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一生一世
“夫人帶著雲煙一起吧，雲煙可隨身伺候。”李芝煙連忙說。
馮素眯了眯眼道：“外麵有清語在，況且香茗是我慣了的，你再跟著去做什麽？”
“夫人叫你留著便留著，哪裏來的婢女，話這麽多？！”薑澤先皺了眉。
李芝煙這才住了嘴，退到一邊。
“是二嬸嬸送來的，新來的不懂事，你也別動氣。”馮素像模像樣的在薑澤胸口順了順。
“新來的這般不懂規矩，不如給二嬸送回去罷了！”薑澤也順著她演。
馮素連忙說：“這怎麽行，這是二嬸嬸的一番心意啊！”
“我看這心意也不怎麽樣。”薑澤冷哼了一聲，隨後說道：“敢這般頂撞夫人想來是格外不懂規矩，去院子罰跪去。”
馮素沒說話了，李芝煙又委屈，但也不敢再說什麽，看了馮素好一會兒，這才慢慢走到院子中間，跪下去了。
“下人總是要教訓的，你就是心太軟了，以後都看著，若是再敢跟夫人頂嘴，便都是這般下場！”薑澤掃了眼院子的人。
那些人忙低下頭道：“奴婢不敢。”
“行了，咱們走吧。”馮素挽著薑澤，忍不住在他臂彎裏笑了。
薑澤暗自摸了摸她的腦袋，一臉寵溺模樣。
春日的下午往往是最舒適的，微微熱的陽光籠罩在身上，金燦燦的一層。
馮素一出門心情就開闊了不少，清語和萬劍早早等在船頭，薑澤先跨步上去，向馮素伸出一隻手。
“船上還有好吃的。”薑澤對馮素眨了眨眼。
馮素踏上船，船身鏤空，掛著紗製的窗簾，裏麵放著一個小桌子，桌子上擺著糕點和茶水。
岸邊楊柳扶風，水麵波光粼粼。
馮素側身過去，將手伸進水裏，水還是冰涼的，水麵上浮著幾個水草。
“難得這樣好的風景。”
“看來早該帶你來，就知道你喜歡。”薑澤笑道。
馮素看著他，突然伸手捏了捏薑澤的臉：“你那場戲唱得不錯。”
“夫人教得好。”薑澤拿了個糕點喂給馮素吃。
“夫人你看，那邊好長一座橋！”香茗興奮道。
馮素回過頭去看，當真的一座長橋，連通了湖泊兩邊，細細長長的，猶如一個側躺的女子。
“西湖麽？！”馮素驚呆了。
“這是楊柳湖的西子橋，等船過去了，我們上去走走。”薑澤解釋道。
馮素咂嘴，如今船已經在湖泊中心了，抬眼便可看見大片的好風景。
“這西子橋可有故事？”馮素從船棚裏鑽出來，站在船尾正對西子橋的地方。
薑澤連忙用清語手中接過一件淺紫色的披風，連同披風一起將她抱住：“突然鑽出，也不怕著涼了。”
“這西子橋有故事，你坐下來，我慢慢跟你說。”薑澤怕她站不穩，便扶著她在船尾的凳子上坐下。
兩人對坐著，薑澤看向西子橋緩緩道來：“傳說楊柳湖中有一個河神，長得格外美麗，有幸見過的人都能銘記一生，有一個書生家裏橫遭變故，在無人之夜想要投河，機緣巧合下被這河神救下了。
“這河神就叫西子？”馮素聽多了這些愛情故事，便笑著猜測道。
“你怎麽知道？”薑澤話語一頓，無奈的笑道：“還聽麽？”
“猜的。”馮素轉頭看向越來越近的西子橋催促道：“你繼續說。”
“我哪裏知道後續，清語，你來說。”薑澤說了一半，便搬著板凳同馮素坐在一起，並排聽故事。
清語從船頭到船尾來，還沒站穩便被馮素催著說，清語哭笑不得道：“世子說的都是神仙故事，夫人也信這個？”
“信則有，不信則無，聽來也是漲漲情趣的，不然不知道故事，走這西子橋，也就這麽走了。”馮素揚眉道。
清語站穩身體道：“西子橋實在不是個什麽好聽的故事啊……”
“西子是楊柳湖的河神，救了書生後還幫書生料理了家事，書生以為她是普通女子便十分感激，許下承諾，說自己金榜題名後便來娶她，西子沒經曆過人間情愛，對書生的話堅信不移。”
“那書生娶她了麽？”馮素一副極為感興趣的樣子。
清語笑了笑：“西子這麽美，書生自然是不會忘了她，不過金榜題名之後，書生來娶西子時，不是做妻而是做妾。”
“舍不下士途，也舍不下美人？”馮素眯起了眼睛。
“夫人懂得太多了……”清語尷尬的笑了笑。
薑澤點了點頭：“素兒是將男人都看透了啊！”
“還好吧，一般般。”馮素絲毫不驕傲的揚起了頭。
“然後呢？”馮素回過神，有興致勃勃的問起來。
“書生不知道西子是河神，隻當她是普通姑娘，也沒覺得虧心，便這樣將人娶了。後來那書生的正房看西子如此美貌，日夜不得安心，最後下了殺手。西子死了，但書生畏懼正房的娘子，就算知道是妻子殺了西子也不敢聲張，還是與那毒婦人生兒育女，活得好好的。”清語說著歎了口氣道：“西子是神，本就不是血肉之軀，肉身毀了，她卻仍然活著，看到書生這般，怒氣攻心，隻一晚上，便將那書生的一家人連同幼兒一起扔進了楊柳湖裏，當人們看到的時候，屍體便是這樣排成了一長條。”
“有道士來說，是河神怒氣未平，必須在屍體上建橋，於是便有了西子橋，西子橋兩頭，一頭通向情愛，一頭通向士途。”
故事說完，船也靠了橋便，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故事的原因，馮素總覺得這橋上清寒的很，她微微抬頭問薑澤道：“你說，那西子殺了那麽多人，會不會受到懲罰？”
“你覺得呢？”薑澤反問她。
馮素笑了笑道：“不知我的想法說出來，會不會嚇到你。”
薑澤來了興趣：“哦？說說看，我看會不會被你嚇到。”
“我覺得不該受罰，那書生是禍首，該死，那毒婦人是凶手也該死，但那一大家子人，確實可憐，不該受到牽連，不過……”馮素看向薑澤說道：“這種斬草除根的法子確實不錯，男子三妻四妾，像是常事，但女子心狠手辣也該是常識，若是一味容忍，便會像西子那樣，再高貴的神，也會被拉下神壇。”
“你覺得……”
“我隻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馮素轉身，定定的看著薑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