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隔行如隔山
看著從這輛校車上下來的一個又一個的小孩子，王凡的臉上也是露出了笑容，隻不過在仔細看了兩眼，卻是變得有些奇怪。
因為這些小孩子們身上穿的衣服，王凡實在是太熟悉了，這一身裝扮分明就是自己親自設計的王家灣小學校服嘛。
再仔細的看一下那輛校車，果然剛才沒有注意到，在車前方的位置上，正貼著王家灣小學的名字。
看來這個村子也並非完全與外界隔絕，至少還是有些人能夠走出狹小的山溝溝，出去上學的。
夾道溝的組長姓餘，一個50多歲的老頭。
山裏人整日勞作，要顯得更老一些，頭發花白有些稀疏，臉上滿臉的皺紋，皮膚被曬得黝黑，看上去像是六七十歲的樣子。
眼見著王凡麵對這校車似乎有些感興趣的樣子，老餘叼著旱煙，一邊吐著刺鼻的煙霧，一邊朝王凡介紹。
山溝溝裏麵抽的旱煙，自然不會是什麽好東西，隻是在自家房前屋後簡單的種那麽一點。
煙味辛辣的很非常的刺鼻，沒有經曆過的，絕對會承受不起這個味道。
本地人管這種綠色的煙葉叫蛤蟆賴，絕對是一般人無福消受的類型。
王凡雖然不抽煙，但是卻也並非聞不得這味，畢竟在老家的時候，當初一起坐在村頭大樹下侃大山的時候，這味兒簡直是聞的多了。
“這校車是學校的，北邊王家溝也不知道怎麽的就發達了，聽說是有個叫王凡的後生可了不得。
人家有能耐在村裏弄了學校，還給村子找了活計，現在真的是把日子過起來了。
俺們也跟著借一點光，能把娃子都送過去上個學，挺好。”
老餘看著校車，給出自己的評價，雖然沒有太多華麗的詞藻，隻有挺好這兩個字，但是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高興。
把嘴上的旱煙再吧嗒了兩口，吐出了一口辛辣的煙氣。
似乎覺得自己剛才的形容，有些無法突出重要的東西，又補了一句。
“真的挺好，不僅供娃吃住，周末的時候，還有校車接送，挺好。
這幾個娃也是命好，趕上好時候了，以後上了學出了這山，也能夠找一份體麵的工作。
說不定可以去送個外賣什麽的。”
老人家對子女後代們沒有什麽太高的期望，或許對於這個一輩子也沒念過多少的書，也沒走出過大山的老人來講，送外賣已經是一份體麵的工作了。
至少他覺得要比搬磚強。
王家灣當初的日子也挺苦的，但是卻遠沒有達到這種程度。
對於老餘的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去接。
這個時候這個土生土長在這山溝溝裏活了一輩子的老人，需要的不是無用的安慰，也不是一時的憐憫。
實際上他也隻不過就是簡簡單單的感慨一下而已，太陽照在地上，從土裏扒拉出來的這些人，活的要比任何人都想象的堅強。
感歎了一會兒，老餘自己就轉過了頭來，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麽多餘的表情，隻有一種屬於老實人的憨厚笑容。
“你看我又說這些有的沒的的，別想這些沒用的，咱們還是吃飯去吧。
今天老張可是下了本兒了，把他們家的大公雞給殺了，那雞太霸道，總在村子裏欺負孩子，我早就想弄死了……”
跟老餘聊著，王凡和幾個小夥伴們，也是又回到了他家的院子。
此時的院子裏已經搭好了桌子，不少人都在忙忙碌碌地幫忙準備著食材。
今天的晚餐王凡作為主廚，然後還有村子裏的幾位老人幫忙打下手。
用老餘的話說，這幾位都是給十裏八村做流水席的，手上的手藝還算可以，而且尤其擅長這種大鍋飯。
既然是全村老少爺們們一起開席，那麽自然不追求太過分的精致，也不用太去講究什麽。
王凡需要做到的就是份大、量足，味道好吃至於說擺盤什麽的，根本就沒有必要。
大量的食材，已經被村民們整理好，包括一些輔料，王凡隻是按照順序不斷的去翻炒就可以了。
速度還是非常快的，而且保證味道。
隻不過這種大鍋菜想要又快又好的做出來，還真就是一個體力活，幾十斤的大鍋裏麵裝上滿滿的食材，要想掂出花來，並不是那麽容易的。
王凡在力氣方麵自然沒有什麽問題，隻不過之前用的都是小鍋，第1次耍這麽大的鍋子，還有些不習慣。
“小夥子，這鍋子可不是你這麽耍的，這麽弄下去幹一天，你這胳膊就別想要了。”
就在王凡有些受不了，咬牙堅持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動靜。
回頭一看，說話的就是老張，那個貢獻出了自家的公雞的那位。
也是老餘嘴裏所說的，以前幹流水席的老師傅。
麵對王凡疑惑的眼，老張上前接過了她手裏的鍋。
從老餘那了解過老張今年已經60多快70了，在這個缺醫少藥的大山裏，年紀不算小。
而且早年間得過一場腦血栓，雖然說恢複的還算可以，但是從他走路和手上微微顫抖的姿勢，就能夠看得出來，並沒有完全消除影響。
隻不過讓王凡感覺到驚奇的是，那雙顫抖的手在握到手上的一瞬間，竟然抓的很穩，而且一點兒都不顫！
“看好了，這不是靠蠻力去弄的，是有巧勁兒的。”
說話的功夫，老張手上用力，下邊兒以灶邊為支點，那麽大的鍋子竟然直接動了起來。
一隻手晃動著鍋子，一隻手用勺子來回翻動，隨著兩隻手的配合，比人都大的大鍋上下翻飛，把鍋裏的食材充分的翻攪在一起。
整體動作十分的流暢，自然看起來頗有幾分美感！
王凡真的是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他剛剛耍過，自然知道這滿滿的一鍋菜，究竟是個什麽分量，那絕對是百十來斤啊。
可現在這麽一個快70歲的老人，而且還是腦血栓的患者，竟然輕輕鬆鬆的拿著大鍋玩出了花來。
甚至於表現的比他這個年輕的棒小夥還要輕鬆自在，實在是讓王凡有些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