以不顧一切的帶她離開,但她卻並不想……”


  想到袁修月一直維護南宮灝淩的樣子,南宮蕭然不禁苦歎著搖了搖頭。


  “王爺!”


  再次出聲,喚住南宮蕭然即將離去的腳步,汀蘭在獵獵寒風中,顫聲問道:“莫說娘娘一定不肯跟王爺離開,即便她肯,娘娘現在懷著皇上孩子,王爺就一點都不在乎麽?”


  聞言,南宮蕭然眸色一黯!

  輕哂一笑,他抬眸看向汀蘭:“汀蘭丫頭,若哪一日,你如本王一般,也深深愛過,便會知道那些在世俗眼中無比重要的東西,其實在深愛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因他的話,而深深震撼,汀蘭輕顫著身子,褪下身上的輕裘,上前便要與南宮蕭然批上。


  “不用了,你身為女子,比本王更怕冷,本王還扛得住!”不容拒絕的輕拂汀蘭的手,躲過她手裏的輕裘,南宮蕭然轉身向下,在汀蘭的注視下,緩緩行至輕舟前,獨自一人駕舟離去!

  深凝著南宮蕭然於水泊中沉浮的身影,汀蘭的心中,深深的,滿是震撼!

  微垂臻首,看著手裏南宮蕭然穿過的輕裘,她輕抿了抿唇,不禁喃喃歎道:“王爺……汀蘭該如何幫你和皇後娘娘!”


  夜,已深。


  暖榻前,火盆裏的木炭,在火焰的炙燃下,不停的滋滋響著。


  袁修月窩在暖榻上,微蜷著身子,遙望窗外月色,遲遲不曾入睡。


  不知不覺,窗外竟然落起微雪。


  抬眸之間,見汀蘭披著一身雪白,自寢室外推門而入,她眉頭微蹙著,輕聲問道:“他走了麽?”


  “走了!”


  微垂著眸,汀蘭眸色之中透著幾分晦暗之色。


  靜靜的,凝著汀蘭一臉黯然的模樣,袁修月輕蹙了蹙眉,卻並未多問什麽,隻淡淡喃道:“走了,本宮也就不必擔心了!”


  聞言,汀蘭颯然抬眸,眸中淚光閃動:“皇後娘娘可知,寧王殿下是如何進宮來看您,又是如何離開的麽?”


  “汀蘭……”


  從未見過汀蘭的眼神會如此刻這般,袁修月微怔了怔,卻於片刻之後,眸色微暗著問道:“他是如何進宮的?”


  “他是……他是……”


  晶瑩的淚光,在眼眶裏不停的打著轉,汀蘭驀地蹲下身來,低低飲泣道:“在稷山外側,並沒有宮牆,卻有絕巔惡水,王爺他為了來看娘娘一眼,冒著千難萬險,穿絕巔過惡水,這才……”


  話音至此,終是再也忍不住眼裏的淚,汀蘭艱澀閉眼,讓晶瑩的淚珠自己眼角滑落。


  “是這樣麽?”


  心中一時之間,各種複雜難辨的情緒順湧而上,袁修月沉寂半晌兒,隻是苦笑著輕搖了搖頭:“他如此……太傻!”


  “娘娘難道就不傻了麽?”


  緊咬朱唇,第一次不再遵循主仆之儀,汀蘭哆嗦著唇瓣,哭聲歎道:“如今娘娘身懷有孕,皇上卻將娘娘丟在這荒山之上不聞不問,不管不顧,若奴婢是娘娘,有寧王如此相待,早已不顧一切的隨他逃離,何必生生的留在這裏,卻盼著山下那個擁著其她女人吃喝玩樂的花心男人!”


  “汀蘭……”


  做夢都沒想到,汀蘭此刻竟會如此對自己言語,袁修月緊蹙著眉頭,自軟塌上坐起身來:“你可知你今日之語若是被旁人聽了去,會是如何下場!”


  “奴婢不怕!”


  眼角的淚珠,似是斷了線,汀蘭抬眸迎向袁修月如墨玉一般晶晶亮亮的眸子,失聲痛哭道:“奴婢是為娘娘不值,為娘娘肚子裏的孩子不值,也為王爺不值!”


  “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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