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真真假假有實欒
一整天時間未進半點水食,早已經饑腸轆轆,不過心中仍然忐忑,吃飯的速度放的很慢,不斷注視著男人的表情。
老姨也進來了,端著碗吃的很香,屋內很快被飯菜的香味所包裹,兩個孩子在老姨的招呼下,端著手掌大小的小碗碗吃了起來。老姨不停的擦拭孩子掛在嘴邊的油。
男人吃的差不多,放下筷子,“娃兒他媽,吃好了把孩子帶出去,我跟邪琴有點話要講。”
老姨瞅了我一眼,“那行,你們聊,我帶孩兒去小屋。”
很詫異的問道,“這是?”
“沒事,邪琴,我知道你現在很迷茫,但你是天命所歸,多餘的話我不能講,不過這塊石牌就是你要找的東西。”
“我要找的東西?你怎麽知道我要找什麽?”
“持有‘碑神’的人來到手拉子村,除了找這塊石牌,恐怕沒有其他東西令他們來此一趟吧。”
“那你是誰?”
“嗬嗬。”男人笑了。
“難道到現在你還不知道我是誰?你掉下潭水的那刹那,是我把你托了起來。”想起夢中,哦,那到底是不是夢,我也難以分辨,但我清楚的記得,有人在我腳下托了一把。
“你,你是李,李荃?”
心中一驚,“那,那不是夢?那到底為什麽會?”說著環顧一周,我為什麽又回到這裏。
“哈哈哈,不錯,是我把你帶到家裏來的,自從你走進手拉子村的第一刻,我就已經知道我要等的人,終於來了。”
“等我?”
“對啊,不瞞你,我已經在這等了你好久好久,久的我我都不記得有多久,你有你的使命,帶著這塊石牌回吧。”
“那你能告訴我,我的使命到底是什麽?”
“你的使命隻有你自己知道,我要做的,就是把石牌給你,從今天開始,我也可以放下了。”
我還有問題要問,“手拉子村的消失,是不是也跟這塊石牌有關?”
“不是跟這塊石牌有關,而是跟你有關。”
“跟我有關?”
“九年前,手拉子村一夜憑空消失,你當然知道,為什麽手拉子村會在九年前消失。”
我知道,我知道什麽。不過靜下心來一想,碑神本是我25歲開啟,可是我卻提前了九年開啟了它,難道,原因在這?
我一個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小人物,為什麽會牽扯這麽多?
心中有些鬱悶,不會是因為我的一己私欲,害的手拉子村人不複存在?
“我隻想救人!”這是我唯一的借口。
“你想救人那是你的事情,手拉子村不複存在,也是你的事情,我不會阻止你幹任何事情,我隻是一個路人,路怎麽走,事怎麽做,都跟我沒有一絲絲關係,這些都是你的人生,這些都是你存在的理由。”
“那手拉子村去哪了?”
“嗬,我說過了,這個問題不應該問我,問你自己才是,行了,就到這裏吧。”
說著,男人站起來,對我行了一個大禮,“祝您一路順風。”說完走出門去。
留我一人坐在凳子上,難不成是我為了救章雯怡一人害了手拉子村的人?那我豈不是為了一己私欲造了大孽。
“喂。”喊了一句,從門裏衝了出去。
棕褐的綿長山脈是大陸的皺褶,雪線之上點綴著點點白冠;海洋的藍色帷幕上,一副極地終年不曾消散的冰原似的西風帶;雲朵的陰影慵懶地投射在黃綠的平原。
這是哪兒?
唰!
遠處一陣龍卷風如通連接天地的柱子,向我奔騰而來,離得老遠,便感受到那強烈的衝擊力,正準備後退,身後三條柱子又崩騰過來。
腳下一輕,被這無垠之地的龍卷風卷上天空~~~~
眼前一黑,砰,再次睜開……
我看見了父親,我看見了邵柏邵村長,那,那個不是我們語文老師尚紅科嗎?他們都出現在我的視線裏,我看見他們乘坐著巨型馬車,遨遊在星漢之中……
……
……
落光了葉子的柳樹上,掛滿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銀條兒;冬夏常青的鬆樹和柏樹,堆滿了蓬鬆鬆、沉甸甸的雪球。馬路邊,白雪給人行道蓋上了白被子,被子上又留下了人們一串串的腳印。白雪給樹們披上了白披風,使它們變得更加威武了。
雪,已經停了。
窗外有著燦爛的陽光,赫本純淨慵懶的聲線,緩緩的流動,溢滿房間的每個角落,舒緩的節奏,讓這個原本屬於冬天的酷寒變的溫柔舒坦。
“小夥子,小夥子嗎,醒醒,醒醒,車到站了。”
“嗯,嗯嗯。”睡眼惺忪,伸長胳膊打個哈欠。往窗外看了一眼,雪已經融化,到處都是水,客車頂上還在不斷給下流淌。
背著包下了車,等車子停放在汽車站內,擺放好位置,我這才反應過來。
“發往陝西的乘客們請注意,在這邊退票,發往陝西的乘客們請注意,在這邊退票。”
“退票?怎麽回事?”
拉住一旁的大姐,“阿姨,這怎麽又回華安市了?”
“昨天大雪封山,車子走到一半時,前麵發生事故,這不連夜返回了。”
“我們沒有到達陝西?”
“肯定了,不然怎麽能讓你去退票呢。”
大喇叭開始播放,“各位旅客朋友們請注意,由於天氣影響,發往七個縣城,6個市區的客車延發兩到三天,在這裏我們對各位旅客造成的不便表示抱歉,今日所有路線全縣開通,各位旅客請按順序購票上車,在這裏本站再次警告,謹防扒手,如果有事故發生,請立刻向本站警務室請求援助,感謝大家的配合。”
我壓根就沒到達驪山,更別提什麽手拉子村,什麽手拉子河,什麽石牌,什麽李荃。
翻開包裹,裏麵並沒有什麽石牌,這一切的一切,難道隻是因為我救人心切,虛度出來的一場夢。
嗨,真是白高興了,誰曾想我壓根就沒到打目的地,隻是一場虛假的夢境,老天爺也太會作弄人了。
如此變幻無窮的夢境,如此讓人揣摩不透的夢境,哼,拿不到石牌,又有什麽用呢?
“大兄弟,等等,大兄弟。”有人再喊。回頭一看,是售票員穿著工作服向我攆過來,找我的?
“大兄弟,你落東西了。”
檢查一點,我就帶了那麽點東西,沒落什麽啊。
等售票員氣喘籲籲跑到我跟前,“大兄弟,你說你怎麽心那麽大,這麽大的盒子丟了,你都不知道,這兩天年跟前,乘車的人太多,要不是我發現的及時,你可沒那麽好命,要是別人順手牽羊,你去哪找?”
售票員說的非常有道理,說著把一個木匣子遞給我,但是我想說的是,我壓根就沒掉東西,這盒子根本見都沒見過。
我還傻乎乎的說道,“這不是我的啊。”
“這明明實在你座位上找到的。你打開看看,看有沒有少什麽。”打開木匣子一看,這,這不是,不知夢中的那塊石牌嗎?
仔細打量石牌,上麵刻著“天人合發,萬化定基。”
“大兄弟,你帶著這個石牌牌幹啥?”售票員有些好奇的腦袋湊過來,“這上麵什麽都沒有啊。”
“這明明有八個字嘛,你看。”還倔強起來跟售票員理論,“這哪裏有字,光禿禿的一塊石牌牌嘛。”
售票員也不服,拉了一位大哥,“大哥,你來看看,這石牌牌上麵有沒有字。”大哥先是一愣,再把眼睛湊過來,“嗬嗬,你們玩我呢吧,這上麵明明什麽都沒,真是的,神經病吧。”
我也愣住了,售票員一臉沒好氣的說道,“莫名其妙,東西還給你了,我走了。”
這一切都是一場夢,但這石牌又如何解釋。
對了,這石牌跟連沉毅的石牌一模一樣,但是,這裏能看得見字的隻有我,可是連沉毅也能看得見,隻不過他的石牌上刻著的不是中國漢字,而是一種莫名其妙的符號,那麽說,連沉毅也不是一般人。
票都沒退,直接奔向連沉毅家。
到連沉毅家時,麗阿姨今天出去了,可能是因為天氣好,出去買東西,連沉毅在學校還沒下班,蹲在連沉毅家門口,不斷打量著手中的石牌,不斷回憶著那場離奇挫折的夢。
連沉毅曾經說過,他也是突然之間發現了這塊石牌,而我又何曾不一樣,一覺醒來,石牌就在身邊。
隻不過,腦海中一直都是那個夢。
耳邊一直回想著夢裏那個自稱是李荃說的話,“你是天命所歸,你有你的使命。”
可我,就是一位刻碑人,一名碑匠,一名從死人嘴裏討飯吃的,這些到底跟我有什麽關係?
等了好半天,麗阿姨終於回來了。
“邪琴,你回來了?快快快,往屋裏走,今天這融雪,可冷啦。”
“麗阿姨。”
“邪琴,你昨天剛走,今天怎麽又回來了?”
“大雪封山,我壓根沒到地方就折回來了。”
“嗯,先不說這個,進屋,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麗阿姨,你趕緊把連叔叫回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講,非常重要的事情。”
見我不像是說假話,麗阿姨立即回應,“行,我現在就給他們辦公室打電話,讓他回來。”
二十分鍾後,連叔氣喘籲籲回家。
“邪琴,邪琴,你回來了。”
見我坐在沙發上,“你回來就好。”
“連叔,我有事要和您談談。”見我麵無表情,說的如此慎重,連沉毅看了阿麗一眼,阿麗很自覺的說,“邪琴肯定還沒吃飯,我給你們做飯去。”
兩人進了書房,“邪琴,出什麽事了?”
我沒說話,把木匣子打開,取出石牌。
連沉毅的臉色跟隨我動作的完成而不斷變化,“這,這是什麽?這怎麽與我那個?”
“連叔,你先看看。”連沉毅拿起石牌,“天人合發,萬化定基。”
一點都沒錯,連叔看的見,那就說他一直瞞著我一個驚天秘密,他不是常人。
“連叔,老實講吧,你到底是誰?”麗阿姨今天也看出來貓膩,知道哪裏不對,現在正在門框附耳貼聽。
向外麵瞅了一眼,我知道她在聽,不過我沒拆穿。
連沉毅強顏歡笑,“邪,邪琴,你,你瞎鬧什麽,我是你連叔啊,怎麽了?”
“連叔,事到如今,你有必要瞞著我嗎?”
“邪琴,你,你這話,什麽意思。”一向威風八麵的連沉毅,現在在我麵前仿佛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說話吞吞吐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