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給長命鎖
馮素抬頭看了眼薑澤，見他目光清淡便道：“夫人不用忙了，辛苦一日，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徐章進夫婦連忙拱手道：“那就不多打擾了，縣主此去盡可放心，省城這邊，微臣會多加照拂的。”
“徐大人這份情誼，薑澤記下了。”薑澤勾出輕笑。
“不敢不敢。”徐章進又拱了拱手，這才帶著金氏離開。
萬劍送客關門，馮家院內才鬆快許多，曹氏上前握了握馮素的手問道：“真不餓，娘去給你煮些東西吃吧。”
“女兒在後院吃的恐怕比你們在前院還多呢，不用擔心。”馮素反握回去。
曹氏垂下頭，點了點道：“素姐兒跟娘到後院去一趟吧，你爹正好有話同世子說。”
“伯母……”薑澤皺了皺眉頭，對這個世子的稱呼有些揪心。
明日要走，如今麵對馮老二夫妻，馮素心裏也不好受，她並不戀家，也能接受在外闖蕩，但她看不得親人落淚。
廳堂讓給薑澤和馮老二，萬劍思行皆退了下去。
馮老二坐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抬頭看向薑澤，薑澤衣著鮮明，貴氣在舉手投足之間便顯露出來了，與這個家有些格格不入。
他張了張口，歎了口氣道：“高嫁最是折磨人，素姐兒一向聰明伶俐，這些年做的事也讓我這個做爹的十分驕傲，你們一起這麽長時間，你必定是了解她的，她雖不是名門貴女，但身份不高怪的是我這個做爹的。你既然娶了她，她便是你的妻，我不管你日後會不會娶什麽妾室，但我女兒嫁給你，也受不得委屈，你若是那天嫌棄了，莫要讓她一人在京城受苦……”
馮老二頓了頓聲音裏帶了一抹低沉的哽咽：“你讓她回來，這兒永遠不嫌棄她，我們一同生活了這麽久，這算是我求你的事，勞煩你記在心裏。”
“伯父，你何苦這麽說，難道我對素兒的心，你還不相信麽？”薑澤不知該怎麽勸這個要將自己女兒送到千裏之外的父親，隻好跟著歎了口氣。
“我信你，但難保人心，這一嫁過去，可就是一輩子了。”
“你們可以一同去京城，我在京城有宅子，住過去絕對沒問題的。”薑澤忙說。
馮老二難得的對他笑了笑：“不去了，素姐兒還沒安定下來，我們隻會給她添麻煩，這幾年也沒少添麻煩。”
“伯父，素兒最是孝順的，我知道現在不管我怎麽說，你都不會完全放心，我隻保證一句，此生，除了素兒，我絕不會娶妾！”
“你說什麽？！”馮老二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我薑澤，對天發誓，此生若是違背此話，必定前途盡毀，不得安寧！”
“你……”馮老二站起來，好半天才說了一句話：“好，好，我信你，信你。”
“謝伯父，生出素兒這般女子，讓我不負此生。”薑澤半跪下來，真心道。
馮老二擺了擺手：“你們好，就什麽都好了，明日要早起，去休息吧。”
薑澤起身，看著他微微佝僂的背影，微微垂下了眼簾。
曹氏帶著馮素往自己房間去，兩個孩子都在房間裏睡得正熟，馮素心裏一軟，湊過去挨個親了一口。
房間裏的心漣心漪見她們過來，便起身退了出去，曹氏關上門，從床頭拿出了一個帕子包著的東西。
馮素趴在搖籃旁邊，戀戀不舍的看著兩個熟睡的粉嫩麵孔，歎氣道：“不知我下次回來，他們還認不認得我了……”
“你是姐姐，怎麽會不認得，素姐兒來，娘有東西給你。”曹氏在床邊的軟塌坐下，對馮素招了招手。
馮素又看了眼孩子，然後起身向她走去：“娘，等我在京城安頓好，就接你們過去。”
“我們不想著這些，隻要你在京城平安，你將香茗和心漣心漪都帶去吧，多幾個人也多幾個幫手。”曹氏拉了她坐下。
馮素笑了笑：“心漣心漪是照顧你們，我不用帶去，香茗跟著我就好了。”
“唉，算了，都隨你，來，將這個戴上。”曹氏打開手帕，從裏麵拿出一個長命鎖。
“這是娘的嫁妝，現在咱們家富裕，這也不算什麽，但它可保平安的，娘一直留在身邊。本來打算你嫁了人，生了孩子就給你，現在看來，恐怕看不到了，所以現在就給你……”曹氏站起來，將長命鎖待在馮素的脖子上。
“不貴重，就求個平安的。”曹氏喉間一哽咽，忙歎了口氣，笑起來：“真好看。”
馮素怕她在傷懷，便伸手將長命鎖貼身放進衣衫裏，然後握住曹氏的手笑道：“娘，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女兒是去嫁人了，娘應該高興才是。”
“可憐……嫁人的時候娘都不能在身邊……”曹氏自卑自歎。
馮素抿了抿唇道：“其實娘可以和爹一起去京城，不過路途遙遠，家裏還有兩個弟弟，素兒不舍你們如此奔波，所以沒必要為此難過。若有一日，待我能將一家人都接去的時候，我們便可闔家團圓，再也不用分開了。”
“好，我們都等著，在此之前都保重好自己，就算受了委屈，能忍則忍，侯府比原先的老宅要深的多，娘不求你能得個什麽樣的高身份，你一向懂事，娘說的你能明白麽？”曹氏看中馮素，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話，這段時間，跟馮素說些話的人不在少數，隻要開了這個口，便是真心為她盤算的。
馮素自己心裏也清楚，她嫁給薑澤，一為愛情，二為真心，不求其他什麽虛名。
兩邊都結束了對話，馮素回到房間，香茗白天的時候已經將她要帶走的東西清理過了，房間裏空落落的，但床鋪還是柔軟暖和的，馮素洗漱之後，脫了衣服躺在床上。
每個人都有戀家情節，要離開之前就算再堅強的人也會不舍，所以馮素雖然有些累，但整整一夜都沒合眼，瞪著眼睛，懷裏抱著軟和的被褥，對著頭頂的窗簾發呆。
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才熬不住迷糊了一會兒，隨即又被香茗喊醒了。
“姑娘再不起來就晚了，夫人和老爺也起來了。”因為沒外人，所以香茗也就直接叫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