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不信你傅璟行能隻手遮天!
周韻雖然語氣克製,但說到最後,顫抖的肩膀泄露了她的不平靜。
這男人怎麽可以如此卑鄙?
傅璟行凝著她,一如既往的平靜,冷漠,“你去到N國,沒人限/製你的人身自由。”
周韻討厭他玩文字遊戲,原來這人一早就打算送自己出國,自己還傻到送上門配合他演戲,一時間,內心所有的惶然忐忑化為失落,又化作激忿,她低吼道,
“我不會離開彭城的。”
“由不得你!”傅璟行語氣冷硬,沒有半點可以商量的意味。
周韻忍無可忍,
“我不願意去,難道你還能綁我上飛機?法律都有保護人身自由權免受侵害,你非法限/製我的自由,我可以去法院告你,我不信你傅璟行能隻手遮天!”
聽到她義正言辭的話,傅璟行先是略微詫異地抬了抬眉頭,但很快嗤笑一聲,道,
“現在跟我談法律,自己以前做那些腦殘事情前怎麽不考慮一下後果?你先是出車禍,然後又被人綁架,不離開彭城這個是非之地,你還想給我惹出什麽麻煩?”
周韻恍然大悟,原來是怕連累了他。
她不無心酸,是為原主,豪門婚姻,沒有利用價值的一方隨時就被一腳踢開。
她心口刺痛,深呼吸了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用力道,
“既然那麽討厭我,現在你跟R.T的合作也簽約了,不需要我再在人前跟你演什麽恩愛夫妻,為什麽不離婚?”
不知道那句話刺激了傅璟行,他突然抬手捏著她的下巴,“你以為離了婚,你就會沒事?”
“離婚後,我是否有事,都不用你管!”周韻說著,試圖掙脫他捏著自己下頜的手,但甩不開他的手,而他的手力道有加重的趨勢。
於是盛怒下的周韻做了個從沒做過的事情,她低頭狠狠咬住傅璟行的手腕。
“你……”傅璟行沒防備,手腕驟然被咬住,吃痛,他放下手,但另一手快速伸出想要扼住周韻的脖頸。
周韻反應也很快,趁機想逃脫,但她的傷腳決定了她的逃脫速度,還沒轉身,就被傅璟行掐住了纖腰。
他一拉,她就撞入他懷裏。
“咳,咳。”門口突然想起兩聲咳嗽聲,傅璟行看過去,麥誕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
看著前麵貼得嚴絲合縫的兩個人,麥誕嬉笑道:“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
傅璟行臉色陰沉,眯著眸瞪了周韻一眼,放開她。
周韻還想說點什麽,但他薄涼又滲人的眼神讓她放棄了跟他理論的想法。
她抿緊嘴唇,低著頭從麥誕身邊走過。
她離開後,傅璟行進了書房的洗水間。
他打開水龍頭,看到流水漫過手腕上那個清晰的牙印,他雙眉漸漸地緊鎖起來。
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知死活!
他再出去的時候,麥誕已經沏好茶,見他過來,下巴抬了抬,指著書桌上的護照問,“辦下來了?”
傅璟行嗯了一聲。
“什麽時候送她離開?”
“下周。”
……
周韻一回到自己的臥室,關上門,就無力地靠在門上。
彭城有她前世的家人,她從沒想過離開這裏。
她閉上眼睛,把傅璟行剛才的話回憶了一番。
說白了,這男人就是覺得她沒利用價值,用完即棄。
但如果現在離婚,說不定他就會背上一個“過河拆橋”的名聲,而以“養病”為由把她送出國,不單少了麻煩,兩人分居,過一兩年自然而然再離婚,估計對他名聲就毫無影響。
周韻心中除了焦急無奈,還含著無助的孤獨。到底該怎麽辦?
這晚,周韻焦慮得徹夜無眠,第二天一早,她去敲響了傅璟行的房門。
她敲了好一會,裏麵沒人回應,倒是戚管家聽到聲響,走了過來,他道:“太太,先生兩個小時前離開了。”
周韻聞言一口氣梗在喉嚨,她沉默的看著那扇門,整個人心如死灰,毫無生氣。
戚管家見她臉色蒼白,輕道:“太太,您昨晚沒用晚餐,我先叫人給你準備早餐吧。”
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等等。”周韻叫住他,突問,“戚管家你有女兒嗎?”
戚管家不明所以,頓了下才道:“有,今年剛上初中。”
初中,那就是12、13歲,周韻不禁想起那個時候的自己,還被爸爸接送上下學,總以為會陪在家人身邊一輩子,誰知道就隻有短短的十幾年。
酸澀在心底泛起,她眼眶微紅,“女兒就是爸爸的小棉襖,戚管家有福氣了。但如果你女兒長大後,嫁給一個男人,他對她冷暴力,還限/製她的人身自由,你會傷心嗎?”
說到這裏,戚管家豈會還不明白周韻的意思!說實話,拋開跟傅氏的雇主關係,他心底裏還是挺同情麵前這個失了憶的豪門太太。傅家雖是彭城第一豪門,但將心比心,作為一個父親,他並不希望自己的女兒長大後嫁到這樣的家庭,這傅氏豪門的水有多深,他再清楚不過了。
但戚管家作為經過層層培訓出來的專業管家,對周韻那點惻隱之心在對傅家的忠誠麵前不足為談,他隻淡淡地道,“太太,先生是為你的安全著想。”
周韻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戚管家應該知道他要把我送出國吧?”
周韻注意到戚管家聽到這話後,眼底明顯閃過一絲驚訝,原來他還不知情,在他要開口前,她率先又道:“麻煩你打電話告訴他,出國前,我要回去映畫廊看看。”
說完,不等他回複,周韻返回自己的臥室。
周韻不知道戚管家是怎麽跟傅璟行溝通,抑或跟傅老爺子那邊溝通,但中午過去,他安排了車送她去映畫廊。
跟上次來時一樣,畫廊裏冷冷清清。
周韻不無感慨,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自己還有很多想法,還想在離開傅家後,好好經營這畫廊,沒想才過去十來天,這彭城她都快不能待下去了。
管理畫廊的吳經理見她來了,又打算跟她匯報經營情況,但周韻興致缺缺,隻叫他給自己衝了壺熱茶,她端上三樓的辦公室,把自己反鎖在裏麵。
周韻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望著對麵小區某個單元的陽台,希望能看到前世家人的身影。
可能老天爺也垂憐她接二連三遭受了打擊,這回滿足了她的願望。
過了沒多久,周韻就看到媽媽走到陽台,然後把一隻半人高的長耳朵兔子玩偶放在向陽的地方晾曬。
她鼻子一酸,眼眶立馬通紅。
很快,她又見到爸爸走了出來,爸媽不知道說了什麽,媽媽突然捂住嘴巴,爸爸擁著媽媽,拍著她的肩膀。
周韻一下便知,媽媽是觸景生情了!前世的她屬兔,那隻在晾曬的兔子公仔陪了她好多年。
她低著頭,抬手捂住眼睛。
父母傷心難過,弟弟性情大變,曾經幸福溫馨的四口之家因為她的突然離開而變了樣,周韻崩潰了,強忍著的淚水在那一瞬間湧出眼眶,身體也難忍的顫抖了起來。
把頭埋在膝間,她放聲大哭起來。
她好後悔,如果前世不那麽衝動,不惹上傅璟行,就不會被學校辭退,也不會遇上那場火災!
這一刻,她甚至好恨自己,讀了那麽多的書,居然看不透以卵擊石就是有去無返。
但這世界沒有後悔藥,時光也不能倒回,周韻哭到聲音嘶啞,逼著自己麵對這個現實。
再次看向對麵陽台,爸媽已經沒在了,周韻抽出紙巾,拭去臉上的鼻涕和眼淚,靜靜靠著那扇落地窗,思考著未來該怎麽辦。
在來映畫廊前,她其實心底有了個方案,就是趁戚管家和保鏢不備,找機會逃走。甚至在剛才見到媽媽那刻,她就想不顧一切,告訴家人,她重生的事。
但當她完全參透“以卵擊石”這四個字,她否定了這些想法。不能自己都保護不了自己,還連累的家人!
看來隻能離開彭城一段時間,然後再想辦法回來。
沒人知道她這麽短的時間裏,心裏經曆了什麽,那是不願卻無可奈何,不甘卻無路可走,去到一個新地方一切又是未知,可她又能怎麽辦?
淚流幹了,她擱在一旁的手機嗡嗡震起來。
周韻拿過來一看,來電顯示“莫漪”。
在去琉璃莊園前,周韻就叫畫廊的吳經理給莫漪送去一幅名畫,以答謝他在鵬灣海岸時救了她。
之後莫漪有致電過來,但周韻那時在應酬弗蘭克夫婦,並未接聽。
此時周韻也沒心情應付他,由著屏幕暗下去,但很快她辦公室門被敲,吳經理在外麵道:“太太,莫漪先生找您。”
周韻不無驚訝,他怎麽來了?
即使她再不想跟他周旋,但當下已經是不能不見,這點禮儀,周韻還是懂的。
她扶著椅子站起來,對著門外道:“你帶他去會客室,我稍後過去。”
吳經理應下後,周韻走進辦公室的洗手間收拾儀容。
哭得太久,淚水衝散了睫毛膏、腮紅和唇彩,整張臉紅紅黑黑像是一張被化失敗了的京劇臉譜。
幸好,這洗手間裏一應俱全,周韻用了十多分鍾,洗了臉又重新化了個簡妝,再出去時,如果別人不仔細看,不會留意到她仍微腫的眼眸。
但莫漪顯然就不是普通人,周韻一進會客室,他邪/魅的眸子就膠在她臉上。
周韻還沒走近,他從沙發上起來,走向她,語調慵懶,“不接我電話是因為在偷偷哭泣嗎?”