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蕭然啊蕭然4
隻是瞬間,她眼底的淚水,便如決堤一般,自眸中洶湧而出!
她的父親說,他死不瞑目!
如今,他又怎麽可能還活著?!
靜靜的,凝視著虞秀致近乎崩潰的樣子,袁修月心中久久無法平靜。
蕭然啊蕭然!
你可知你的死而複生,蹉跎了我眼前這個原本如花一般的女子?!
暗暗的,在心中低歎一聲,袁修月緩緩抬步向前。
“本宮一直都與你說,你父親在撒謊騙你,可你不信!”淡淡出聲,淡淡的在虞秀致身前站定,再淡淡伸出手來,袁修月輕撫她的肩膀,悠悠然道:“如今你為了報複本宮,懷了皇上的孩子,終是入主鳳鸞宮,可他卻還活著,若說……你們之間,以前多少有些可能,那麽事到如今,你們之間的緣分,便真真的斷了!”
語落,袁修月苦澀的彎了彎唇角,抬眸看向姬恒:“姬總管,送本宮上稷山吧!”
“皇後娘娘!”
不知袁修月與南宮灝淩之間的約定,姬恒看著她嘴邊的苦笑,不禁微微啟唇,但張開了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麽,他便隻得垂眸輕道:“還請娘娘稍等,先讓汀蘭收拾些娘娘必須的衣物,奴才這就去準備鳳輦!”
“有勞姬總管了!”
唇角輕勾的弧度,一直不曾收起,袁修月微垂眼瞼,伸手搭在汀蘭手臂之上,便抬步向裏,準備先去錦臨院收拾些衣物。
就在她登上高台,即將步入內殿走廊之時,便聽身後的一直獨自飲泣的虞秀致,忽然嘶喊一聲,大聲痛哭起來:“父親,你如何忍心騙女兒,你騙的我好苦啊!”
聞聲,袁修月微微側目。
見虞秀致雙手緊捂著嘴,不停的輕顫著身子,她心意一動,不禁也跟著紅了眼眶!
這整件事情裏,虞申,南宮灝淩,亦或是她,所有的人,或多或少,都在利用虞秀致!
而她,才十五歲罷了,在她眼裏,這樣如花的年紀,就像個孩子一般,若她不是生在相府,若她非身在深宮,也許便有可能會如以前一般,快快樂樂的嫁給自己喜歡的人,純純粹粹的過完這一生。
但那一切,終究隻能是也許!
而虞秀致,也終究要為自己的偏信和固執,付出慘痛的代價!
“娘娘!”
見袁修月神色淒然,以為她是因皇上將她趕去稷山而傷心,汀蘭不禁有些擔心的凝望著她。“您可是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本宮沒事!隻是有些累了!”深吸口氣,輕搖了搖頭,袁修月輕歎一聲,與汀蘭一起向裏,獨留虞秀致獨自一人,在偌大的鳳鸞宮金殿之中,長泣不止……
她的那顆心,該是早已碎了吧……
稷山行宮!
離宮之中,袁修月從來不曾踏足之處!
這也是宮中妃嬪,也從來不曾踏足之地!
由姬恒親自引領,袁修月隻帶上了汀蘭、芊芊和林盛三人,並有袁文德和影子暗中相護,乘坐鳳輦一路順著山路蜿蜒而上,終是來到山頂,到了稷山行宮門前。
甫一進入行宮,映入袁修月眼簾的,並非是那幾近陰森的富麗堂皇,也不見那些透著曆史沉重感的精致家具,行宮之中的家具,雖然十分考究,但卻透著一種隨性安逸,還有……家的溫暖。
一路從外殿,進入內殿,再經由暖閣,來到寢室,看著讓人頗為舒服的擺設,袁修月不禁輕聲問著身邊的姬恒:“皇上以前為何每年都會來稷山一趟?”
“回娘娘的話!”姬恒輕勾了勾唇,隨即像是陷入自己的回憶一般,輕聲回道:“這行宮的擺設,與當年皇上在楚國時所居的逍遙候府,可謂是如出一轍。”
“哦?”
輕挑黛眉,緩緩行至一張軟塌上坐下身來,袁修月好整以暇的看著姬恒:“本宮一直以為,皇上在楚國生活的時期,該是最不開心的時候,可如今他回了離國,卻將關於楚國的一切都搬到了這裏,可見他在楚國時,過得該是極為舒心的!”
南宮灝淩從小便被從到了楚國當和戰質子,一晃數年才歸,鍾太後在宮中有嚴命,不準任何人再提及此時,她也一直以為,他過去那段日子,該是過的十分壓抑的,這才一直不曾提及,可現在看來,有些事情好像並不似她所想那般!
“皇後娘娘有所不知……”抬眸看向袁修月,姬恒唇角勾起的弧度,不禁更大了些:“當初皇上在楚國時,十分受楚國先皇寵愛,為此楚國先皇還曾封他為逍遙候,且送他一塊金牌,隻道是他不來離國,便可隨意進出宮門,隨意遊走於楚國的山川大地!那個時候的皇上,意氣風發,逍遙風~流,從不像現在這般……”
想著南宮灝淩的過去,再想到南宮灝淩的現在,姬恒不禁神情黯然。
聞言,袁修月不禁輕皺著眉頭:“照你這麽說,皇上當年不曾登基,卻活的自由自在,而那個時候的他,才該是最開心,最快樂的!”
“是!”
眸華低垂,姬恒輕歎一聲,隨即對袁修月輕道:“皇後娘娘,從今日起,娘娘的便會在此常住,稷山之下,有禁衛軍把守,一般人上不來,娘娘在這裏由暗梟和影子負責保護,也有汀蘭和芊芊、林盛伺候著,當衣食無憂,定可安然度日!”
聞言,袁修月輕笑了笑:“有勞姬總管了!”
“都是奴才份內之事!”
含笑頷首,姬恒對袁修月恭身道:“若娘娘沒別的事兒,奴才這便下山了!”
“去吧!”
輕擺了擺手,袁修月自軟塌上起身,看著姬恒緩步離開,她眸色微深的轉身打量著身後寬敞舒適的寢室,不禁淡淡的抿了紅唇,有感而歎:“原來,我一直想要的,你也一直想要,想來是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便也想將我留下,讓我陪你吧……”
聽她如此感歎,汀蘭頓覺雲裏霧裏。
上前兩步,伸手接著袁修月披風上的帶子,她輕聲問道:“娘娘口中所說的,您和皇上一直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聞言,袁修月莞爾一笑。
由著聽了褪了自己身上的披風,她對她輕眨了眨眼道:“是自由!”
“自由?”
聽到袁修月的回答,芊芊不禁疑惑出聲:“皇上想去哪裏,便能去哪裏,誰敢攔他?”
經芊芊如此一問,袁修月不禁苦澀一笑。
若是常人,倒可自由自在,隻他身為皇上,攔在他麵前的,便是天下和責任!
“去去去!”
凝著袁修月臉上的苦笑,汀蘭不悅蹙眉,將手裏的披風塞給芊芊,她伸手推了芊芊一把:“趕緊的,去膳房瞧瞧,今兒都準備了什麽好吃的,過會兒娘娘便該用晚膳了。”
“哦……”
一聽吃,芊芊頓時來了興趣,急忙點了點頭,她腳步輕快的出了寢室。
接下來的日子裏,離宮之中,虞秀致獲封虞妃,隻待誕下皇子,便會加封為貴妃,一時間,她母憑子貴,仰仗身後的母家,穩坐鳳鸞宮,儼然已成皇上專寵第一人!
自入住稷山行宮之後,袁修月倒真的過起了雙耳不聞窗外事的悠閑日子。
一晃十日,眨眼之間,天氣越發的涼了。
自她上了稷山之後,南宮灝淩一直不曾上過稷山,而她閑來無事,便會揮毫潑墨,靜靜練字,一來打發時間,二來也可修身養性!
今夜,月色妖嬈,繁星綽綽。
銀白色的月光灑落一地,月色寂靜之中,袁修月屏退汀蘭和芊芊,隻獨自一人在書房裏,恬然垂眸,於宣紙之上,書下一個大大的靜字!
靜!
靜心,靜人。
她一直如此要求自己!
可為何,她的心,總是無法安靜?!
有些無奈的輕輕一歎,她微抬眸華,望著窗外的明亮狡黠的下玄月,不禁思緒紛飛。
隻忽然之間,見那月華之中,竟突兀的多出一道她並不陌生的白色的身影,心頭微微一顫,她不禁自書桌前起身,快步行至窗前,抬手將窗戶打開!
窗外之人,似是已然看見了她。
在她立身窗前之後,便見他立身於月色之中的身形一動,快速朝著袁修月所在的書房方向飛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