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以橫治橫
“還要水煮粥。”馮素示意薑澤一起，將米袋子裏的米倒入木桶裏清洗。
薑澤沒讓她動手，自己兩隻手上下一握，便順利讓米入了木桶了，木桶裏有一個木棍，是用來洗米的，薑澤一並拿在手裏，就這麽攪了起來。
“大姐姐……”馮素見這邊不用自己動手，便轉身到另一邊用濕布擦蒸籠，正擦著，卻聽見有小孩的聲音。
馮素四處看了看，那孩子在蒸籠後麵正和馮素對著，她伸長了脖子才能看見：“是不是餓了？”
小孩兒點了點頭，指著馮素手裏正在擦洗的蒸籠問道：“姐姐會蒸多少饅頭啊？是不是隻夠他們吃？”
小孩的手又指向旁邊坐在另一棚子裏的漢子們，馮素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這才注意到，這邊的棚子像是兩極分化了般，一邊坐著的都是老弱病殘，一邊坐著的都是手腳健全的農夫漢子，也有些帶著婦人和孩子的農戶跟著一起坐在弱的那一邊，但更多的都是在正對著馮素的那個棚子。
“昨日發的都是被他們吃了？”馮素皺起眉頭，將孩子拉到自己跟前問道。
那邊的漢子已經有人投來目光，薑澤微微皺眉，目光如箭都給懟了回去。
馮素蹲下來，蒸籠正好擋住兩人，她從袖袋裏拿出了兩塊早飯沒吃飯的糕點遞給小孩，然後問道：“昨日，沒吃飽麽？”
這小孩也有七八歲了，看見糕點下意識咽了下口水，卻沒有立刻拿去吃了。
馮素打開袋子，遞過去了他才接著，小口小口的吃，但他隻吃了一個，另一個則又包了起來。
“沒事吃吧，姐姐這兒還有。”馮素摸了摸他的頭，仰頭看向薑澤。
薑澤將木棍從桶裏拿了出來，擦了擦手後轉身向馬車走去，馬車裏有他為了馮素帶的小點心，如今都拿了出來，給了那孩子。
“拿回去，給周圍的小夥伴分一分，姐姐這邊的饅頭，保證你們都能吃到，好不好？”馮素柔聲道。
小孩兒點了點頭，禮貌的同馮素說：“謝謝大姐姐。”
“去吧。”馮素看著她順利到了棚子裏才開始蒸饅頭，那群漢子都不敢當著馮素的麵做什麽，目光雖然不善，但也就隻是看看罷了。
“今日帶的饅頭怕是沒有那麽多，我在叫萬劍去買一些吧。”薑澤洗好了米，便放在旁邊，走過來幫馮素一起蒸饅頭。
馮素抬頭看了眼麵前的棚子說道：“先別買，待會兒做好，讓那邊棚子裏的人先來領，等這邊的鬧起來，我跟他們談談。”
“你想怎麽做？”薑澤問。
馮素合上一個籠屜，呼了口氣：“這些人留在這兒不是辦法，他們有手有腳，可以幹活，白給的飯食，落在他們手裏不是太浪費了麽。”
“好，你放手去做，我護著你。”薑澤笑了笑，接過她手裏剛要舉起的籠屜。
馮素同樣笑了，萬劍和思行也提了兩桶水來，她和薑澤一起將洗幹淨的米倒入鍋裏，然後加上水，馮素沒加太多，免得粥太稀了，不管飽。
她之前也在官道口擺攤子，這些鍋爐她隨手便點起了火，粥煮起來了，饅頭了蒸上去了，馮素便站在棚子裏，目光在分化嚴重的棚子裏轉來轉去。
“你今日起得早，要不要去馬車上眯一會兒，我看著，好了叫你。”薑澤低聲在馮素耳邊說道。
今早，他們早起去米鋪子買了這些東西，而昨夜又鬧了那麽一出，馮素確實沒怎麽睡好，不過她才沒有嬌氣到挺不住，揮手將薑澤推遠了些道：“別靠那麽近，我不累。”
薑澤皺皺眉，又湊過去道：“我怎麽靠近了，我們隻是說說話，而且你去馬車上睡一會兒也不耽誤事兒，站在這兒多累啊。”
馮素瞥了他一眼：“幹嘛要讓我上馬車？”
薑澤抿唇，正經站在一邊：“就是想讓你休息一下。”
馮素嗤笑了一聲，轉身往馬車那兒走：“我去睡會兒，你看著吧。”
薑澤這才笑了，點了點頭看著她進了馬車。
昨晚睡得少，馮素從馬車裏拿出毯子鋪在地上，往上麵一坐便覺得有困意來襲，她打了個哈欠，趴在坐凳上眯起了眼睛。
慢慢的，她意識模糊起來，一段時間，也不知多久的睡眠，她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有些吵鬧了，馬車的簾子被掀開，薑澤彎腰進來，坐在她旁邊輕輕將她摟在懷裏。
馮素還是趴著的，隻是眼睛微微睜開了，她看薑澤小心翼翼的動作，不由好笑，又趴著給他抱了一會兒才坐起來：“想抱便抱了，弄這一出幹什麽？”
薑澤沒想到她醒了，愣了一下才說：“我是真想讓你睡覺。”
“昨晚我爹娘說的那些話是為了你我好，但我們也不是沒長大的孩子了，你……”馮素說到一半，還是湊上去在他唇上親了一下，“親都親過了，還避著幹什麽？”
薑澤失笑，捏了捏她的臉蛋：“你倒真是不怕我做什麽。”
馮素哼了一下，想站起去發現自己雙腿麻了，她扶著薑澤的又坐了下來：“你先出去吧，我腿麻了……”
“我幫你揉一揉。”薑澤拉過她的腳腕，真的隔著衣服在她小腿上按揉起來。
馮素被揉的舒服，也懶得管什麽馮老二說的話了，自顧自靠著馬車內邊眯著眼睛看著他。
“世子，都分完了。”萬劍敲了敲車框。
馮素伸出頭去看，果真見那些孩子婦人都分到了粥和饅頭，她驚喜道：“你是怎麽做到讓那些人不來搶的？！”
薑澤看了眼萬劍，萬劍手起刀光在馮素眼前一閃而過。
她扯了扯嘴角，原來是以橫治橫啊！
雖說思行還守在那兒，但那群漢子明顯坐不住了，他們都盯著馮素這邊，等著她下車。
“我說姑娘，你這麽分東西，何必來這兒一趟呢？！故意磕磣我們是吧！別看你們有刀劍，我們人也不少，受不了欺負！”有人憋不住開口了。
馮素笑了笑：“什麽欺負，我何曾欺負你們了，倒是你們欺負了這些搶不動飯食的人吧。”馮素被薑澤扶下馬車，慢悠悠往前走。
“同樣是逃難來的，你要給就一起給，要不給就都不要給了！”漢子說著，目光轉向那邊喝粥的眾人。
萬劍眸子一閃，迅速閃身上前，拔劍擋在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