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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立玄碑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我才明白,什麽叫開碑神。


  相信各位已經看的8九不離十,童年時期,也就是未啟蒙時,將魂魄逼出來封存,再將黑玉雕琢成黑石碑,請泰山神將魂魄打入黑石碑。


  從此,碑中有匠魂,匠身有碑神,這才是真正的刻碑匠。


  上可祭祀天,下可拜訪地,古今往來,中國人最重視的就是個身份,而每個身份的誕生,都必須經過一番煎熬與曆練。


  持有此身份者,你才能順利成長的去完成一些屬於你的事。


  爺爺不知為何,也沒有開碑神,反正他已經去世,想問問原因也無從談起。


  爺爺一生將期望寄托在兒子身上,因為隻有開了碑神的刻碑匠,才是真正的刻碑人,那是一種榮耀,不僅僅為死人修碑,更可為國家修碑,為民族修碑,那是可以載入史冊的。


  但開碑神是有代價的,一旦開碑神失敗,魂魄就再也回不去。


  父親的哥哥,也就是我大伯,就是因為開碑身失敗,變成傻子,十二歲就夭折。


  後來爺爺怕再喪失小兒子,便放棄了開碑神,不過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看到一個新的刻碑人誕生,可惜,他沒等到這一天。


  而泰山將軍石敢當,便是我們刻碑匠一門所供奉的神靈。


  猛然,一縷正陽仿佛戲弄我似的,射在灶台邊掛的鐵勺上,反射到我的眼睛。


  晃!

  用手輕輕遮擋,再次將這塊腰牌捧在手裏,小心翼翼的觀摩著。


  年紀小,很多事都未開化,隻感覺這五寸黑石碑沉甸甸的,裏麵承載著不僅僅是對刻碑人的尊敬,更是一份責任。


  “行了,出去玩吧,今天學校就不用去,我給王亮說,已經幫你向老師帶過話。”


  步子卻遲疑了,以前聽到出去玩是如此暢快,而此刻卻不知為什麽,慢慢的退出。


  父親眯著眼睛,享受著太陽給他的溫暖,嘴裏不時哼了起來。


  “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亂紛紛……”


  這個夜晚,完全消失了往日的恐懼,父親進來摸摸我的額頭,“放心睡吧,從今天開始,沒人傷得了你,你要記住,你是真正的刻碑人,你有泰山將軍的護佑。”


  說完,輕輕一笑,離開了。


  山裏的天變化太塊,白天還是豔陽高照,可到了晚上狂風大作。


  門窗被吹的劈裏啪啦作響,我完全沒有睡意,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胡亂的想著。


  屋外的父親並沒有睡,他拿了那個女人的錢就得為人家辦事。


  炕上很溫暖,漸漸的睡意襲來。


  一陣強烈的預感將我逼醒,是邵柏,一定是他,他纏了我這麽多天,今夜又來了。


  我擔心的是那股強烈的濕氣。


  不過,今天晚上,隻有強烈逼近的預感,而那股濕氣完全沒有感受到。


  順著炕邊望去,門口的位置,那個黑影又站在那裏。


  仍舊是低著頭,雙手耷拉在胸前。


  這次,僅僅隻是站了一會便消失,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見有無數層碗摞在一起,如同山一樣高,我就高高坐在碗頂。


  下麵的人兒都很小,就像那小人國一樣,邵柏就站在下麵。


  他大喊大叫,想爬上來,可惜他太小了,每次爬不到第三隻碗,就會摔下。


  我問邵柏,他為什麽老是跟我過不去。


  他麵目猙獰,大喊著,“凶手,凶手。”


  緊接著,一隻巨型老鼠跳出來,銜著邵柏扔了出去。


  邵柏頭七已過,墓子也已經箍好,父親早早的準備妥當,去了鳳凰山。


  邵柏的墓就在他先人的墳左側。


  立碑前,邵家來人將墓碑拉上分頭。


  那塊漢白玉修的碑的確很霸氣,黑釉包裹著墓碑,碑頭一條負屭,字字有姿,筆筆生動,說明死者也算是個大戶。


  其他的筆跡,雕琢,以我們郎家人的手藝,那是巧奪天工,隻是那邵柏的墓誌銘是我這個乳臭未幹的孩子寫的。


  後來我不經意間想起當年的事情,父親這是有用意的,如果真要追究的話,父親這算是一舉兩得。


  不僅利用了人,更利用了黑處你看不見的東西。


  我為父親擋了邵家陰魂的麻煩,邵家陰魂為我開碑身提供了條件。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墓碑身後的墓文更為講究。


  橫死之人怨氣極重,如不進行震壓,難免會鬧出一些麻煩,或禍害鄉裏,或殃及子孫。


  刻碑人要根據死者的實際情況撰寫出鎮墓文,或超度,或震壓。


  稱刻碑匠為文工,這最“文”之處就在這鎮墓文上。


  很多就要說了,一個刻碑匠,你還能翻起什麽大浪。


  這就是傳統文化的遺落的結果。


  在古代,凡是真正的刻碑匠,均由朝廷四品以上的大學士兼職,是有國家正規編製,必須飽讀詩書,精通玄學命理。


  我把鎮墓文的要求說一下,各位就會明白。


  或許現在看這本書的是個學曆很高的讀者,那麽請你試試看,按照鎮墓文的要求,您是否能寫出一篇合適的鎮墓文。


  鎮墓文的內容形式均有一定之規:第一,紀年、月、日。第二,天帝(或天帝派使者)告死者之家或丘丞墓伯,替死者解適,為活人除殃。第三,言明生死異路,私人魂歸泰山,受冥司官吏的管束。第四,有利於活人或子孫後代的吉利話。


  此外,鎮墓文中有東西南北、青帝白帝一類陰陽五行,在文中用“謹告”、“移”、“令”等字樣,文尾則用“如律令”或“急急如律令”作結束語。


  鎮墓文必須押韻合轍。


  碑在未開世(立碑成功,揭青紙為開世。)之前,是不允許裸露天地,不過,這是對三死忌諱之外的人而言。


  邵柏的墓碑隻能是以麥草蓋之,橫放田頭,橫死之人隻能用這樣的禮節。


  哪有順死之人一下葬就立碑的,老祖宗留下的這些東西都是不言而喻。


  嗩呐匠鼓起腮幫子拚命的吹著,山間幽幽的嗩呐聲遠揚,悲哀的曲調讓在城的人各個都魂不守舍。


  緊接著,孝子孝女們排成隊,披麻戴孝,沿途一路哭上來。


  山間,鄉野,無不知道這家在過白事。


  抬棺的人氣喘籲籲,滿頭大汗,雖然邵家出了不少錢,請的都是些專業的抬棺匠,可這口棺木仿佛灌了鉛一樣濕重,八個大漢將將把棺木落在墳口,都沒人願意去碰。


  陰陽執事口念經,超度亡靈,準備下葬,我與父親站在一旁觀摩著。


  念完一段經,有一段下葬準備時間,一些五行相克的人群要麽遠離,要麽背朝後。


  陰陽執事是個瘸子,幹這行三十多年,絕對是個內行。


  老早就看見父親,過來繞著墓碑轉了一圈,給父親遞了隻煙。


  父親接過煙,兩個人沒多說一句話,隻是會意的相互笑了笑。


  摸了摸我的腦袋,“這娃兒真機靈。”


  下葬時間已到,抬棺匠準備,孝子孝女列位。


  棺材一動,孝子孝女們嚎啕大哭,周邊的人,眾多都讓這鑽心的曲子和破碎的哭聲鬧的倏然淚下。


  ……


  終於結束。


  該父親上場。


  邵柏老婆還專程過來給父親塞了一個紅包,“郎師父,拜托您了。”


  父親甩甩衣袖,這個時間,正是子孫親朋填土的時間,泥土紛飛,鐵鍬四起。


  對了,玩微博的可以關注一下


  牛山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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