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意外之痛
令王曉曉萬萬沒想到的是,張浩天有一天還會找上門來,那天當他出現在她的可視門鈴裏,她的嘴巴驚訝地張成一個O型,她拿起電話,聽到張浩天在電話裏說:“曉曉,開門,我有話對你說。”
張浩天的語氣還是那樣充滿霸氣,王曉曉在那一刻,思想是麻木的,隻是機械地放下電話,打開門。
當張浩天出現在她的麵前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臉上的肌肉好硬,不過,她還是勉強擠出一點笑容:“進來吧!”
張浩天的笑很直接:“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這個時候,王曉曉看到他的眼睛輕輕地掃了一下她,她的臉頓時發燙,心跳加速:“你不忙嗎?”
“我有話跟你說。”張浩天的目光始終鎖住王曉曉的臉,她和他並排坐在沙發上,王曉曉側過臉去看了他一眼說:“有什麽話,你就說吧!”
“曉曉,過罷年,我打算去西部支教,可是我……放心不下你!”張浩天掏出一包煙來,抽出一支,在手裏撚了一下煙頭。
“我有什麽你放心不下的!”王曉曉淡淡地笑了一下:“哦!我這裏沒有煙灰缸。”
她順手拿了一個一次性杯子,推到張浩天麵前的茶幾上,站起身來,想去開一下窗戶,卻被張浩天從身後麵給抱住了。
她心裏一怔,打了個冷戰,說:“浩天,你要做什麽?”
她扭過頭來,她感到渾身不自在,表情嚴厲地叫:“別讓我惡心你!”
“看著我!”張浩天看著王曉曉,用命令的口氣,這種霸道和六年前一模一樣,他把她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裏,攢得緊緊地。
六年前的歡愛一瞬間在王曉曉的腦海裏清晰起來,她有短暫的失神。
她抬起眼睛看張浩天,他的眼睛紅紅的,正緊緊地逼近她,她有點透不過氣來了。
“無論我怎樣想回到六年前,你都不會給我機會,對嗎?”他忽然鬆開她的手,向後退了一下,問道。
“是我的心回不去了!”她冷淡地說。
“你是寧可做嫁不出去的老女人,也不願意原諒我?是不是?”張浩天冷笑道,雙肩微顫:“命運真是會跟我開玩笑!”
王曉曉淡淡地笑了笑,然後重新坐回到沙發上,說:“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何必還要糾纏不休呢?”
“你就一點也不想知道,為什麽六年前,我放棄了你?”他走到她身邊坐下,然後直視她的眼睛,令她的慌亂和不安無處躲藏。
王曉曉有點語調不穩,但她還是努力地調整了一下呼吸,無所謂地說:“另有新歡,我親眼看到你和那個女人脫光了,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難道,我花了眼?別讓我們彼此自找難堪了。”
張浩天轉過臉來,他雙目緊蹙,目光凶冷,他的眼神就像是一隻正在忍受饑餓的豹子,隨時有可能撲過來把她撒個粉碎。
王曉曉的肩膀再一次被張浩天抱住,這一次,他毫不客氣地抱住她的頭,緊緊地,他發瘋似的逼近她,吻她,他的臉有點扭曲變形,看起來有點恐怖。
她這會兒很後悔開門放他進來,但她又不敢出聲,她害怕鄰居聽到,她隻能本能地掙紮著,正當他用他的嘴唇準備撬開她的嘴唇的時候,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然後鬆開了她。
“別裝了,當年你跟我之前就已經是黃俊超的女人了,你承不承認?”張浩天聳聳肩,他的眼珠都在噴火。
“你真無恥!”王曉曉怒火中燒。
王曉曉站起身看著張浩天,張浩天也站起身,直直地逼視著對方,他的眼球充滿血絲,目光陰冷無比,他一步一句地說:“黃俊超說你的皮膚很滑,做起愛來很舒服很銷魂……”
“你……滾……”王曉曉全身的血管都要爆炸了,她像一頭憤怒的母獅,發出令人驚駭的吼叫,喊完之後,她又像是一隻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曉曉,曉曉,你怎麽了?你別嚇我?”張浩天一邊呼喚著王曉曉,他見到她嘴唇發紫,臉色蒼白。
他打橫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把她的頭放在他的胳膊上,然後讓她躺下,她聽到他在不斷地呼喚她。
她緊張過度,心怦怦地跳,已經說不上是氣憤還是傷心,在床上,被張浩天這樣擁在懷裏,這是件多麽難為情的事情,她努力平複一下呼吸,掙開他,慢慢走下床來,然後在客廳裏沙發上坐下,她感覺自己好一點了,才緩緩地說:“我根本沒跟黃俊超上過床,他是故意這麽說的,你信嗎?他那個時候很惱恨我跟你好,為此,你們倆還打了個頭破血流,這些,你都忘了嗎?”
“果然是黃俊超這個王八蛋侮辱你!我當時氣不過,隻好拚命地冷落你!”張浩天一把捏起丟在茶幾上的香煙,瞬間碾成粉碎,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憤憤不平地說道:“都怪我,是豬腦,當初聽到他這樣說你,信以為真!曉曉,都怪我錯怪你了!”
王曉曉一句話不說,眼淚卻嘩嘩流了下來,嗒吧嗒吧掉在衣服上,她隻是拚命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看來,張浩天並不是想像的那樣絕情,隻是她和他終究是錯過了。
眼前的這個情景似乎有點像是多年前的一個晚上,浩天和她對坐的姿勢都一模一樣,浩天用極盡溫柔的眼神看著她,一直看著。
“為什麽你當初不質問我,沒問我為什麽對你那麽冷漠,為什麽帶女人上床背判你?如果不是黃俊超那樣子在我麵前說你,你隻怕早就成了我孩子的媽了!”浩天有點哽咽,聲音有點顫抖。
壓在心裏多年的怨恨終於說了出來,王曉曉如釋重負,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浩天,都過去了,我們永遠不要再提了,好在,我們都過得挺好,不是嗎?”
張浩天表情平複了些,他說:“是的,都挺好的。”
王曉曉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他們都不再說話,他眼神專注地盯著她看,她突然有點害羞和緊張,全身一陣戰粟,總之,腦海裏一片空白。
房間裏頓時異常安靜,王曉曉低著頭,不知道說什麽好,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浩天突然冷笑一聲,說道:“這些年,你真的變了很多,你不再關心我,也不問我為什麽突然要去西部支教。”
“我……”她支支吾吾地說不上來。
“曉曉,你告訴我,這些年,你過得好嗎?”張浩天突然站起身看著她,他的眼睛裏全是灼熱和憤怒。
究竟過得好嗎?
王曉曉也想這樣問自己,不過,她很快恢複了大大咧咧的個性,咧開嘴笑了一下,說:“我覺得挺好的,活著就是件讓人高興的事!”
“你呢?”她反問張浩天。
“湊合吧!且活著!”
王曉曉有時候想;活著就是為了有一天死去,在活著的時候有飯吃有衣穿,是不是就應該覺得幸福呢?有沒有愛情,重要嗎?
“那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張浩天的腳步逐漸地退到了她家門口,拉開門一陣風似的閃出了她的家。
王曉曉慢慢地走到窗前,望著張浩天離去的背影,突然心裏生出一種悲傷。
張浩天的突然造訪給王曉曉獨處的空間平添了幾分遐想,她在想,如果當年,不出意外,和他順利結婚的話,自己也不至於到今天三十歲了,還孤孤單單一個人,她想起了自己在六年前是多少的愛他,是那麽死心蹋地的跟過他,不禁淚眼婆娑。
日子還得繼續,人生不是用來怨恨的,我們得永遠對生活保持微笑。
王曉曉除了每日八小時工作之外,她越來越愛蝸在這個自己租來的一房一廳的公寓裏,她瘋狂地迷戀上了寫網絡,結識一些文學界的朋友,和他們探討文學,她喜歡網友對她文字的讚美,這讓她從中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她覺得自己很充實。她,王曉曉,不稀罕愛情,照樣活得有滋有味。
有天晚上,她還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隻小白兔,在森林裏奔跑,和她一起奔跑的還有一隻灰兔子,但那隻灰兔子不是張浩天,她可以斷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