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真麵目
劉備駭變,糜竺駭變,孫乾駭變,在場的賓客們,無不是駭然變色。
劉備驚怒到臉形扭曲,拳頭緊握,恨到咬牙切齒,萬萬沒有料到,蘇哲會派騎兵劫走他的新娘子!
糜竺也是一臉震撼,作夢也沒料到,自己的妹妹會在送親的路上被蘇哲劫走。
兩家聯姻的美夢,這就樣破碎了!
“那陳登不是說蘇賊已回下邳去了麽,他怎麽可能派騎兵來劫走主母?”孫乾失聲驚問,一臉的難以置信。
劉備神色一震,驀然省悟,臉上瞬間湧起無盡怒色,恨恨道:“還能因為什麽,那陳登分明是在說謊,他這是故意想讓我們以為蘇哲回師下邳,好叫我們放鬆警惕,才好叫蘇哲趁機做這等無恥之事!”
眾人恍然省悟。
關羽也陡然間醒悟,罵道:“好個陳登,當真是個厚言無恥反複無信的狗賊,我若將他捉住,必把他碎屍萬段!”
這時,糜竺也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卻是歎道:“陳登雖然詭詐,卻未必能想出這樣的計策來,這多半是那蘇哲的奸計,我們都被那個九奇之首給戲耍了。”
眾人無不嗔目結舌,不禁為蘇哲的智謀而深深震撼,一個個都流露出深深的忌憚畏懼。
劉備卻臉色一沉,暗暗瞪了糜竺一眼。
因為,他從糜竺的言語中,聽出了對蘇哲的某種讚歎,這不禁令他產生了些許警覺。
畢竟,眼下糜貞被蘇哲劫走,他跟糜家聯姻的美夢就此破壞,在這樣一個微妙的時刻,他不得不猜想,糜竺會不會因此而放棄了他,改為投靠蘇哲。
這時,關羽則站了起來,毅然道:“請大哥給我三千兵馬,我拚死也要把嫂嫂給追回來!”
劉備神色一震,有那麽一瞬間,差點就開口答應了關羽所請。
幾秒鍾後,他卻深吸幾口氣,強行壓製住了那一絲衝動。
“蘇賊是騎兵,我軍多為步軍,如何能追的上,何況敵人現在可能早就逃到不知蹤影,雲長你上哪裏去追?”劉備沉聲反問道。
關羽語塞,空有一肚子的火,隻能強咽了下去。
糜竺就急了,忙道:“主公,小妹被那蘇賊劫走,無論如何也得追啊,說不定還有一線機會追回。”
劉備卻眉著皺頭道:“那蘇賊既然是計劃好的,倘若他算到了我們會派兵追擊,半路上設下埋伏卻當如何是好?”
糜竺也被反駁了回去,一時間啞口無言。
劉備則喝道:“來人啊,傳令下去,速速加強朐縣戒備,以防蘇賊使詐,趁機來攻城。”
號令傳下,眾將不得不從,逗留在府中的賓客們,也歎息著紛紛散去。
糜竺咬了咬牙,再次道:“主公,難道你真不打算去追嗎?那可是你的新娘,我的妹妹啊。”
劉備卻苦著臉,為難道:“仲德,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想把貞兒追回來,可是我們本來就兵少,萬一去追擊中了蘇賊的埋伏,豈不白白折損了幾千寶貴的士卒,這個損失,我們承擔不起啊。”
糜竺神色震驚,眼神中湧起深深的失望,詫異的目光看向劉備,似乎不敢相信,劉備竟是如此薄情之人。
就好像,他看走了眼一般。
失望之下,糜竺大聲道:“主公此言差矣,我糜家為主公獻出了幾千兵馬,主公卻因怕折損兵馬就不願去救我小妹,這是什麽道理?”
劉備語滯,一時不知該怎麽反駁。
關羽卻已大怒,指著糜竺喝道:“糜子仲,你好大的膽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莫非是在向大哥邀功,逼迫大哥不成?”
關羽刀已握住劍柄,赤臉上殺機湧起,似乎隨時有可能斬殺糜竺。
糜竺腳底湧起深深寒意,打了個冷戰,已湧到嗓子眼的怨言,隻得強行咽了下去。
劉備表情這才緩和,拍了拍糜竺的肩,苦著臉道:“子仲啊,不是我不願意犧牲人馬去救令妹,我隻是不願做無謂的犧牲而已,我們不能因為一時衝動,就意氣用事,這個道理你應該懂才是。”
“我懂,我懂。”糜竺苦澀無奈的點著頭,眼神之中,分明流露著絲絲失望之色。
劉備看出他還有不滿,便義正嚴辭道:“子仲你放心吧,我劉備在此發誓,我會用盡一切辦法,將令妹從蘇賊手中奪回,雖然不是現在,但我一定會把他救回來。”
關羽冷目刃視糜竺,等著他表態。
糜竺算是看出來了,他兄弟二人,這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他還能怎樣。
無可奈何之下,糜竺隻得收起了臉上那份怨意,拱手道:“竺相信主公,一切聽憑主公安排。”
劉備暗鬆一口氣,方道:“好好好,子仲果然是深明大義,你就速速往朐縣再調十萬斛糧草來吧,我隻怕那蘇賊很快會去而複返,到時候朐縣若是被圍,自然是糧草越充足越好。”
糜竺心下一陣的惡心,便想自家妹妹被劫走,你不救也就罷了,竟然有臉跟他要糧草,實在是厚顏無恥。
他心中雖不爽,卻又無可奈何,隻得點頭道:“主公放心,我這就去安排。”
劉備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一場原本喜氣洋洋的婚禮,就這樣不歡而散。
……
郯城。
數以千計的蘇軍將士,已去而複返,正重新開入郯城之中。
幾天前,就在蘇哲派出高順率騎兵往朐縣之後,便不再佯裝退兵,大軍索性折返回往郯城。
登上郯城,舉目遠望,隱約似乎看到有塵土飛揚,似有兵馬正飛奔而來。
“高順回來了麽,好快啊。”蘇哲嘖嘖稱讚,眼眸中湧動著期許的微笑。
正當這時,親兵來報,言是陳登已匆匆趕到郯城,正在下邊求見。
蘇哲和龐童相視一笑,便拂手令將陳登傳來。
片刻後,匆匆的腳步聲響起,陳登氣喘籲籲的爬上了城頭,急的滿頭是汗。
蘇哲奇道:“我不是叫元龍你去沿途準備糧草麽,你怎麽又回來了,還急成這樣?”
陳登喘著氣道:“主公不是說要撤兵回下邳的麽,怎麽半道上突然間又回了郯城,屬下得知消息後,萬分不解,才趕著回來向主公問個清楚。”
“陳元龍,你當真不知道為什麽?還是你故作糊塗呢?”蘇哲臉上浮現出諷刺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