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舞姬花容
對嫣兒，無論是怎樣無理取鬧的要求，墨溪都隻會一臉溫柔，最後妥協。
從偌大的地宮中出來，拉開林夕書房後麵的暗板，墨溪就不是幻影閣閣主墨溪了，而是綢緞山莊莊主，張泊。
整頓了一下衣角，準備去莊裏看賬……
說起墨溪，還真是一個超級大忙人，不僅要做好殺手界的閣主，還要盡職盡責地管好綢緞山莊，在不傭兵的情況下，閣中內內外外的經濟來源就是山莊的收入，還有每年給皇宮一大批進貢，還要天天寵著讓著嫣兒這個粘人的小妖精，嗯……最近，還要抽時間教一個小笨蛋弓箭……
想起這個小笨蛋，張泊隻能將那天的事理解為，是林水月覺得他看不起她，不相信她的實力而生氣？
可是，這樣，好像也不至於讓她放下師徒的身份，對他大吼滾吧？
哎……算了算了！已經想了一天了，什麽理由都不成立嘛！
張泊已經很煩了，隻能理解為女人很善變了。
今天他還要請幾個重要的“朋友”吃飯，沒有時間想這些。
當即一個跨步，走進了賬房，準備和賬本埋頭苦戰！
……
而小柴房一般的屋內。
林水月將字帖拿出來，認認真真地練著……畫。
畫上，是一個個精致的小娃娃，他們分別叫做，貝貝，晶晶，歡歡，盈盈，妮妮。
沒錯！就是傳說中的北京歡迎您！
“畫什麽鬼東西呢？”一旁的嫣兒，難得地屈尊來到水月這間茅草屋，支著下巴，呆呆地看著林水月筆下生動的小人。小虎牙晶晶亮亮的，粉嫩的脖子上，是前幾天張泊送她的紫水晶，很適合這個小妮子。
水月撇了撇她，胡亂說了一句，“畫我們家鄉的一種神獸咯。”
“啊！”嫣兒咬著手指！驚訝道，“神獸啊！真漂亮！”
哼！林水月看她一眼，真勢利！之前還說是什麽鬼東西，知道是神獸之後，就一個勁兒地誇漂亮？這個小丫頭！
水月也沒有理她，繼續畫著，這次，畫的是一個男子。
這麽寫實的畫法，嫣兒從來沒有見過！
竟然將張泊畫的這麽逼真。
“哇！想不到你這個笨蛋，竟然將張泊畫的這麽像！”嫣兒驚喜地看著林水月。
什麽？
笨蛋？張泊在嫣兒麵前也這麽說她？學得真快。
林水月自豪地抬了抬頭，“下次我找根燒過的木炭，畫給你看，那樣的素描才叫逼真呢！”
“什麽是素描啊？”嫣兒吸著大拇指。
林水月雖然有些累了，但還是要陪著這位小祖宗。解釋道，“嗯……就是……”林水月口若懸河，一講就是幾個小時，轉眼，已經傍晚了，星光點點，殷黃若金。
嫣兒打斷了林水月忘情的講解，“好啦好啦，你還算有趣，改天再來聽你講，今天我要去看熱鬧了。”
嗯？
“什麽熱鬧啊？”一早莊裏的管家就忙進忙出，林水月就知道今天要有什麽人來了。
嫣兒不耐煩道，“就是張泊叫了那幾個常來的大叔吃飯敘舊，順便呢，有一個什麽天朝第一舞姬的女人來跳舞，雖然她不算漂亮啦，但是跳舞還是可以看看的。”
林水月在心裏嘀咕。
嫣兒眼裏，就沒有比她漂亮的女人了，既然說不算漂亮，也就是傾國傾城了？既然是還可以看看，那就是蹁若驚鴻了？
“她叫什麽名字啊？”那麽漂亮的女人，林水月也忍不住好奇。
“花容。”嫣兒不屑道。
花……容……
水月暗自記下了，同時更是好奇，這究竟是怎樣花容月貌的女子啊？
當即堆上一臉笑，“嫣兒，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看看啊！”
“不行！”一口回絕。
早就知道這個小妮子不待見她，於是舉起手中的素描，“要是嫣兒答應的話，笨蛋明月下次就給你畫素描！”
嫣兒的眼睛忽然亮晶晶的，咬著手指想了想，然後艱難地點點頭，“那……好吧。”
嘿嘿！
小屁孩，就是好騙！
作為一名21世紀的小學老師，這種小孩子，在林水月眼裏，簡直不值一提啦！
竹青禦宿，繁星點點，幾度春風。
回廊饕餮圖紋陽文鎏金，莊重肅靜，水月跟著紫嫣，屁顛顛地跑進大廳，還沒有進門，胸口就感覺到一陣壓抑！
哇！原來殺氣這種東西真的可以感覺到啊！
眼前雖然布置地金碧輝煌，淡金色輕紗鬆鬆拉拉地掛在房梁，數百隻紅色的蠟燭錯落有致地點綴在屋子四周，小窗前，月嬋娟，暗香拂來，雖是黑夜，屋裏卻是一片殷黃飆光！金燦燦啊金燦燦！
屋子裏麵，幾張極地的小桌子，男女同席，杯盤狼藉，珍饈玉盤，男的二十幾到八十幾不等，皆是殺氣騰騰，軟玉懷香，女的清一色十幾二十幾的美女。
水月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正中間的張泊！今天他穿著一件黑色鎏金邊的雪衫，墨色的頭發，用一根月牙白的發帶輕輕係上，既優雅，又慵懶，嘴角，是水月從來沒有見過的戲謔佻倘。
嫣兒一見到張泊，就跑跑跳跳地窩到他懷裏！
“張泊！外麵好冷啊！”偎依在張泊的懷裏，一臉委屈。
張泊將身前的長發撥到身後，寵溺地笑道，“叫你亂跑。”這個動作，簡直是風情萬種，和以往見到的溫文爾雅完全不同！
水月繞了繞身側的流蘇，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可是……
她忘記了古代高高的門檻，腳下一掰。“啊！”一聲尖叫，一個狗吃屎，撲在了地上！姿勢是個大大、大大的“大”字！
本來各自玩得開心的大家，現都回過頭來看著水月，“嗬——”張泊嘴角一勾，“我的好徒兒，我好像沒有邀請你哦？”
周圍的人聽到這樣的話，更加專注地看著這個不請自來的小姑娘，眼神，疑惑，不滿。林水月趕緊豪邁地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趾高氣昂的，絲毫不在意剛才的失態，“是嫣兒請我來的！”
“哼！”在張泊懷裏的嫣兒哼了一聲，不過還是沒有否認。
張泊肯定是故意的，假惺惺地環顧了一下四周，頗有些可惜地對林水月說，“可是……這裏好像已經沒有位子了……哦？”說哦的時候，還若有所思地挑了一下眉。
林水月看了看四周，果然已經沒有位子了！鄙視了一下張泊，而後不顧幾十雙殺氣騰騰的目光，緩緩地走到張泊的麵前，歪著頭，嗬嗬一笑，而後無恥地席地而坐！“我就坐這裏就好了！”
“啊！”
“啊！”
“嗯……”
嫣兒白了水月一眼，嘟了嘟小嘴，但好像已經習慣了她的無恥，也沒有說話。
張泊微微一笑，也沒有多詫異，伸出骨節分明的手來，覆上林水月的頭，“這個扶手還是不錯的，那我就暫且讓你坐在這裏吧！”
“嗯……”
於是乎，林水月就“光榮”地變成了張泊的暫時、扶手、了……
雖然林水月心底有些委屈，但是總算混進來了，也就沒有說什麽了，偶爾蹭一點桌子上的東西吃，倒也樂嗬。
水月看著下麵坐著的男男女女，以及他們臉上迷亂的笑容，轉頭問張泊，“師父啊，今天不是有個什麽花容的絕色美女要來嗎？美女她人呢？”
張泊看了看水月，“不急，花容姑娘一會兒就會到了，怎麽，你也好奇？想看看花容姑娘的美貌？”
水月微微一笑，“切！看什麽美貌，我隻是好奇月氏最美的舞姿，是個什麽樣子罷了，要說美女，當然是我們嫣兒最美了！”水月肆機拍馬屁道。
嫣兒耳尖，一聽見有人誇自己，馬上轉過頭來，笑嘻嘻地看著林水月，“嘿嘿！你這個白癡！總算說了句中聽的話了！”
嫣兒這個小鬼，得了便宜還賣乖。
張泊知道水月的那點小心思，不過還是順著她的話，看著嫣兒，眼裏仿佛融進了一池的春水，皺著秀眉，“是啊……嫣兒最美了……”說話間，竟微微有些痛楚，眼神……好像不是看著嫣兒的，倒像是透過嫣兒，看見了另外一個人似的……
就在林水月怔忪的時候。
一陣妙樂忽然響起……
煙霧繚繞間，飛花滿天，幾個藝妓緩步踱來，輕紗降下，一個理著雲鬢，頭戴金步搖，眉間兩點對花黃的女子幽幽走來，水袖朝上一揖，配合著迷離的煙霧，開始起舞，舞姿不驕不躁，起落有致，從容不迫，淡然的表情沒有舞女的風塵和嫵媚，而是有如蓮花般的清淡和素雅。仿佛世界與她無關，徑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一身白衣更是超凡脫俗。
場麵瞬間變得異常迷離，頓時大廳鴉雀無聲，全都齊刷刷地看著前麵。
仙姿妙樂，煙霧氤氳，輝煌的大廳金光閃閃，陣陣莫名的香氣飄忽不定，這樣的絕色，林水月她也是醉了……
這樣的舞台效果，在古代，還真是難得啊！
其實這個花容美則美矣，但大概是因為這隻舞，不知跳了多少遍，又跳給了多少人看過，已經失去了原有的仙味兒了，隻是過過場子，走走形式而已。
林水月悄悄地看看張泊……
嗯……
這個假正經，平時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一見到美女，還不是和其他人一個德行……目不斜視，玩味地笑著，林水月回想起第一次見到張泊的時候，隻覺得這個男子如同山間的一道泉水，清冽似水，觸目柔腸。可是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她發現張泊並不和想象中的一樣，他時而溫柔似水，時而內斂沉穩，時而又有些放蕩不羈的感覺……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樂聲瑤作，漸漸停息。
一曲作罷。
眾人還回味在剛才幻境一般的舞姿中，而花容已經邁著蓮步，緩緩地走向了上座的張泊了。
張泊旁邊的嫣兒，則是嘟著一張小嘴，不滿地看著這個月氏第一舞姬，眼睛裏快要噴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