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消失的江家人
江家人消失了。是突然消失的。
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誰也沒搞明白他們是怎麽在眾目睽睽之下不見的。
事情要從這天早晨說起,自從血泉淨化以來,血族有了穩定的食物來源,越來越多的族人放棄了從血奴身上攫取食物。雖然異焰家並未明令規定,血奴幾乎消失。
血泉由血族最大的兩個家族異焰家和檜木家輪流看管,對所有需要食物的血族無償開放。
江家是血族領域一個很小的家族,人丁稀少,總共也就十來口人。除開這些日子出門在外的五六個族人,留在血族領域的不到十個人。
清早,負責一家人夥食的江鈴和江玥兩姐妹拎著兩隻大木桶去血泉取食,兩人走到廣場邊的時候,遇著鄰居阿苑還隨意聊了幾句。
三人分別之後,阿苑本打算回家,走了幾步想起有件要緊事忘了講,再一回頭,地上隻有兩隻大木桶,姐妹倆沒了蹤影。
起初阿苑並沒有在意,想著可能姐妹倆突然想起什麽事走了,直到傍晚時分,蘇秋心急火燎地來打聽江鈴在不在,阿苑才意識到有問題。
那天江家姐妹倆並沒有去過血泉,這一點蘇秋已經向血泉的守衛確認過了,但江家姐妹也沒有回過江家。
因為蘇秋當日去了幾趟江家,看到的隻有空無一人的房子。
屋裏的茶水還熱和著,院子的花台上隨意地放著水壺,江涼畫板上那幅畫畫了一半,連顏料都還濕潤著。
所有事物就像被什麽東西終止在了某個時刻一樣,戛然而止了。
蘇秋覺得奇怪,問了江家鄰居,沒人覺得江家有什麽異樣。
江家人就這麽消失了。
無論是待在家裏的江家人,還是出門覓食的兩姐妹。
蘇秋講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一臉擔憂。這些日子,他和江鈴走得很近。年輕人嘛,總有兩情相悅的那種,一天不見麵就如隔三秋。
溫粼聽他說完,抬頭看了一眼蘇瞳,蘇瞳正看著他。
兩人的目光一碰,瞬間都明白了對方在想什麽。
夜月開始行動了。
蘇瞳一行隨蘇秋去了一趟江家的宅子。果然,一切如同蘇秋說的一樣。
蘇密、溫粼在宅子裏查看了一圈兒,除了這家人顯然是突然一起消失的,並沒有覺得什麽異常。
蘇密歎道:“嗬,這可真夠沒來頭的。”
蘇瞳卻是笑得有點苦澀,問了個不想幹的事情:“這宅子裏可有血池?”
蘇密一愣沒明白:“咋啦?二哥你這麽快就餓了?”
血池是血族對自家儲備食物的地方一種統稱,通常都是暫時用來儲存血的。
阿岩從浴室出來,臉色有些難看。
蘇瞳一皺眉:“怎麽了?”
阿岩強忍著惡心,指了指浴室裏麵:“你們來看看。”
浴池是一個方形的池子,滿滿一池赤紅的,血。
“就是這個。”蘇瞳歎了口氣。
“什麽情況?江家私自囤食兒麽?”蘇密手一抄。
溫粼幽幽地說道:“你可聽過血潭食魂。”
“血潭食魂?”蘇密起初隻是一愣,隨即臉色變了。一旁年紀較小的蘇秋更是嚇得差點掉進池子裏,虧得阿岩一把拽住他了。
“血,血血血潭食魂?!”蘇秋一個哆嗦:“那個邪術?!”
蘇瞳頗為同情地瞄了他一眼:“是。”
“怎麽可能?”蘇秋眼睛都瞪大了:“還有人會那種邪術麽?”
溫粼的手莫名緊了緊,蘇瞳察覺到了,他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麽。
血潭食魂,是一種攝取魂魄的邪術,特征是在被攝取的魂魄周圍會形成一個血池。若是在其他界域,這血池是十分惹眼的,所以一看到血池,很自然地都能想起這種術法來。但在血族領域,情況卻是有些不同。家家戶戶都有儲存食物的血池,如果沒有特別的提示,反而容易被忽略。
如此術法不是所有人都能操持,即使是血族。
曾經幾個名聲最響的,能操持血潭食魂的人,都是會血祭陣法的人。
血祭陣是為吞噬魂魄,飲血聚靈。血潭食魂卻是攝魂,禦魂為己所用。
蘇瞳衝溫粼搖搖頭:“放心,不會是她。她還在幽闌之境。”
溫粼點頭,他的表情有幾分糾結。在那個瞬間,他甚至自己也說不上來是希望她在幽闌之境受苦,還是已經順利逃出來。
蘇秋跟著幾人從江家出來的時候,臉色幾乎都要綠了。
蘇密實在看不過去,一巴掌拍他背上:“精神點兒小夥兒!”
幾人剛剛回到蘇家,就見洛美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幾乎說不清楚話來:“家主,家主……血泉……”
“你慢點兒說,什麽意思?”蘇密問道:“大哥怎麽了?”
洛美一臉焦急:“家主進血泉了!”
“什麽叫進血泉了?”蘇密一皺眉抓住了洛美的肩膀:“說清楚點兒啊。”
洛美還沒說出話來,蘇瞳已經扭頭就向血泉去了。
“哎。算了。蘇秋你好好在家待著,別亂跑。”蘇密囑咐了一句就追了上去。
蘇瞳對著血泉,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他實在不明白,大哥為什麽會進血泉。
當初他因為不敢麵對蘇羽的死而跳進血泉,醒來意外到了安國,長久以來不曾回來。
但大哥為什麽要這麽做?而且是在血族危機四伏的這種時候?
蘇密不顧勸阻也跳了進去,血泉翻騰著泡沫,他什麽也沒撈到。
蘇密狠狠一腳踢在血水上,濺起來一片血水:“大哥在想什麽?!他明明知道進血泉不知道會通往哪兒。”
蘇瞳看著那口泉,不覺深深歎了口氣:“回去吧。”
“回去?那大哥呢?”蘇密眼睛都大了。
“他已經去了另一個界域,我們守在這兒沒有用的。”蘇瞳搖頭。
“那也得找著他!”蘇密一臉義憤填膺:“他這什麽意思?”
蘇瞳笑得十分苦澀:“大哥不在,我們就不是蘇家人麽?”
蘇密一愣,隨即臉上的神色複雜了起來。他頓了半晌,從血池中走了出來:“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