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我等著你坦白從寬
周韻雖然對傅向南的突然來訪有一絲驚訝，但麵上盈盈淺笑打招呼，“爸，您來了。”
傅向南頷首，“突然過來，沒打擾到你吧？”
“沒有。”周韻把人帶到會客室。
坐下後，周韻給傅向南倒茶，就聽到傅向南說，“紫喬跟我說，你這裏最近在辦畫展，我剛好在附近辦事，順道過來看看。”
周韻知道傅向南在米國是經營拍賣行和博物館，同是藝術產業，也算半個同行，她順著他的話謙虛說道：“我開始對經營畫廊一竅不通，多得姚延楓幫忙，爸在這方麵經驗豐富，有空還請指導我一二。”
傅向南不吝賜教，“畫廊其實就是收藏家，畫廊的財富很大程度上體現在它的藏品上。沒有藏品的畫廊不是好畫廊，也不會有大利益。我剛才略略看過，你這裏的藏品還差了點。開畫廊是長線項目，很少有畫廊是僅僅因為寄賣作品而獲得長足發展的，你想要盈利，買斷作品是獲得高額利潤的手段，或者培養屬於自己的畫家。”
周韻點了點頭，隻是還沒說什麽，又聽到傅向南道：“我之前在米國認識一個留學生，他現在在彭城發展，他的畫我看過，很有靈性，假以時日，必然大有作為，他最近在找簽約的畫廊，我把他介紹給你，你可以把他簽到自己這邊，我教你怎麽做推廣，隻需一年，映畫廊就可以打造一個被文藝界認可的藝術家。”
傅向南這些話跟姚延楓的之前的見解異曲同工，周韻本就有意向簽畫家，這時一個機會擺在麵前，雖然突然，但她並未拒絕。
周韻應下，傅向南當即打電話給那個畫家，對方明天會過來映畫廊麵談。
周韻道謝過後，傅向南話鋒一轉，“你是不是心裏有疑問，為什麽爸在平安寺那次沒跟你打招呼？”
這個問題讓周韻措不及防，她頓了下才說：“爸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傅向南神情淡定自若，周韻抓不準他的意思，隻見傅向南說：“我在米國的時候，聽說了你和璟行的事，剛開始知道你失憶，我並不相信，所以那次無意中見到你，爸也是想試探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這理由好像挑不出毛病，周韻以開玩笑的口吻問：“那爸現在覺得呢？”
傅向南沒正麵回答，笑了笑，說：“你以前呀，對經營畫廊的事並不上心，現在倒好學，也是件好事。”
周韻說：“以前不懂事，讓爸操心了。”
傅向南看著周韻，金框眼鏡下的眸子彌漫著審視的情緒，隻是逆著光，周韻即使跟他對視，也隻是注意到他一直帶著笑意的嘴角。
兩人一來一往又聊了些關於畫廊經營的事情，直到夜幕降臨，傅向南才離開映畫廊。
他的車候在離映畫廊不遠處的街口，今天給他開車的是黑人King。
看到傅向南過來，King從駕駛座下來給他拉開後座的車門。
“去仁安私立醫院。”
“好的，老板。”
勞斯萊斯駛離，不遠處的周冬冬也從路燈杆後走出來。
幾分鍾前，周冬冬從培訓班回來，準備回怡樂花園，卻在拐彎處看到一個黑人坐在一輛豪車的駕駛座。
勞斯萊斯引人注目，周冬冬多看兩眼，同時也認出裏麵的人來。
那天他在瀾庭度假村的海域落水被救後，他後半段其實就醒過來，也知道自己被放在岸邊，他有趁那人打電話時，偷偷張開眼看過對方的長相，是個黑人，左耳垂戴著一顆黑曜石耳釘。
就像有人對數字過目不忘一樣，周冬冬對人的長相也是記得一清二楚，這黑人便是那晚那個把他放在岸邊的人。
周冬冬還記得那晚黑人離開前，還拍了拍自己的臉，說了一句，“小子，你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的運氣。”
黑人的黑曜石在燈光照射下，散發著奇異的光，周冬冬看到他下車，給一個從映畫廊走出來的中年男子拉開後座的車門。
周冬冬躲進路燈杆後，直到勞斯萊斯離開。
他眯著眼看勞斯萊斯融入夜色裏，直至在十字路口轉了彎，消失在視線裏，但他記住了車牌號碼。
……
仁安私立醫院
傅老爺子依舊入住他在這裏的私人病房，隻是這次他的突然暈厥並不嚴重，進了醫院不久便醒過來。
跟醫生聊完後，老爺子叫其他人離開，但留下傅柏希。
剛才醫生建議老爺子到米國做一個國內沒有的檢查，傅柏希便猜測老爺子留下自己肯定是沒什麽好事。
他的猜測還真沒錯。
老爺子說：“柏希，你願意陪爺爺去米國嗎？”
不願意三個字差點衝口而出，但剛才醫生說老爺子不能再受刺激，傅柏希忍著，頓了下，迂回問：“那我什麽時候能回來彭城？”
他的意思是陪老爺子出去一趟可以，但在外麵讀書不行。
老爺子歎了口氣，“這次的檢查需要一段時間，爺爺年紀大，一個人待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難免不習慣，也想你陪在身邊。”
老爺子一改強硬態度，傅柏希眨了眨眼，拒絕的話居然說不好出來。
老奸巨猾的老爺子看出他心軟了，乘勝追擊又道：“你跟爺爺過後，在米國的高中學習半個學期，到時要是不喜歡，就回來彭城吧。”
傅柏希猶豫。
半個學期，就幾個月的時間，隻要不是一直待在國外，這個他倒可以接受。
默了幾秒，傅柏希應下，“好吧。”
爺孫倆的對話剛結束一段落，病房裏進來一個人，正是從映畫廊過來的傅向南。
傅柏希喊了一聲“大伯”，見老爺子也沒什麽話要對自己說了，他告辭離開。
傅向南坐在老爺子的床邊，眼神關切，“爸，現在感覺怎麽樣？”
“老毛病，不礙事。”
“我剛聽醫生說，您需要到米國做檢查，需要我陪您過去嗎？”
“不用。”老爺子話題一轉，“你跟那個袁紫喬有什麽打算嗎？”老爺子的意思是問他是否有續弦的打算。
傅向南自然聽出來，不過他沒正麵回答，卻道：“爸覺得她怎麽樣？”
老爺子是個相當傳統的人，他一直覺得養在外麵的女人跟嫁入家門的女人，衡量是兩種標準。
袁紫喬當傅家長媳自然是不夠資格，原生家庭不顯赫，後雖嫁入方家躋身上流社會，但也是個克父命，人也長得偏風情，並不具備豪門媳婦該有的端莊。
隻是這些缺點都抵不過一件事，那就是時機。
要是傅向南沒有跟藍淩之背德往事，老爺子不會對傅向南提讓他再娶的事。
老爺子運籌帷幄一生，不想在自己的晚年，傅家因為各種事情分崩離析，即使維持表麵的和平，他也要粉飾太平。
他看著傅向南說：“爸知道你對當年我沒同意你跟李敏的婚事一直心有芥蒂，爸也不想你再次失望，這個袁紫喬，你也是樂意，就娶回來。”
李敏是傅向南的白月光，隻是出身平凡，老爺子自然棒打鴛鴦，後來讓傅向南娶了澳城望族白琉璃，即傅璟行的母親。
三十多年過去了，傅向南此時聽到李敏的名字眼眸已經毫無波動，他當然也明白老爺子為何舊事重提。
傅向南嘴角勾了下，說了個“好”字。
……
晚上，莊林別墅
周韻從浴室出來就收到傅柏希的信息，他告訴周韻，老爺子去米國做檢查，他陪他過去一段時間，還要去那邊讀書。
昨晚還為出國讀書的事氣得離家出走，現在倒乖乖答應了，周韻甚是驚訝。
剛在書房通完電話的傅璟行進來，周韻揚了揚手機對他說：“柏希告訴你沒？他下周就要去米國。”
“知道。”傅璟行說。
周韻不解問：“他怎麽一下子就同意了？”
“老爺子的苦肉計吧。”
周韻也知道老爺子今天下午突然暈倒，但生病這種事情誰都無法預料，難道老爺子會一早安排好要去米國做檢查。
周韻錯愕了幾秒，“難道是老爺子一早.……”
傅璟行撩了下嘴角，說：“就是你想的那樣。”
周韻哂笑，“你爺爺還真是老奸巨猾，柏希也是吃軟不吃硬。”
傅璟行上前揉了揉周韻的腦袋，“我爸今天去找你了？”
“你怎麽知道？”這事周韻還沒說，沒想他先提了。
傅璟行說：“自從上次你被人跟蹤後，我有安排人在你身邊跟著，但你一般都不會察覺到。”
原來是這樣！周韻突道：“那是不是我要做點壞事都逃不了你的眼睛？”
傅璟行好整以暇看她，“你要做什麽壞事？”
周韻說：“莫漪今天來映畫廊找我，你也應該知道。”
“當然。”傅璟行揚眉，“我等著你坦白從寬。”
“什麽坦白從寬！”周韻抬手捶了他一下，“我跟他又沒私情。”
傅璟行專製道：“交情也不可以！”
說著，趁機抓住周韻的手往嘴巴親了下，又說：“手塗了什麽？這麽香！”
周韻見他眸色略深，在自己的領口流連，她抽回手，說：“你不要轉移話題，我跟你說正經事。”
“嗯？”
周韻說：“莫漪今天跟我說，他覺得趙虞的出事跟傅家有關。”
傅璟行微詫異地抬了抬眉頭，“他還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