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我有病（二）
一整天，蘇酥沒見到自己的主治醫師。
發呆一個白天，困的要死要活。
後半夜。
蘇酥眨了眨酸澀的眼。
忽然之間，病房內所有的燈都滅了！
是停電！
蘇酥愣了一下，才維持人設發出一聲尖叫。
原主的記憶裏也有這回事，但蘇酥之前沒對上日子。
而原主當時的反應太慘烈了……
蘇酥猶豫了一下，自我安慰是內斂型的演技，就隻是抱著雙腿蹲坐在床上。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房門被推開。
手電的光亮照在她臉上。
原來是自家臭小子……
……
方墨是今晚的值班醫生。
院裏有個極度怕黑的病患，所以在停電之後，他第一時間趕了過去。
跟他預想的完全不同，那個人的病房安安靜靜。
當他的手電照過去時，女孩驚恐的眼睛就像是烙進了他心裏，刺的他心中一顫。
緩步走進去，對方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自己手中的光源。
或許周圍還是太黑了，她顯得有些無措。
但並沒有任何過激的表現。
病情好的這麽快？
方墨還來不及多想，手腕就被握住了。
那隻手很冰，有些粘膩，應該是出了冷汗。
但力氣極大。
“不要害怕。”
“嗯。”
從這人來到這裏之後，方墨還是第一次得到回應。
他沉默不語的觀察著對方的表情。
那是一張很平靜的臉，除了直直的盯著手電在看之外，方墨看不出任何情緒。
“席夏，可以先鬆開我麽？”
沒有任何回應。
對方連眼睛都沒有眨過。
而蘇酥睜著幹澀的眼，正在跟小可愛說話。
“臭小子這次竟然是我的醫生，會有心理醫生跟自己病人在一起的麽？大概我現在表白他都不會當真了吧？”
【那你更要證明自己沒病啊】
“就算沒劇情，要個人物資料應該沒問題吧？你把他資料給我。”
【現在？】
“嗯。”
蘇酥不是沒聽到方墨說話，隻是她不想搭理。
而且她的人設，不搭理才是對的。
方墨是個業務能力超強的精神病醫生，對心理學的研究也很深入，尤其是犯罪心理學。在國外生活了十年，兩年前才剛剛回國，歸來之後一直在這家精神病醫院就職。
方墨是單親家庭，從小就跟母親生活在一起，但因為一個連環變態殺人狂，他的母親被害了。
那個殺人狂最後因為證據不足而被釋放，年紀尚小的方墨，是非常怨恨的。
歸國之後的方墨一直在暗戳戳的構想‘完美犯罪’，目標正是當年那個殺人狂。一來是給母親報仇，二來也是嘲笑那些無能的警察。
之所以一直沒動手，是因為還沒找到那個變態殺人狂。
蘇酥眨巴了一下幹澀無比的眼睛。
方墨是個一直幹著造福人類事情的人，但內心卻非常黑暗的人。
現在估計心裏都不知道怎麽煩她呢吧？
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麽堅守住道德底線的。
明明根本就沒有道德。
停電並沒有太久，應該是有人修複好了。
燈光重新亮起，蘇酥這才表現出徹底放鬆的狀態。
方墨等了一會兒，見她還不鬆開自己，微微皺了一下眉，仿佛很溫和，但其實並沒有什麽情緒的開口道：“席夏？”
蘇酥轉頭看他。
“可以鬆開我麽？”他麵帶微笑，但那雙眼睛卻很冷漠。
“不可以。”
方墨有些意外，不易察覺的挑了一下眉，“為什麽不可以呢？”
“困。”蘇酥躺好，盯著她握住對方的手，“陪我。”
“席夏，剛才停電了。”
蘇酥閉上了眼，皺起眉，沒回應。
臭小子不會這就發現她有問題了吧？
這是在試探什麽呢！
見她不說話，方墨也沒有再開口，總歸值班也沒什麽事，他可以等。
看起來這個人算是肯開口說話了，接下來應該可以試著溝通。
對黑暗的恐懼仿佛有所改善，又選擇主動睡覺……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做噩夢。
對方似乎很快就睡著了，方墨嚐試抽回手，但沒有成功，對方反而握的更緊了一些。
略有些煩躁的皺了皺眉，方墨看了一眼腕表，在一旁坐下。
女孩其實很漂亮，但臉色蒼白，黑眼圈明顯，又瘦的厲害，看起來有些可憐。
眼皮跳動的頻率有些高，秀氣的眉擰巴在一起，似乎正陷入一場讓她很不舒服的夢。
方墨覺得自己也有點不太舒服。
並沒有多久。
蘇酥猛地睜開眼，大口喘著氣。
“夢見了什麽？”
柔緩的男聲像是從九天之外飄進耳朵裏。
蘇酥皺起眉，“不記得了。”
那應該是一場噩夢，或許跟案件凶手有關，所以除了憋屈的窒息感之外，蘇酥對夢境異常模糊。
她將目光落在方墨的臉上，總算鬆開了他。
這才又重新看向天花板，跟係統小可愛說話，“有問題，按理說原主的噩夢我不會做才對。但既然讓我做噩夢，不就是為了給我線索麽？為什麽還要屏蔽掉？”
【我也不知道誒】
“你反饋一下，要是非給屏蔽掉，就別讓我做夢了。”
怪難受的……
有點像她溺水時的感覺……雖然不太一樣。
看了她許久的方墨起身離開，蘇酥聽著腳步聲漸遠，眨了眨眼。
早飯還是護士小姐姐送來的，不過吃藥的時候，方墨親自來了。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蘇酥放下水杯，“藥呢？”
蘇酥費解的看了他一眼，張開嘴巴給他看。
“舌下。”
她都直接收到空間裏了，咋還能懷疑她藏藥？！
方墨慣例的問了一些問題，蘇酥隻是搖頭或者點頭。
昨晚的表現應該是讓臭小子起疑了，蘇酥決定有外人在都不說話，繼續維持人設。
總不能毫無理由的就好起來，蘇酥打算拿停電做文章。
上午繼續發呆的時候，方墨來了。
蘇酥有些意外。
按理說昨晚值了夜班，他這個時候應該下班了啊。
“早上的藥你並沒有吃吧？”方墨雖是問句，但語氣肯定。
“吃了。”蘇酥轉動了一下愈發幹澀的眼。
“兩片安眠藥，你到現在還沒有睡。”
蘇酥確實沒想到，她選擇不說話。
就說了，讓她維持人設難度太高！
方墨走向病床，目光是隱晦的打量。
蘇酥卻直接坐起身。
動作有些急促，所以方墨頓了一下，才走過來。
“方醫生。”蘇酥揉了揉眼睛，“你要不要重新評估了一下我的狀況？我覺得我好了。”
這裏每個人，都不覺得自己有病，但蘇酥這個情況……變化有點大。
方墨頓了頓，“你想起來……忘記的事情了？”
“沒想起來。”蘇酥眨巴幾下眼睛，還是覺得幹澀的厲害，“有沒有眼藥水？”
方墨盯著她看了半天，“等下我去拿給你。”他拉了椅子在旁邊坐下，“既然沒想起來，為什麽覺得自己好了？”
“昨天不是停電了麽，我突然意識到自己沒事了。”管他信不信呢，她確實沒病。
裝有病也太累了，完全沒必要，她昨天真是抽風了才會維持人設。
就算她的性格跟原主不一樣……受了這麽大刺激，有所改變也能理解……吧？
方墨像是笑了一下，“你昨晚還在做噩夢。”
“那應該是心理問題，我或許更需要心理醫生。”
“既然如此，我等下來給你做評估。”
方墨站起身，蘇酥沒說話，目送他離開。
“我昨天真是白遭罪，就沒必要維持人設。”
【可方墨明顯在懷疑你啊】
“讓他懷疑去。”蘇酥閉著眼，“我是不想裝了。”
再說她沒吃藥是真，既然臭小子懷疑，那就更沒必要繼續裝了。
遭罪的可是她自己，眼睛好難受……
而且臭小子隻是給她吃安眠藥！
明明原主病的那麽嚴重！
【因為知道他是時遠，所以你才不想裝了吧？】小可愛覺得自己已經看透宿主了。
蘇酥歎氣，“確實有點這個原因，畢竟換成其他人，肯定覺得我有問題。”
【他現在也覺得你有問題】
“那就無所謂了。”
【……】
之後蘇酥填了好些表，又被方墨問了不少問題。
都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了。
方墨抬眼看她，眼中興味，“既然你認為自己沒事，去食堂吧？”
“不要。”蘇酥頓了頓，“你呢？”
“整理完這些，我該下班了。”
“我要跟你一起吃。”蘇酥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你可以吃完午飯再下班。”
方墨收攏好文件夾，“一個正常人，是可以自己吃飯的。”
蘇酥眯了眯眼，“方醫生都是這麽對自己病人的？”
“可你……不是認為自己沒病麽？”
“但我現在還在這裏。”
方墨笑了笑，轉身走了。
蘇酥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有毒吧！
這表現跟人設不符啊！
她都有這麽不正常的表現了，這個人怎麽會是這樣的反應呢！
他這就不是正常人的反應啊！
“臭小子是不是崩人設了？！”
【可能方墨就是這種人呢？】
“方墨就算是黑化，這表現也不是黑化了，這才像有病！”
【或許……他根本就沒覺得你是個正常人？】
“靠！”還真可能是。
直到午飯，蘇酥都沒見到自家臭小子，眼藥水還是護士小姐姐給她送來的。
下午睡了一覺，沒有做噩夢，蘇酥無所事事，無聊的要死。
她病房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一個鬼鬼祟祟的女孩在門邊站住了。這時外麵跑過一個嘻嘻笑的患者，那女孩又拉開門看了一眼，飛快跑出去了。
蘇酥：“……”被無視的也太徹底了。
不多會兒，剛剛那個鬼祟女孩又進來了。
她笑起來的樣子特別可愛，語氣好奇的問向蘇酥，“你是為什麽進來的啊？”
蘇酥：“……”這話問的她怎麽像在局子裏？
可能是蘇酥沒說話，那女孩又重新問了一次，“你也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