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逃走
呂爾從總堂離開後,一路上臉色陰沉,默不作聲,讓跟在身後的呂元宗忐忑不已。
他本以為自己的爹能為自己出頭,卻沒想到竟然絲毫沒有出頭,還離開了那裏。
這讓他對林凡更是驚懼。
他雖然是個草包,但卻也不算很蠢,今日之事琢磨了一番後也想通了原因。
林凡太強了,強到就連自己爹都壓製不住,隻能先離開。
他心中有些懊惱後悔,早知道這樣就不去招惹那林凡了。平白挨了一巴掌不說,連報仇都報不了。
“爹……我錯了……我……”
呂爾快步走到呂元宗身邊,訕訕地說道。
“閉嘴!”呂爾怒斥一聲,腳下步子更快了。
他沒有問那一巴掌的原因,因為那不重要。無論什麽原因都改變不了自己親生兒子被打的事實。
誰對誰錯都不重要,我呂爾也不看誰對誰錯,隻看結果。
你林凡打了我兒子,我若是不報此仇,何以為人!
呂爾憤怒不已,但心頭縈繞的不安卻越來越濃。
腳下飛快,帶著呂元宗、易昭和那些直屬幫眾們以最快的速度向家中趕去。
這便是江湖,隻看兩個東西。
一個是結果,另一個便是實力。
呂爾退走的原因是林凡的實力,而林凡決定追上去,也是因為實力。
……
一路上大步流星,僅僅兩刻鍾,呂爾一行人便回到了家中。
這裏是長源縣南城區域的中心地帶,叫城寧街,街道上富戶很多,一眼望去不少都是大宅院。
但最大的宅院,卻是位於中間的呂家大宅。
呂爾身為東遼幫幫主,在位二十年的財富不少,但最強大的還是權勢。
或許這條街道上,有不少富戶商賈家中都比他有錢,但卻鮮有比他有權的。
就連長源縣縣令跟他都略有交情。
水至清則無魚,長源縣劉縣令管理這一方土地,自然不會隻靠衙門的捕頭。
畢竟有很多事情,幫派人員出麵反而更容易解決。
回到了城寧街上的宅院內,呂爾讓其他人都出去,隻留下了呂元宗一個人。
走到牆邊,輕輕敲了敲牆上的一塊磚頭,瞬間地麵開始發生變化。片刻後,竟然露出來了一個洞。
呂元宗頓時瞪大了眼睛,他在這住了這麽多年,竟然都不知道還有這個。
洞裏東西很少,隻有一個鐵箱子而已,呂爾將其拿了出來,緩緩打開了它。
裏麵有一個令牌,還有一堆銀票。
銀票看上去很厚,都是一千兩的額度,呂爾卻絲毫沒有看這些銀票一眼,而是拿起了令牌。
低下頭默默看著它,手上摩挲不已,眼神中露出一股追憶之色,思緒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橫刀立馬的時候。
或許那時候是最逍遙快活的時候了吧,跟著師傅一起縱橫江湖。
可惜當初的他放不下心中仇恨,執意要回到長源縣手刃仇人,報仇雪恨。
隻是卻沒想到,在這長源縣拚搏了二十年,如今竟被逼得要再次離開。
嗬嗬……
他自嘲地笑了笑,嘴角苦澀。
呂爾心中清楚,一旦呂元宗不能繼任幫主,那時間久了,以他這個性子恐怕想要活下去都難。
既然是這樣,不如離開這裏,去其他地方韜光養晦,再謀前途。
“宗兒,你和易昭從後門離開這裏。這塊令牌你拿著,萬一我出了什麽事,你倆就去太行山隨便找一個山寨,將這令牌交給他們,他們自然會帶你去見一個人。”
“而那個人,一定會保你後半生無憂,切記,令牌一定要貼身保管好,還有這些銀票你拿著,作為路上的盤纏。”
呂元宗怔怔地接過那個令牌,看著呂爾,目不轉睛。
剛剛的話語對他心中造成了極大的衝擊,他想不到竟然會走到這一步,被逼逃離這裏。
低頭看了眼令牌,樣式很普通,上麵連花紋都沒有,隻有兩個字:
太行!
天下盜寇聖地,太行山脈的太行!
瞬間,呂元宗眼眶濕潤,淚水洶湧而出,搖著頭把手上的令牌一下子扔回給了呂爾。
“不,爹,咱倆一起走,我不要丟下你,我不要自己走!”
“宗兒!宗兒!宗兒你聽著!”
呂爾怒吼一聲,緊緊抓著他的雙肩,眼神中有些不舍與難過。
“宗兒,我是堂堂東遼幫幫主。這麽多年都過來了,如今肯定也不會有事的,你聽話,你跟易昭先離開這裏,好不好?”
呂元宗沒有說話,還是在不停搖頭。
他能夠聽出呂爾口中那股訣別的味道,自然不肯輕易離開。
但就在這時,呂爾忽然手一動,一擊手刀砍在了他的脖頸處。
頓時呂元宗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易昭,進來!”
聽到呂爾的大喝,易昭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地上暈倒的呂元宗眼神微微閃爍。
“帶他走,從後門離開,在外麵的南陽林中等我一個時辰,若是一個時辰之後我不到,那你們就去太行山。”
“是,義父!”
……
這一聲稱呼若被其他人聽到,竟然會驟然大驚。
當初說的是師兄弟關係,沒想到竟然是義父義子的關係。
易昭聽完呂爾的話,點了點頭,背起呂元宗便從後門離開了這座大宅院。
呂爾目送兩人離開後,整理了一下衣衫,拿起了手邊的刀,輕輕拔刀出鞘。
這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刀,雖然很久都沒見血了,但依然鋒利無比,閃爍著森冷的寒氣。
拿起這把刀,他緩步走出宅院。
門外站著數十名他直屬的幫眾,這些人裏麵最強的已經打通了三十多條經脈,最弱的也打通了超過五條經脈。
論起單兵作戰能力,可以說他們就是東遼幫內最強的,就算是比起戰部,也僅僅是少了些戰鬥經驗。
但最令呂爾看重的,是他們的忠心,從培養他們的那一刻開始,呂爾就給他們灌輸一個思想:
你們忠心的不是東遼幫,而是我呂爾,是我呂家。
看著麵前這些氣勢磅礴、身強體壯的幫眾,呂爾臉上卻沒有一絲放鬆。
縈繞在心頭的危機感越來越重,就算是曾經遇到過的最危險情況,都沒有這麽重的危機感。
今日,怕是危矣。
但他不後悔,為了宗兒,必須要有人斷後,而這個人,他是最合適的。
今日不管如何,哪怕是舍棄這條命,也要讓宗兒安安全全活下去,順利離開這裏。
呂爾心裏默默想道,目光堅定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