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殺出劉大江
急切的眼神看著父親,“那我要怎麽辦?”
“嗬嗬,屍碑冥咒碰上職業碑匠,有趣。”父親搖頭笑笑,接著說,“他們一定還會讓你再去那個旅館一趟。”
“那我說什麽也不能去?”
“你得去,而且你得中招。”
一頭霧水,父親瘋了吧,讓我中招。
“怎麽?有問題嗎?”這句反問立刻讓我會意到父親的意思。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隻有中了屍碑冥咒,讓他們拿到我的發票,也就是契約,對我放鬆警惕,才有機會摸清楚情況。
“我明白了,那我會不會有危險?”
一說到怕,父親臉色變了,他似乎不願意聽到我說這個字。“哼,朗家的碑匠會怕嗎?”
我答應了父親,其實是答應了我自己。
“行了,時候不早了,回去睡吧,有什麽事情明天說,你這一頓勞累,估計也夠嗆。”
王亮爸來了,推開門邊走邊吆喝,“老郎,後天鎮裏唱戲,我帶你去。”
父親在裏麵笑著,“算了吧,我聽聽收音機就行。”
“哎呦,邪琴回來啦,什麽時候回來的。”
“王叔,回來時間不大,對了,王叔,這是我給你和我嬸買的手帕,感謝你們一直照顧我爸。”
從包裏掏出兩款手絹。
“哎,邪琴,說的這是啥話,叔可警告你,以後不要亂花錢,咱是一家人,要說謝,叔還得謝你,我家王亮看你去市裏讀書,心裏跟貓撓一樣,你看現在一回家就寫作業,趕都趕不出去,哈哈哈。”
“那叔替你嬸謝謝你了。”笑嗬嗬的接過手絹。
當然,感情是一方麵,這個我承認,但什麽事情都要平衡,總不能老讓人家照顧我爸,再說人家也不欠我家的。
父親每月都會給王亮媽二百塊錢,不然就算王亮爸願意,王亮媽也肯定會鬧騰。
“我也剛剛回來,你嬸回娘家了,明早回來,我來安頓你爸睡覺。”
我跟王叔一起安頓好父親,“叔明天要給鎮裏拉沙子,太乏了,就先走了啊。”
“王叔慢走。”
“行了,不用送了,回去吧,照顧好你爸,啊。”
送走王亮爸,“那爸,我過去睡覺了。”
父親輕輕笑笑點點頭。
……
“這年頭真是沒匠人了,小小江相派真是把眼睛吃爛了,敢在我們朗氏碑匠頭上找麻煩。”
又是一個安詳的夜。
在家這幾天,幫父親洗幹淨所有衣服,屋裏的衛生徹徹底底打掃一遍,又蒸了幾籠包子,怕父親晚上肚子餓,可以墊巴墊巴。
幹完這些事情,還跟著王亮爸拉了五天沙子,掙了五十塊錢,這車費就夠了。
那會窮,心裏踏實!
十二天的假期太快了,好像沒幹個啥就要去學校。
臨行那天我去父親房間告別,“爸,那我走了,你照顧好自己,有什麽事你就喊王亮爸。”
這也是我逐漸成熟的表現,家裏裏裏外外安頓的妥妥當當,想必父親心裏也高興。
“行了,跟個娘們似的磨磨唧唧,趕緊走吧。”
衝著我擺擺手,就在離開的那一刻心裏發了難過,為什麽難過我也說不清楚,我隻是怕父親越來越渾濁的眼睛忽然有一天忘記我。
“邪琴,該麵對的你得麵對,這才是我們郞家的碑匠啊。”
父親坐在院子裏,目光深沉的看著門外,朦朧的遠山,籠罩著一層輕紗,影影綽綽,在飄渺的雲煙中忽遠忽近,若即若離。就像是幾筆淡墨,抹在藍色的天邊。
還是老樣子,提前一天走,在市裏過夜,第二天返回學校。
工地上一片沸騰,紅旗招展,人聲鼎沸,炮聲隆隆,馬聲蕭蕭。
大家都幹的興起,可吃了十幾天藥的劉大江感覺越來越扛不住,渾身乏力,工地上的活又那麽重,他實在撐不住了。
“喂,喂,大江兄弟,大江兄弟,你咋滴嘍。你們都讓開,都讓開,別堵著空氣流通。”
幾個工友圍著劉大江,掐人中的掐人中,叫名字的叫名字。
“醒了,醒了,他醒了。”
“大江兄弟,你這是咋地嘍,你嚇死老子嘍。”
崔厚生無意間看見劉大江脖子上的青斑,“咦,大江兄弟,你這是咋個嘍。”
劉大江拚命的護住衣服不讓別人動,發白的嘴唇發青的臉顫抖著,“沒事情,沒事情。”起來後發瘋似的跑回工棚。
崔厚生的蹲在地上,深邃的目光看著遠去的大江,“這崽子娃肯定有得事情。”
晚上工頭過來探望劉大江,“大江,聽說你今天暈倒了,沒事吧。”
劉大江坐在工棚的板凳上,強顏歡笑,“老板,沒事,沒事。”
“你要有事情你早點說,可不能硬撐著,你這出事了我們負不起責任哦。”
劉大江點點頭。
“嗯?什麽味道?什麽東西發黴了?”
“老崔,是不是你的。”
“老板,你說的這是啥子話呦,哪個不知道我老崔是最愛幹淨的。”
其他工友也都搖搖頭,老板一眼看到劉大江的床鋪,劉大江也發覺了老板正在挪向自己的床鋪。
用手輕輕一抹,“怎麽這麽潮?這誰的床鋪。”
“老板,我,我的。”
“你看你的床鋪都發黴嘍,我滴乖乖,這都長出黴菌了。”
一層綠色的毛從褥子裏長出來。
劉大江一句話也不說,崔厚生急了,“大江,你有得啥事你給弟兄們說吧,你不要騙我們,要是出了事情,我們都要負責人你說是不是撒。”
大江的表情變的有些激動,發紅的眼睛如同一頭猛獸,可是虛弱的身體又像幹屍,發出最後的怒吼。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發狂的劉大江抱著腦袋蹲下嚎哭起來。
工友們這才看到他身上的青斑,就像下雨後的青苔一樣,布滿全身,正往大腿兩側蔓延。
人是值得同情的,但現實卻是殘酷的,工頭是不會留下劉大江工作,雖然他吃苦耐勞不抱怨,可是出了事故誰也擔當不起。
第二天工頭親自給大江拿了三千塊錢。
“大江,你來上班整整二十二天,一天五十塊錢正好是一千一,鑒於你的情況,工友們給你湊了五百塊錢,我個人拿了四百塊錢,你也別嫌少,公司給你出了一千塊錢,這三千塊錢你拿著,趕緊去醫院看病,病情要緊,可千萬不能耽誤。”
見大江目光呆滯躺在床上,工頭歎口氣,把錢塞進他懷裏,給崔厚生打個招呼就走了。
一天比一天虛弱的劉大江感覺自己命都快保不住了,還怎麽出去找工作。
無奈,隻好先回家。崔厚生幫他把行李拎到西站就回去上班了。
我到達西站時,剛出站門,那個戴眼鏡的男人就知道我要來似的。
“小夥子,我們又見麵了?”一臉獻殷勤擠上來。
“哦,是你啊。”
“怎麽,住店嗎?”
話還沒問完,人群中衝出來一個蓬頭垢麵,一看就像惡疾纏身的中年人,其實是青年人,隻不過因為病才變成這樣。
抱住男人的腿,“是你,就是你害得我現在這個樣子。”
“誰啊,你誰啊,讓開。”男人憤怒了,不斷踹著地上這個人的腦袋。
他還大喊著,“你為什麽要害我,為什麽要害我。”
旅客聞風而至,將我們三包圍個裏三層外三層。
站門口一時間擁堵起來,執勤民警趕緊跑來,才來驅散了人群,我們三個都帶去問話。
誰也沒想到會殺出一個程咬金,想必這房東也恨的牙齒癢癢。
眼看太陽已經下山,即將天黑,執勤民警也馬上要上班,突然出了這事,是我我心裏也不痛快。
我們三個都被帶進西站警務室。
“你先說怎麽回事?”
“我?”
“就你。”
“我剛到站,他是來拉我住店的。”
拉客的旅館老板點頭哈腰,“民警同誌,不關我們的事啊,我們可都是好人,我在西站後麵開旅館的,你看我這牌子,我是來拉旅客的。”
指著這個髒兮兮的男人,“你叫什麽。”
“劉大江。”
劉大江24的小夥子,現在看起來能有四十多歲。
“你怎麽回事?”
“警察叔叔,他害人,他害人。”說著就抓旅館老板的衣袖。
“你放開。”
“別叫叔叔,我可沒你年齡大。”劉大江沒照鏡子,他不知道自己的模樣,人隻要失去精氣神,衰老就如大壩泄洪一樣迅速。
大家有空可以看看心印經,開篇就講,上藥三品,神與氣精。
大家務必要保護好自己的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