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大難不死2
眼看著顏妃一走,劉美人一時嬌顏失色,也跟著不自在起來。
“那個……”
幹笑著輕咬唇瓣,劉美人對袁修月垂首福身:“妾身也覺得有些不適……”
劉美人一直以來,都以顏妃馬首是瞻。
是以,此刻她會如此,袁修月一點都不覺意外。
“既是劉美人也不舒服,那便也回去吧!”
淡笑著對劉美人擺了擺手,袁修月轉睛笑看著虞秀致:“本宮有虞美人陪著便好!”
“妾身謝皇後娘娘!”
心中暗暗長出一口氣,劉美人抬眸看了虞秀致一眼,便也跟著退了出去。
“皇後娘娘!”
聲音婉轉悅耳,袁秀致親自上前,伸手攙扶著袁修月的手臂:“妾身扶您去禦花園!”
“有勞妹妹了!”
淡淡一笑,卻是神情疏離,袁修月與虞秀致一起抬步向外……
……
深宮後院的禦花園,並未因秋末之季而蕭索頹敗。
夏天的花謝了,很快這裏便又載上秋冬才會開花的奇花異草,總是美景如常。
與虞秀致對坐鳳鸞宮外的八角涼亭裏,袁修月神情微淡的吃著禦廚精製的點心,放眼在陽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園中湖,語帶感慨道:“記得上次與妹妹說話,還是本宮動身前往南陵之前,如今一晃好幾個月過去了,再與妹妹靜坐,本宮卻覺恍若隔世一般!”
“皇後娘娘覺得像是恍若隔世麽?”手中端著茶盞,虞秀致的聲音聽起來清清冷冷,話語雖是詢問之意,強調卻透出許多別樣滋味:“妾身卻覺得,娘娘又這種感覺……是必然的。”
“妹妹……”
袁修月眉心輕蹙著側身回眸,凝神迎望著眼前原本該是清澈如水的嫵媚眸華,她輕勾了勾唇瓣,雙眸一眨不眨的注視著眼前的絕色佳人!
記得第一次,她與顏妃和劉美人一起來行禮。
那個時候的她,口無遮攔是在演戲,但今日的她,如此犀利冷清,卻是真的。
“皇後娘娘!”
與袁修月的眸光相接,虞秀致凝視她許久,終是自唇角展開一抹絢爛的燦笑:“可惜了,蕭然哥哥沒能活到現在,亦不會知道你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
聞言,袁修月眉頭不禁倏地一皺!
“虞美人,你大膽!”
聽不慣虞秀致對袁修月的不敬言辭,汀蘭上前一步,沉聲喝道:“在皇後娘娘麵前,豈容你如此放肆!”
“汀蘭!”
抬手示意汀蘭噤聲,將手中吃了一般的點心輕輕放下,袁修月輕輕抬眸,對虞秀致輕笑:“妹妹變成今日這般,可是在心中對本宮有恨?”
“恨?”
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虞秀致輕笑著搖了搖頭:“我不恨皇後娘娘,我隻恨我自己!”
聞言,袁修月眉頭微蹙:“恨你自己?”
“是啊!恨我自己!”
苦澀一笑,笑的頗為無奈,卻更富風情,虞秀致輕聲喃道:“其實那夜,我本就不該去求你,現在想想……若我早些時候得到皇上的心,他便一定會聽我的,放過蕭然哥哥!”
聽了虞秀致的話,袁修月的眉頭,不禁皺的更緊了。
“皇後娘娘!”
隻忽然之間,抬眸看了袁修月一眼,虞秀致仿佛又回到了過去,眉目之中天真爛漫,說話的聲音輕輕緩緩道:“你可知道,我第一次見他,是在什麽時候?”
知她口中所說的他,是南宮蕭然。
袁修月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看著虞秀致的眼神,卻漸漸深沉。
“七歲,我七歲便遇到他,從十一歲開始,便心心念念要嫁給他,可是他卻一次次的拒絕我,隻說自己有了喜歡的人,這才使得我不得已聽從父親的安排進了皇宮……”抬眸望進袁修月平靜無波的雙眸之中,虞秀致臉色忽而一變,眸色狠戾的對袁修月冷道:“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死了他!如若不是你,他現在還在宮中,我也可以日日見到他!”
見她如此,袁修月的心,不禁也跟著沉了下去。
她從來不知,虞秀致愛南宮蕭然,竟已然到了發狂的地步。
而她現在這個樣子,並不正常!
南宮蕭然……
想到那個讓自己又心疼,又無奈的名字,她長長的,喟歎一聲,對汀蘭伸出手來:“汀蘭,本宮有些累了!”
“奴婢扶您回去歇著!”汀蘭連忙伸手,攙著她起身。
低眉斂目,視線自虞秀致身上掃過,袁修月一語不發,轉身便要離去。
“皇後娘娘不想聽妾身廢話了什麽?”轉頭看向袁修月,虞秀致語音沙啞,嘴角翻飛起一抹怪異的弧度:“記得那日,我自相府歸來,便一直央求你救他,可是你呢?你沒有,自那日之後,你每日都與皇上膩在一起,卻一直不曾想過,蕭然哥哥此刻正身在北域,正處於危險之中,其實現在想想,我也可以理解你當時的做法,畢竟你想要的,是皇上,而他對你,卻是一廂情願,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的!”
“虞秀致!”
心下驀地一疼,終是忍無可忍,袁修月冷眼睇著眼前一臉恨意的虞秀致,眉頭緊皺著:“南宮蕭然於本宮,並非可有可無之人,而他的死,也跟皇上無關!”
“到了現在,你還護著皇上,看來……你對皇上,還真是一往情深啊!你一定想跟我說,他之所以會死,根本是因為我的父親和安氏一族的逼迫是麽?”黛眉高高挑起,迎著袁修月的微怒的雙眸,虞秀致上前一步,與她相對而立:“若不是因為你,他會隻身前往北域麽?若非為了保全皇上手中的皇權,我父親又為何會逼迫於他,他又豈會死不瞑目?你和皇上,你們兩個才是殺死他的罪魁禍首,可你們如今,卻過的甜甜蜜蜜,而他呢?”
聞言,袁修月心下微涼,暗暗啞然!
是啊!
虞秀致說的都對,南宮蕭然的死,與她和皇上脫不了幹係。
見袁修月緘默不語,虞秀致唇角勾起,冷冷的笑著,精致的麵龐再不複以往純粹,反倒讓人看著陰森森的:“其實,殺了他的,本就是你和皇上!”
“閉嘴!”
袁修月眸色微深,低聲輕斥虞秀致:“這等話你若再敢亂講,本宮定不饒你!”
“怎麽?心虛了?”
哂然一笑間,虞秀致輕歎著自廣袖之中取出一支碧玉簫。
瞥見虞秀致手上的那抹翠色,袁修月不禁瞳眸劇烈收縮起來。
那支碧玉簫,曾是南宮蕭然的最愛。
自她與他相識,他便一直帶在身上,從來都不曾離身。
可是此刻,何以又會出現在虞秀致手中?!
“很驚訝是麽?”
迎著袁修月震驚的雙眸,虞秀致冷笑了笑:“這支玉簫,是他死後不久,我父親從宮外與我帶來的,他來時告訴我,蕭然哥哥死的很痛苦,他臨死時緊握玉簫,不停的在喊著,袁修月……你為何要在皇上和我之前,一直都搖擺不定?”
怔怔的,凝視著虞秀致手中的玉簫,袁修月終是明白,虞秀致何以會性情大變至此了!
這一切,該是她的父親,左相虞申一手促成的!
身為父親,他深知自己女兒的心不在皇上身上。也深知,她心中所想的,所最在乎的是南宮蕭然!
便利用她那對南宮蕭然的那份感情,挑撥她們兩人之間的關係,讓她仇視她,籍此逼她為己所用,在宮中步步為贏。
如此,雖是確保了他們虞家在後宮的地位。
但他難道不覺,這對他單純的女兒,到底有多殘忍麽?!
曾幾何時,她的父親,為了權勢,無數次的想要借著自己的女兒上位,如今左相虞申亦是如此!
看來,權勢的力量,果真無窮大!
半晌兒,見袁修月不言不語,虞秀致嘴角的冷笑,漸漸淡去,傾身靠近袁修月的,她在袁修月耳邊幽幽聲道:“我一直都在心中疑惑,為何你明明選擇了皇上,他卻仍舊願意為你肝腦塗地,直到父親將這一切都告知於我,我才真正明白,原來……你是一個腳踏兩隻船的女人!”
聞言,袁修月頓覺荒謬,唇角輕扯著,她冷哂出聲:“你父親在撒謊!”
“我父親從小大最疼的就是我,即便他一心為保皇上,一直與皇上進言殺了蕭然哥哥,但他絕對不會騙我!”
斬釘截鐵否定了袁修月的話,虞秀致眼中有一抹狠戾之色一閃而過,輕咬了咬唇瓣,她握緊手中的碧玉簫,彎唇冷笑:“以前,安國侯府重兵再握,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但如今謀亂反叛的,是你袁家,真正權傾朝野的,卻是我虞家,若我以前不知你玩弄蕭然哥哥的感情也就罷了,如今我知了,那明人麵前不說暗話,你既是讓他死不瞑目,我便也讓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隨便你吧!”
到底該有多愛,才能做到可以如此的恨?
不是不明白虞秀致話中的宣戰意味,卻隻覺得她可憐,知無論自己再如何解釋,她都不會相信,袁修月不想再與她多費唇舌,隻冷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轉身便欲離去。
“你別走!我的話還沒說完!”
伸手扯住袁修月的手臂,虞秀致不讓她離去。
“虞美人,還請你自重!”
一手扶住袁修月的身子,生怕一不小心她會被虞秀致推搡的摔倒,汀蘭終是忍無可忍的輕斥一聲,伸手便要拂落虞秀致扯著袁修月手臂的白皙纖手。
“本宮再與皇後娘娘說話,哪裏容得你這個賤婢插嘴?”眸色一冷,冷喝一聲,虞秀致纖手揚起,惱羞成怒的作勢便要朝著汀蘭的臉上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