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報名
旁邊擠進來一個女人,“天也太熱了,報名處的人怎麽還沒來?咱都等了一天一夜了。”
這應該是章雯怡的媽媽吧。
“快了吧,馬上都九點了。哎,你把位置看好,別讓人家搶去了。”
“沒事,咱家女兒的書包在那呢,前後我都打好招呼了。”
“阿姨好。”我向人家打個招呼。
“你好。”
“雯雯,這是你同學吧,我以前怎麽沒見過。”
老章解釋道,“這孩子剛認識,他父親身體不好,這孩子一個人來報名的。”
“哎呦,這孩子可不容易。對了,孩子,你考了多少分啊?”
章雯怡也看不下去了,拉了拉媽媽的衣袖,“媽,你怎麽見麵老問人家分數呀。”
老章立馬插進來,“你這孩子,問問怎麽了,這樣好取長補短,不斷進步。你說是不是。”
我嘿嘿一笑。
仍舊是一樣的回答,“一點點,一點點。”
中國人的最高境界就是一點點,推脫拉,差不多。
各位仔細體會體會,這三點你要能玩的轉,官場,商場,你都能立足,而且立的穩。(這需要身在高位,或者事業比較大的人能夠理解我話的意思。)
有的人你說他沒能力嗎?有,能力大著呢,那為什麽一輩子混的那麽淒慘。就是這個道理不懂,老是追究那個一點點是多少,老是理解不了那個推脫拉,老是要搞出一個差多少。
那你到頭來,會明明白白死去,而像我這種人,糊裏糊塗活著。
人都是自己把自己搞死的,怪不得別人。
(以上話語適合三十歲以上的人來理解,如果你對易經有研究,二十歲以上可以理解,如果你既沒有研究過易經,也沒到三十歲,就不要想了,你很難悟透其中精髓所在。如果您理解了,求波道具,嘿嘿。)
“謙虛了吧,一點點能進市裏最好的高中,我家雯雯才考了541分,要是再低一點那就沒資格進來了。”
我笑笑沒說話。
人群一時間湧動,老章趕緊給女兒說道,“快快快,報名處人來了,往位置上走。”
因為我來的晚,排在最後,人家來的早,在前麵已經占好位置。
一家三口趕緊跑上去,擠進他們的位置才算放心。
從報名處走出一名老師,手中拿著擴音器。
“各位同學請注意,請務必看管好你們的隨身物品,如果有意外,學校概不負責。現在大家把準考證,戶口本,成績單全部拿出來。”
接下來每位同學發了張表,“表格按照要求填寫好,排隊報名,一個一個來,不要著急。”
終於輪到我了,哎呀媽呀,烤的我快要焦了。
拿著我的錄取單,我被分到四班,宿舍號417。
被褥學校統一發放,都在宿舍床位上,自己收拾就行。
浩蕩人群衝進宿舍。
這第一中學的宿舍跟我們那會的豬窩根本就是天地之壤,我這是劉姥姥進大觀園,看什麽都新鮮。
足足有四十平米的宿舍,住八個人,上下架子床,再也不用擔心晚上你上個廁所地方被別人占了。
每人一個衣櫃,再也不用把飯缸放在腳下被人踢了。
感覺一下步入了現代社會。
床板上的被褥已經放好,需要自己鋪而已。每人還發一個臉盆,一個飯缸,一個喝水搪瓷缸,這待遇,嘖嘖嘖,那時候對我來說,簡直是太高檔了。
有人問我為什麽不交學費,我在這裏解釋一下。
我們鎮中學就我一個考上了市第一中學,所以作為獎勵,鎮中學幫我付了第一年的學費,以後的自己交。
沒多久,宿舍人都到齊了。
八個人我就不一一介紹了,到時候出現哪個說哪個。
後天開始軍訓,當天晚上我們417全體出去聚餐。
剛剛認識,沒有人說單獨請客吃飯,不是說人家沒錢,我們宿舍除了我,我看都是土豪,隻是那樣有點嘚瑟。
哥幾個找家餐館,要了一個包間,上菜上酒。
論喝酒,邪琴覺得還湊合,可能因為父親的緣故,他沒事就喜歡鬧兩口。
小時候看他喝的香,站在跟前不走,眼饞的看著酒盅裏的白酒,父親便用筷子蘸一點給我嚐嚐。
久而久之,有那麽點意思。
不過來到市裏,尤其是學生,流行灌啤酒,哎呀,撐的吆。
八個人喝趴三個,喝暈五個,迷迷糊糊相互攙扶著回學校。
黃昏收起纏滿憂傷的長線,睜著黑色的瞳仁注視著大地。
學校沐浴在餘暉的彩霞中,同學們三三兩兩地在校園內漫步,晚風徐徐送來一陣陣花草的清香,使人心曠神怡,更覺夕陽無限好。
就要跨進大門時,忽然感覺背後一雙眼睛跟隨著我,習慣性猛然回頭,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我還仔細看了一會兒,沒發現有什麽。
不過還是覺得不對,喝的實在有點蒙,搖了搖頭,進了校門。
八個人一躺下,就再也沒人起來,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這才陸陸續續起床。
“老杜,昨天喝了多少啊。”說話的是蔡江東,他在三號床,起個外號叫老三。
老杜是杜瑞,這才16歲,滿臉大胡子,發育過猛,這才送個外號老杜,後來熟了之後,叫老兔,或者兔子。
“誰知道,我隻記得我腳下全是酒瓶子。”一見我床上沒人,“哎,邪琴呢?”
我剛洗完臉進門,“找我啊?”肩膀上搭了條毛巾,兩元店買雙人字拖。
“邪琴,沒看出來,你酒量可以啊。”
“哎,看這話說的,我這也不是舍命陪君子,哈哈。”
“行了,都別睡啦,下午兩點集合啦。”
剩下幾個這才不緊不慢起床刷牙洗臉。
烈陽高照,火辣辣的太陽跟烤地瓜似的。
“我去,這天把人練死了不可。”老三看著天罵了句。
不一會兒,操場人群越來越多,一個班有一個班的指定地方,高一四班牌子跟前已經集中好多人。
基本都是一個宿舍一個單位,男生女生也不搭話。
那個女孩好熟悉。
“咦,章雯怡,是你嗎?”
女孩回過眸子,那雙清亮的眼睛就像琥珀一般潔淨而美麗。
“郞-邪-琴。你也是四班的?”
“對啊,你也分到四班?”
老杜瞅著我,“兄弟,可以啊。”跟我使個眼色,加上其他幾個人一起哄,弄的我有些尷尬。
臉紅了。
“去去去……”
“沒想到我們邪琴臉紅了,哈哈哈。”
有些害羞的對著章雯怡笑笑,“你別聽他們胡說,他們都瞎鬧呢。”
城裏女孩不像我們農村女孩,見不得人說說就低頭走掉,畢竟環境不一樣,見的世麵也不一樣。
“沒事沒事,你不用害羞,嘿嘿。”現在倒成一個大姑娘安慰一個小夥子了。
苦澀的撓撓後腦勺,一時也不知道聊點什麽,“那你們玩,我先過去了。”
“嗯。再見。”
那邊幾十雙眼睛盯著我,老杜急的一拍大腿,“哎呀,咋又回來了?”
“就是啊,咋回來了?”
剛剛走近,老三摟著我脖子,“邪琴,那姑娘誰啊?”
“哦,我那天報名碰上的,說過幾句話,沒想到她跟我一個班。”
這個世界,不管到哪裏,都有幾個讓你想把他屎打出來的人,我們班的方世玉就是這樣一個人。
“切,一個土老帽,還學人家泡妞,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
這話我聽見,老杜老三他們都聽見,但礙於都是初來乍到,沒人願意搭理他。
方世玉,外號人稱小賤人,父親是某個縣裏的城建局長,姐姐又嫁給了華安市大土豪的兒子,講話不帶把,目中又無人,要不是仗他要錢有錢要人有人,狗日早把他剁了喂狗。
我這輩子從來不痛恨比我富的人,但我最恨那些為富不仁的人。
俗話說,胳膊擰不過大腿,是這麽個道理,那你大腿也不能老跟胳膊過不去。
我撇了方世玉一眼,“怎麽,小子,瞅什麽,不服啊,信不信老子分分鍾拿錢砸死你。”
年輕人不氣盛還是年輕人嗎?沒想著動手,我就想著跟他理論理論,出門前父親一再強調,咱們做什麽事得先占個理。
老三和杜瑞急了,“行了行了,邪琴,走走走,咱們去那邊乘涼去,這裏太熱了。”
宿舍的人都來勸我,有幾個人不會說話,不說咱還不生氣,說了就想把他們拉在一塊埋了。
站在一邊,手插著個腰,“你惹不起他,就別在這逞能了。”
老杜一把把說這話小子推一邊去,“有你什麽事,滾一邊去。”
“惹不起方世玉還惹不起你了。”老三在背後罵著。
強行咽下這口氣,坐在操場樹蔭下,鐵青著個臉,眼神能把人殺死。
田坤去學校商店買了瓶水給我拿來。
“邪琴,別氣了,咱惹不起咱還躲不起,來喝點水。”
猩紅的眼睛越來越恐怖,心裏這口惡氣看來是真的氣到頭。
猛然接過田坤的水,咕咚咚一口氣全部幹掉。
老三拍拍我的背,“行了,別氣了,走,集合去,走走走。”
強行拉著我歸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