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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張鐵鎖和甘偉

  “不是,你誤會了,這位張鐵鎖算是一個講究人,我可是向他提了你的名字。”


  “哈哈,那他給你說什麽沒?”


  “說了,張鐵鎖把一切都給我說了,不僅說了,而且還是連幹五碗白酒喝的,說是唯有此法才可賠罪。甘叔,我就奇怪了,人家好歹也是這麽多年的老社會人,怎麽怕你就像花姑娘怕日本鬼子一樣。”


  “去你的,你這什麽比喻。他還算明白人,知道連幹五碗酒賠罪。”


  “這連幹酒有什麽講究嗎?”


  “這是道上的規矩,很多時候,一些大哥處理事情一不小心會碰到扮豬吃虎的人物,可是呢,你讓別人疼痛,要是讓別人手把手還回來,肯定沒有麵子,以後這大哥還怎麽當,所以道上就公認了一個辦法,就是讓當事大哥難受,用自己的難受來賠罪,你明白了?五碗酒啊,夠他難受的了。”


  “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規矩,不過我說,我之前就感覺甘叔您不是一般人,現在看來還是非一般。”


  “那都是過去了。不提了。”


  “嗯,過去了就讓他過去了,我們選擇了現在的生活,路還得繼續走。”


  “你小子說話越來越像哲學家,好吧,既然這樣,我就再去會會這個張鐵鎖。我也不給你開賓館了,你去給張鐵鎖說,我要來。”


  甘叔的眼神裏似乎又崛起他當年的霸氣。


  “好的,沒問題,我估計這位張鐵鎖先生又要寢食難安了。”


  “哈哈,沒那麽嚴重。”


  聊著聊著,到了縣城,甘偉把我放下來,我先去了麒麟酒店,甘偉去局裏辦事情。


  “什麽?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麒麟飯店大堂內,張鐵鎖炸了鍋,一個勁的摳腦門。


  “甘偉要來你這裏。”我再次強調一遍,生怕他聽不明白。


  張鐵鎖臉色有些不好。“朗兄弟,你有沒有說我打你兄弟的事情?”


  “放心吧,我沒那麽多事。”


  “那甘所長有沒有說什麽?”


  “沒有,他就讓我通知你一聲。”


  “好好好,我知道了,朗兄弟還沒吃飯吧,你先去吃飯。”說完張鐵鎖回去坐在板凳上,腦門上的汗給出冒。


  我和田軍說好了,讓他坐早班車到縣城後,直接來麒麟酒店,我們在這裏碰頭,最早的是7點30的,也應該快到了。


  我吃了點東西,正喝茶的時候,田軍來了。


  田軍母親抱著孩子,一副農村婦女的打扮,她的皮膚灰暗,常年累積下的風霜在他的臉上留下深刻的痕跡,一雙眼睛滿是經曆風霜後的滄桑和無奈,仿佛早已習慣了苦難。


  最明顯的是一雙黑布鞋,雖然邊緣已經起了毛,可是洗的幹幹淨淨,老母親弱弱問道,“田軍,你帶我來這裏做甚,這裏是高檔地方,咱們可消受不起。”


  婦女說話的時候有一些緊張,其實我們都明白,這是一種自卑的恐懼。


  “媽,我同學讓我在這裏和他碰麵。”


  “那你進去看看,別弄錯了,我在門口等著。”說話間我已經迎出來,田軍嘴上的紗布還沒有拆。


  “田軍,愣著幹啥,快帶你媽進來呀。”


  “媽,這就是我同學,郞邪琴。”


  婦女知道我,“你,你就是郎施林家的兒子,郞邪琴?”驚訝的表情看著我。


  “嬸,對啊,我曾經還去過你家呢,你忘啦。”


  “哦,記著記著,我怎麽能給忘了,邪琴,你有大出息啦。”


  “快進來說。”這才釋然一起進來,“嬸,你先坐。”


  “好好好。”


  小孩子已經會走了,田軍母親從懷裏放下來,由於家裏條件不好,小孩皮膚黝黑,但卻很壯實。


  “田軍,這就是你兒子吧。”


  “對,這是我兒子,田誌峰。峰峰,這是你邪琴叔叔。”孩子有些認生,你還別說我很挺不自然的,畢竟我還沒有到這個年齡,可身邊已經有人結婚生子,這種感覺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我捏了捏孩子的臉蛋,孩子躲著不讓我碰他。孩子是可愛的,孩子是新生的代表,可是再看看田軍這樣子,他這麽年輕如何來撫養這孩子。


  生活啊,總是讓你哭笑不得。


  田軍母親陪孩子玩,我把田軍拉在一邊,“怎麽樣,你媳婦有消息了嗎?”


  “我把她給騙回來了,我說讓她回來拿錢,她應該中午就能到。”


  “行,那你把她帶到這裏,今天我們就把這件事了了。”


  田軍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別想那麽多,早飯吃了沒?”


  “吃了,我媽早上起來做了點吃的。”


  “哦,沒吃就吃點。”


  “吃了,邪琴,你不管,謝謝你。”


  “我希望從今天之後你要好好活。”


  “我會的。”


  張鐵鎖一聽我說甘偉要來,這剛才還在凳子上坐著,一會兒時間也不知道人跑哪裏去了,田軍有些好奇的問道,“怎麽不見鐵哥?”


  “哦,他可能有事吧,你在這休息,需要什麽就給他們說。”我探頭探腦往門口看著,田軍有些不解的問道,“邪琴,你在看誰呢?”


  “哦,沒事,沒事,你坐。”


  說話間,張鐵鎖從後廚出來,應該是去準備準備,這是他和甘偉的事,我管不著,不過話說回來,今天跟著甘偉能吃一頓好的,肯定比上次還好。


  張鐵鎖抖了抖自己的眼鏡,“田軍兄弟,你來了,我看看,傷好些了沒。”張鐵鎖怕,他能不怕,要是甘偉把這當個事情,他真的就……


  “沒事,沒事,不打緊。”田軍對於這位大哥熱心關照也不適應,連忙站了起來。


  “坐坐坐,不要客氣,哦,這位是阿姨吧。”田軍他媽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畢竟她感覺她在這種場合和大家的差距太大,有一種鮮明的等級觀念。


  “阿姨你好,你坐,你坐。”田軍媽這才坐下來,哄孫子。


  “田軍,好福氣啊,這麽乖的小孩,瞧瞧,多像他爸爸。”對著孩子笑了笑,“朗兄弟,田軍兄弟不是說今天帶他老婆來處理事情嗎,怎麽沒見人來?”


  田軍連忙接到,“她才往來趕,等會才能到。”


  “好,那就等等。”說著張鐵鎖站在門口去,應該是專門迎接甘偉。


  一輛麵包車印著派出所的標誌一腳刹車停在麒麟飯店門口,從上麵走下來一位更像痞子點的警察。


  張鐵鎖咽了口唾沫。兩隻手指在大腿麵上不停的敲打,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做,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一陣輕輕的風吹來,輕的不能再輕,仿佛美女在輕輕的吐氣一般,但在張鐵鎖身上沒有感受到安逸,而是一個小哆嗦。


  慢慢吞吞的走向前,一向稱王稱霸的,多少社會道上尊敬的張鐵鎖此刻卻如同犯了錯的小學生一般,“甘,甘所長,您,您來了。”


  甘偉看了張鐵鎖一眼,“郞邪琴在裏麵嗎?”


  “在在在,朗兄弟在裏麵。”


  說著,大步走了進來。


  “甘叔,你怎麽才來。”


  “我這不才匯報完工作,你不是說有什麽事讓我看,在哪呢。”


  “你先來坐。”甘偉看了眼田軍,“嘶,這位,這位怎麽那麽麵熟,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田軍笑了笑,“甘叔,您忘了,當年我和邪琴兩個人掏出一塊碑的事,是您來問的我兩。”


  “哦哦哦,記起來了,記起來了,田軍是吧,你那會兒不是想當警察嗎,怎麽了,後來有沒有朝著方麵努力。”


  田軍不好意思再說。


  “哦,邪琴,你說你鎮裏的同學有點麻煩,是不是田軍?是不是張鐵鎖找你們麻煩,張鐵鎖呢?”


  張鐵鎖站在一旁,額頭上汗都下來,連忙擺手。“不不不,不是我找田兄弟的事,朗兄弟,你快給甘所長解釋解釋。”


  甘偉瞅了一眼張鐵鎖,“行了行了,我知道跟你沒關係。張鐵鎖,你來說,什麽事情。”


  “甘所長,您先坐,咱們坐下說。”說著,親自給倒了杯茶水端來。


  “甘所長,據我所知事情是這樣的……”


  ……


  ……


  田軍母親在一旁聽著,聽著自己兒子這些年活的豬狗不如的往事,再說到自己的丈夫也沒了命,忍不住內心的背上,啜泣起來。


  “大姐,你別哭,啥事都有過去的時候,這不你就遇到我們這幫人了。”田軍母親點點頭,手帕不停的抹著淚水,奶奶一哭,田軍的小兒子也跟著哇哇大哭起來,田軍怕影響我們說事,就把母親送上樓,找個空閑的房間,哄哄孩子。


  ……


  “哦,事情是這樣啊,那邪琴,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清官難斷家務事,就算你把田軍媳婦叫來,又能如何?”


  “主要矛盾不在這裏,再說田軍不還沒有領結婚證呢嘛。”


  “邪琴啊,這沒領結婚證,就讓人家生了孩子,你瓜娃子,人家要是去告田軍,田軍這強J罪就證據確鑿,逃都沒法逃。所以田軍媳婦敢明目張膽不留餘地的問田軍要錢,把柄就在這裏。”


  “所以,這次就要把這件事情解決了。其實,主要問題還不在這裏。”


  “那在哪裏?”甘偉聽的著急了。


  “你讓田軍自己說。”田軍又把自己倒黴的事件一件接著一件全都倒了出來,甘偉這才摸摸下巴,“哦,這樣啊,這樣就還真的有點不同尋常了,那邪琴你肯定知道這是幾個意思啊?”


  “所以我這才把他媳婦叫來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不管怎麽樣,你們等會得配合我,全都得聽我的。”


  “我沒有問題,張鐵鎖呢?”說著,甘偉看著張鐵鎖。


  張鐵鎖尷尬的笑著,“嘿嘿,看您說的,您都沒問題,我哪還能有什麽問題,赴湯蹈火都行。”


  幾個人在桌子上閑聊起來,張鐵鎖見甘偉沒有動怒,終於放下心來,也時不時的說說,順便把給田軍想好的後路說出來,看看大家有意見沒有。


  甘偉喝了口茶,笑了笑,“張鐵鎖,你現在可以啊,這件事做的沒毛病,不管你是私心也罷,善心也罷,最起碼你是給了一個人一條活路,也算給你的曾經補點善根吧。”


  張鐵鎖連忙點頭,“甘所長,您說的對,我隻想給我自己補點善根。”


  “每個人都有活到老的時候,但每個人不一定有活明白的時候,你能活明白,當年我放你一馬,看來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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