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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德智爺的酒

  德智爺有點被說動了,“哎我說,你屋到底來誰了?”


  “邪琴回來了。”


  “邪琴?哪個邪琴?”


  “邪琴你不知道?施林家的娃麽。”


  “哦,你說施林家兒子回來了,那你不早說,想當年施林給咱村辦多大的事,要不是施林,狗日村長邵柏能死了?啥也不說了,這酒我送你了。”


  一聽給酒了,王亮爸終於露出笑臉,“德智爺,你放心,這錢我不少你,我按西鳳酒的價錢給你。”說著就掏錢。


  “咋,亮亮爸,你現在有錢了,耍闊氣呢,我說不要錢就不要錢,把你錢收起來。”王亮爸自然知道德智爺是啥人,笑著把錢揣起來,“錢不要,這兩包煙你拿上,煙總得抽麽。”


  “得得得,我給你取酒。”在後院地窖裏取出一個未開封的壇子,“這是我存了好多年的酒,今天看在施林兒的麵子上,這酒你拿去。”


  “德智爺,美滴很。”


  “趕緊走走走。”


  飯桌上,我還問王亮,“你爸呢?怎麽出去不見人了?”


  王亮也不知道,“我不知道麽。”


  “我出去看看。”準備出去的時候,王亮爸回來了,抱著一個深紅色的壇子。


  “來來來,光吃飯沒酒還行。”


  “哎,爸,你去哪抱的酒。”王亮也好奇,這村裏沒有賣酒的。


  “從你德智爺那裏抱的。”


  “我德智爸爺?爸,都知道我德智爸爺愛酒勝過愛命,你咋從他那抱來的酒。”王亮和他爸的對話引起了侯書記的好奇。


  “開始你德智爸爺說啥也不給,後來我說是邪琴回來了,你德智爸爺就鬆口了,還抱了一罐陳釀,今天沾了的光,喝頓德智的酒。”


  侯書記嚼著饅頭,就這農家小菜,“這德智爺是?”


  “哦,德智爺名叫王德智,不是本地人,當年逃饑荒從甘肅來的,祖傳釀酒,那嗜酒如嗜命,一杯子無兒無女,就在咱村東頭住著。前些年年輕的時候,自己釀的酒用擔子擔著去縣裏賣,換點錢夠他過日子,現在人老了,釀的也少了,隻夠他自己喝,別人說啥都不給。”


  侯書記聽的來了勁,“哦?這酒還有啥名堂不成,大家這麽喜歡。”


  “哎,侯總,這你可就不知道了。”說著,給王亮使眼色讓他倒酒。


  侯書記本來不想飲酒,但因為這番好奇,“行,哈哈,那我恭敬不如從命,倒上我嚐嚐。”


  王亮爸接著說,大家都把耳朵立起來聽他,這家裏人吹牛逼就是有意思,大家都樂意聽,為什麽呢,一個字,實在。


  “德智爺他祖上就是給朝廷釀酒的,不是給皇上和大臣喝的,而是給後宮娘娘妃子們喝的,這是一種很有特色的酒,之前我們村過市的時候,德智爺一高興才說出來,這酒不同於其他酒,是在於德智爺祖上釀的酒裏麵有幾味中藥,娘娘妃子們喝了,能起到保養的作用,德智爺今天整整八十三了,每天還都能上山背一捆子柴火回來,這放現在,誰有這本事,這其實都是這酒的功勞。”


  王亮爸這麽一說,這把眼前幾位大咖的鞭子驚翹了,“真的假的這麽神奇,快快快,給我倒一碗我嚐嚐。”


  楊欣和幹媽都著急了,魯曉娟也露出焦急神色,女人都是這樣,誰會不在乎自己的容顏。


  王亮一一倒上,侯書記細細抿了一口,“嘶~~~這酒這味道,很奇怪嘛?”說著,又品了一口。


  楊欣品完,“哈~~~”咋巴咋巴嘴,“這酒酸的程度猶如醋,但卻不像醋酸牙齒,隻是酸到味蕾,卻存在酒的烈性,一口下去全身都沸騰了呀,這會不會把我喝醉了呀。”


  梨誌虎假裝嚴肅的語氣,“是酒哪能不醉人的。”


  連沉毅問道,“侯書記,您覺得如何?”


  “嗯,這酒是我喝過最獨特的酒,這口味我也不知道怎麽形容,明明喝下去是酸的,但喝完之後又還想再喝,不行,我再喝一口。”


  安俊生問道,“那這德智爺為什麽不擴大生產,做銷售呢?”


  “你說的沒錯,我們當初也是這麽給德智爺建議的,可是咱們是農村,這開酒場得多大的投資,各位又不是不知道,而且還不一定馬上就見利,咱這都是農民,哪有那錢啊。”


  “那就沒人來投資嗎?”


  “有倒是有,從福建來了幾個人,來找德智爺出五萬塊買他的配方,德智爺是打死都不賣,後來聽說隻要把德智爺的酒拿去,拿機器那麽一化驗就能知道是什麽配方,這才把德智爺嚇的酒也不賣了,除了過年時候去求,或許還能買個半斤一斤,平常根本喝不到,所以這事情就一直擱置到現在,我們現在想喝一口德智爺的酒,都沒得喝。”


  侯書記點點頭,看來這個問題侯書記心裏已經有了底。


  “那德智爺是什麽打算?”


  “德智爺說,他是從甘肅逃在我們村的,是我們村的人救了他的命,除非是我們村的人自己出資大家建酒場,讓大家都賺錢,否則他就把秘方帶進棺材裏去。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們村這個情況,大家知道德智爺心是好的,這忙不好幫啊,村委會為德智爺這個事情開了好幾次大會,但是一說到錢的問題,大家都沒了聲音。”


  楊欣發表建議,“這湊錢開廠是好事啊,大家怎麽能不幫忙呢,對大家都是好事情。”


  梨誌虎反駁道,“你不懂就不要瞎說。”


  王亮爸接著說道,“是好事沒錯,可是大家現在好不容易日子好了點,可不敢瞎折騰。”


  侯書記吃著小菜,喝著小酒,“嗯,這個我能理解。”


  安俊生發出感歎,“沒想到,這德智爺是如此有情有義的人,這個忙,我得幫。”梨誌虎也表示,“我也幫。”


  “行了,大家先吃飯,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們。”


  說話間,王亮媽把一盆野雞兔子湯端了上來,“都是農家飯,大家別嫌棄。”


  “哎,看您說的,要我說啊,這最放心最可口的就是農家飯。弟妹,你快來坐下吃。”


  王亮媽有些不好意思的攢了攢手,“王亮,你給你媽端個凳子。”


  “好好好。”王亮媽坐下一起吃,剩下幾個幫廚的都很有眼色,在後廚自己吃了飯。


  酒足飯飽,時間差不多了,王亮爸起身去拾掇東西,他知道我一定是要上墳的,按照我們那農家的上墳規矩,一定要有‘漿水’撒在墳前,王亮媽趕緊去給我做。


  把燒的冥幣用手慢慢的錯開,這樣燃燒起來就方便,王亮給我弄了個扁擔,幫這些燒的東西擔上墳前,剩下的人拿花圈的,拿紙人的,一大行人上了後山,鳳凰山。


  村裏的人都出來看,各個念叨說郎家這小子成了大氣候,一些我還熟悉的打個招呼。


  “紅娃叔,都在呢哦。”


  “哦,邪琴回來了,給你爸上墳去呀?”


  “哦,給我爸上墳。”


  “哎,這不是郞家小子嗎,啥時間回來的?”問話的是拴科叔。


  “回來時間不大。”一看我們這麽大的陣勢,拴科叔這人是個鬼精,趕緊拿個叉子跑到跟前來,“後山路這兩天荒了,我給你們開個路。”


  “那多謝拴科叔了。”


  “謝啥,你爸在那會,跟我可是兄弟。”連沉毅反正認識不認識,隻要來幫忙,都給塞一條中華,這煙我們那的農村,隻聽過沒見過,更別說誰去吸兩口,雖然不好意思,但看這麽大陣勢,也就硬著頭皮接下來。


  上到半坡的時候,邵家的祖墳很顯眼,侯書記還問,“哎,那座墳怎麽光禿禿的,上麵黑漆漆一片,好像被什麽燒了。”


  王亮接過來,“那就是村長家的祖墳,當年村長兒子給他先人上墳的時候,燒紙錢沒注意,把墳給點著了。到現在都留下這麽大的一坨子疤。”


  我一句話都沒說,繼續往上走,這上麵就是邵柏的祖墳,這是我父親給立的碑,也是我的人生作為碑匠,見過的第一次立碑,現如今時隔十多年,這碑依舊是威風鼎鼎,隻不過與這個威風不相協調的是,邵柏的墓根本沒有人來掃過,雜草叢生不說,動物的糞便積滿了邵柏的墓碑。


  反而,有些並不起眼的土碑,卻墳墓整潔,雖碑上的文字已經有所脫落,可是仍然字字如針,嵌入過往人的眼睛,不得不多看一眼,這碑上紀錄的是什麽人,不由得肅然起敬,對著鞠上一躬。


  大家跟著我走,路上沒人發言,除了打頭陣開路的栓科叔用棍子掃的草叢刷刷響,直到來到我爺爺的墳頭。


  我們郞家墳頭都沒有碑,很多人詫異,為什麽我們碑匠的墳頭會沒有碑呢?

  就連侯書記也問我,“哎,邪琴,你們這,這怎麽沒有碑呢?”


  我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王亮爸上前把這個尷尬的問題解釋清楚。


  “嗯,侯總,是這樣的,我們這裏有個習俗,如果人在去世之前,遇到以下問題都是不予立碑的。”


  “哦,你講講?”


  “如果逝者的子女生前沒有娶妻,不可立碑,逝者無子嗣,不立碑,逝者有重大意願沒有完成,交由以後完成,完成之前不立碑。”


  “哦,那邪琴的父親不立碑情有可原,那邪琴的爺爺不立碑是?”


  “侯總,這是邪琴的家事,我也不清楚。”


  “好吧,走,把花圈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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