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大難不死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還是無恥地請求老天爺再給她一次機會！試想，她的兩次死亡，都是自殺！太不應該了！真是自己作的，怨不得別人！老天爺啊！上帝啊！要是你再給她一次重生的機會……她一定，發誓！不會再尋短見了！沒有什麽比活著更重要……
眼皮刺了刺，感覺就快要被烤熟，難道她下地獄了嗎？
可是為什麽身邊會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娘娘啊……娘娘……你快點醒醒啊……”
“娘娘？”她還沒有死嗎？是誰在叫她？
好像是一個老婆婆的聲音，好像是……張婆婆！
嘩——眼睛豁然張開！
張婆婆抱著渾身濕透的她哭喊著，一見到她醒了，立馬止住哭聲，捂著嘴抽泣，趕緊換上一臉的笑，“娘娘！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老奴已經叫其他人去請王爺了，你不要擔心，很快，就會有大夫來為你診斷，你要堅持住啊，哎……你又是何必呢？我活了這麽久，家裏，也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我都沒有想過要自尋短見，況且娘娘你才十五歲啊……哎……”
話音剛落。
門口閃進一個人來，一身白衣似雪，傾天下的舉世容顏，臉色沉得可怕，一把將她從張婆婆的懷裏奪下！
扶著她的肩膀，“月兒……”眼裏是滿滿的擔憂。
她聽得見張婆婆說話，聽得見鳳歌說話。
她沒有死嗎？
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沒有一絲表情。
鳳歌摸著她的臉，“月兒……你……”而後又低下了頭，聲音小得可憐，“對不起……”
她看著眼前這個虛偽的男人。
忽然。
“哇……”爆發出一道哭聲來，緊緊地擁住他，就好像剛剛出生的孩子，在剪斷臍帶的那一刹那，呼吸到人世間的空氣，一陣陌生與害怕，似乎隻有哭出聲來，才能確定自己還是一個活人。
“鳳歌！鳳歌！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我不要住在這裏，我不要住在這裏，這裏有鬼！有鬼啊……”
重生的感覺很奇妙，這一刻，她沒有計較就是眼前的這個人將她害成這個樣子的，活著的喜悅衝散了人世間所有的心酸與無奈，所有的怨恨與憂愁……她隻是緊緊地抱著他，瑟瑟發抖……
她的聲音輕輕地,仿佛隨時就要飄走一般，“鳳歌……我以後再也不會不聽話了，再也不亂說話了，求你……讓我活下來好嗎……”
鳳歌的身子猛然一震！
兩滴溫熱的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滴在了她的臉上……
帷幔低垂，焚香嫋嫋。
她坐在梳妝台前，任由新來的小丫鬟給的梳著頭。
“娘娘，這個發飾，你喜不喜歡？”丫鬟叫杏兒，十六歲，長得還算乖巧。
她朝她微微一笑，“杏兒，隻要是王爺喜歡的，我就喜歡，你就按照月氏國流行的來弄吧。”
杏兒歪歪頭，“嗯……好吧。”
“咚咚咚。”
她側頭問道，“誰啊？”
“月兒，是我。”一道溫和清麗的聲音響起。
“來了！”林水月一個激靈，立馬站起身來去開門，吱呀一聲。門口站著一個白衣素淨的男子，“鳳歌，你來啦？”她看著他笑，臉上沒有一絲陰霾。
他怔怔地看著她，轉而也報以一笑，“月兒，昨晚休息的好嗎？”
她點點頭，邀他進來坐，接過杏兒手裏的茶壺，倒了一杯茶給他，“給。”
他伸手接過，卻是沒有喝，將它擺在一邊。
“月兒，我今天來，是有事想和你說的。”
“什麽事？”
“我這兩天，要去宮裏辦一點事，估計會去個幾天，這幾天，你就好好地在家裏等我，哦。對了！你有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東西，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鳳歌詢問道。
她低眉看著他，慢慢地搖了搖頭，“鳳歌……我，我其實……”
“你其實什麽？”
“我其實想問問你，你可不可以跟我一起去啊？”水月揪著袖子，忐忑不安。
“什麽？你要和我一起去？”鳳歌有些不解。
“嗯。”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可是……宮中的事，帶著一個女眷去，恐有不妥之處吧。”他還想說點什麽，她立馬打斷他，“鳳歌！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就是想跟著你！真的，我隻要跟著你就可以了，我保證一定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她豎起兩根手指，保證道。
他靜靜地看著她，忽然有些不確定地問了一句，“真的……”
她挑起眉頭，微微一笑，“都說了保證了嘛！”
他看著她，忽然無奈地笑了笑，立馬鬆口，“好吧，我帶你去。”
第二日，叫杏兒給她收拾好了行李，放在床上，等著鳳歌來叫她。
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白玉簪子，通透，溫潤。輕輕地摸索了一會兒，而後將它斜斜地插在了頭上，對著鏡子看了看裏麵的人兒，鳳眼柳眉梢，玲瓏唇，貝齒咬，瑩白的肌膚，翹挺的鼻子，一張燦若瓊花般的臉，皆是風華。
等了不一會兒，有人來敲門。
她提著行李，走過去將門打開，對上鳳歌，一臉堆笑，“鳳歌，我們走吧！”
鳳歌看著她，伸手摸了摸她頭上的白玉簪子，這是他在幽國的時候，送她的第一個禮物。而後忽然一把將她抱住，嘴裏喃喃道，“月兒……月兒？”口吻中有一絲的不確定。
是的。
他在確認她是不是納蘭明月，或者是在問她，她的“瘋病”好了沒有，她當然不是他在幽國遇見的那個納蘭明月，她也沒有瘋過。但她依然伸手環住他，輕輕撫著他的背，“怎麽了？我不是在這兒呢嘛。”
他緊緊地抱著她，許久，許久。
而後，接過她手中的行李，拉著她，微微一笑，“嗯，走吧。”
他們牽手走過庭院，坐上轎子，剛要準備出發。
一道急切的女聲，“王爺！我也要去！”
她掀開轎子的簾，探頭看了去，是慧妃。
鳳歌從轎子中走了出來，“慧妃？你來幹什麽？”
李瑩跑得太激烈，此刻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王爺……我……我也要去！我要跟你一起去！”
“慧妃，不要胡鬧，我是去宮中辦事，不是去玩。”鳳歌皺了皺眉。
李瑩看向了林水月這邊，水月故意將頭伸出來一些，讓她好好地看清她。
李瑩撇了她一眼，而後又對鳳歌說，“那她呢？為什麽她可以去，我就不可以去？”
鳳歌看了看林水月，好像也找不出什麽說辭，頓了頓，“人多了不好，這樣吧，你下次再去好不好？”
李瑩不依不饒，“王爺！您怎麽這麽偏心！”
“好了！慧妃，我說的話你也不聽了嗎？下次吧。”說完，頭也不回地進了轎子。
車馬立刻開路，丟下李瑩一個人站在大門口生悶氣。
林水月偏頭笑了笑，將側麵的簾子拉開，興致盎然地看著兩邊的風景，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的王朝還是十分繁華的，大街上熱鬧非凡，行人來來往往，行色匆匆，樓道旁翠柳依依，河堤上荷花深見……她抬眼望著旁邊的景色，也不去想其他，這個時候該是享受的，她又為什麽要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呢，老天爺既然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她就應該好好好把握才對……
正看著，忽然間！
一家名為百花樓的樓閣引入眼簾！
百花樓……百花樓！雲彩就在裏麵……接客。
她才十三歲……
狠狠地咬著下嘴唇，心裏暗自：放心吧！雲彩！你是我林水月幽國的人！你在月氏所受到的屈辱，將來我一定會替你討回來的！你一定要等著我……好好地等著我……等我有權有勢了……我一定替你討回來的！相信我，這一天，不會遠的……
睜眼，星光點點，月色如畫，脖子卡在轎邊，酸的厲害！外頭已是黑夜，不知不覺中，她竟然靠著轎子的窗沿睡著了！
“哎喲！”轉了轉酸疼的脖子，繼續打量著外頭……“咦？”原先熱鬧繁華的大街竟然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飛簷反宇，金碧輝煌的宮殿！路道旁，有幾個宮女將頭垂得低低的，提著宮燈魚貫而入……腳步輕的，幾乎不發出任何聲音。
她掀開轎簾，問了聲馬夫，“這是……”
“回娘娘的話，皇宮已經到了，這會兒正在去淩軒殿的路上，哦！淩軒殿也就是這幾天給王爺和娘娘安排的住所，以往王爺來宮中辦事，都是住在這淩軒殿中。”馬夫畢恭畢敬地說。
她趕緊將頭往外一伸，探頭掃了一遍，急忙問道，“那麽王爺呢？他人呢？不和我們一起嗎？”
馬夫笑了笑，“回娘娘的話，王爺今夜有急事要立即麵見皇上，恐怕耽誤不得，所以剛才就已經和我們兵分兩路了，王爺叫我托話給您，讓您無需擔心，困了的話，盡管先睡，不用等他。”
她朝馬夫點了點頭，微微一笑，而後放下轎簾。
不一會兒，淩軒殿就到了，名字聽得霸氣，宮殿也比她的小閣要大一些，內部裝飾華麗，不失貴氣。
踏進淩軒殿，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朱紅色的八仙桌，左邊是一些洗漱的用具，右邊是梳妝台，還有一張小小的石桌，八仙桌後麵，有一道百獸狂奔的屏風，壁上掛著一幅田園山水畫，很是清雅淡素，奇怪？鳳歌會喜歡田園山水畫？
饒過屏風，來到後麵，是一張白色垂帳的大床，被褥是月白色錦緞，這倒是很符合鳳歌的眼光，她剛挨著床邊坐了下來，就有一個小宮女過來拜見，小聲問她，“娘娘，您要休息了嗎？奴婢去給您準備洗漱。”
她淡淡笑了笑，“你盡管去安排吧，想來王爺公務繁忙，今夜是要晚歸了的，我也早早準備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